第406章 秦桑
原以為，二十多年不見，她會將蘇恪放下，但再相見，看到蘇恪逐漸老去的容顏，柳傾心卻發現，有些感情，一旦拿起永遠無法放下。
喬遠風抬頭，掃了一圈便看到了兩個女人，一個年輕點的，一個中年，兩人的美麗雖有不同卻很相似，他便猜想，一個是顧瓔婠，另一個應該就是柳宸妃吧。
怪不得，怪不得妹妹這麼多年都在跟柳傾心斗，跟死去的喬明萱斗……
看到喬明雪如此痛苦，喬遠風便將她心中的疑惑全部解開，也隨之揭開了二十多年前被稱之為奇迹的秘密。
“聖上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叫做秦桑。”
喬明雪露出迷茫的神色，“秦桑……”
她從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可在場眾人，聽到秦桑這個名字有反應的，是蘇恪，是柳傾心，還有喬襄安。
“二十多年前，在聖上還沒有登基時，他去民間，曾遇上了一個奇女子，就是秦桑，兩人甚至許下終身。可是那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怎麼可能進皇家的門？這件事，聖上也沒有太過公開，我們這些走得近的兄弟才知道。”
“還記得那一場讓聖上坐穩了皇位的戰役，萬人斬嗎？”
萬人斬，在北境那一場血戰，葉書被小人構陷，最後只剩下一萬人馬，而北涼卻用十萬人馬來對陣，遲遲沒有援軍，這場仗必敗無疑。
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一萬人毫髮無傷，北涼十萬全軍覆沒。
“那一場戰爭，秦桑也在，到現在人們都還不知道北涼那十萬人是如何離奇死亡的，其實就是秦桑做的。”
所有人都一言不發，聽喬遠風講述這多年前的過往。
蘇恪、喬襄安的神色悵惘，似是陷入回憶之中。
還記得，當時鮮衣怒馬，都是風華少年。
葉書為首，帶着蘇恪、喬襄安、喬遠風這些人征戰沙場，把酒言歡。
而跟隨着他們輾轉沙場的，還有一個古靈精怪的姑娘，名為秦桑。
她時常伴隨在葉書左右，兩個人恩愛得不得了。
喬遠風也同樣在回憶，“秦桑是個好姑娘，心靈手巧，古靈精怪，全軍的將士都喜歡她這份洒脫勁兒，聖上也很寵愛她。萬人斬的前一夜，聖上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可沒想到，那個晚上秦桑不見了，聖上像是瘋了一樣在找她，當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就發現北涼十萬人的屍體，都躺在塵土裏，那個場面，現在想來都觸目驚心。”
“所以，秦桑呢？”喬明雪艱難地發問。
現在說起來，喬遠風的目光中仍有驚訝，“是御西王找到秦桑的，聖上和喬襄安及時趕過去了，對於這個我也是後來聽說的。當時她穿着一身玄色寬袍，在鋪滿屍體的沙場正中盤坐着，面前擺着一張小桌，上面放着燃盡了的蠟燭還有香爐。她就那麼坐着，人已經沒了氣。聖上剛碰了她一下，她就如同灰飛煙滅了似的，化作烏有。”
喬明雪的眼眸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死了？”
喬遠風屏住呼吸，隨即長嘆了一聲，“不知道，大約比死還要殘酷一些吧。連屍首都消失了。”
再度揭開這段往事，令在場聽到的眾人都不禁唏噓，這未免也太誇張了些。
“萬人斬，這事兒本就令人難以相信，而突然出現的秦桑，又這麼突然消失……總之，聖上讓當時在場的人都保持沉默，不許把秦桑這件事透露出去。實際上，除了我們四人，當時認識秦桑的那些士兵們，早就被聖上除掉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知道秦桑這個名字的，只剩下這幾個人了。
這真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或許是秦桑用性命救了葉書這一萬人，可她是怎麼救的呢？
沒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結果。
結果就是，為了葉書喪命的秦桑，永遠的留在了葉書的心裏，沒有人可以替代。
“後來，你說喬明萱被聖上看上了，我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喬明萱有七分像秦桑啊！”
再後來的柳傾心，喬遠風聽喬明雪說，她長得像喬明萱，這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聽完了全過程，喬明雪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一直以來做的事，完全沒有意義？
她所要憎恨的人，是個連見都沒有見過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葉書為什麼不說？為什麼當初還要娶她？
她的一生，是個笑話嗎？
“聖上，聖上……我要見聖上……”喬明雪流着淚，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連滾帶爬地朝着大殿裏去，卻被許多人攔了下來。
喬明雪索性大喊起來，“聖上！求求你，求求你看我一眼……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有沒有喜歡過我啊……”
她聲淚俱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幾乎聲嘶力竭地喊出了這輩子都不敢提出的問題。
喬明雪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感覺到背後有溫熱的鮮血慢慢地流出，所有的力氣從她身上抽離。
她的目光漸漸失去焦點，可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已經無所謂是誰殺了她，她拼着最後一口氣，仍然反覆地念着一句話。
“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沒有。
聽到了喬明雪呼喊的葉書，在心中默念了兩個字，沒有。
喬明雪氣絕身亡，顧瓔婠這才鬆開握着劍柄的手，她目光冷然，“皇后喬氏作惡多端，縱容養子謀朝篡位，人人得而誅之。”
隨即退後幾步，站在她原本的位置上，柳傾心的身邊。
顧瓔婠的心中，仍是久久不能平息憤恨之意，唯有殺掉喬明雪。
母親，女兒終於為你報了仇……
這個時候，顧瓔婠也明白了柳傾心之前說過的話，忽然發覺，這根本就是四個女人的悲哀。
秦桑為了葉書而死，喬明雪為了葉書而瘋魔，喬明萱和柳傾心這兩個替代品，卻被喬明雪的嫉恨，折磨至死至心傷。
得到了愛情，卻保不住性命，秦桑可憐嗎？
還有比秦桑更可憐的，喬明萱沒有得到愛情，也沒有保住性命。
而柳傾心似乎更加特別了些，她不需要葉書的愛情，卻不得不嫁給葉書，她想得到蘇恪的心，可蘇恪的心卻永遠地給了秦桑。
最最可悲的，大約是喬明雪了吧，什麼都沒有得到，這一生還活在虛假的世界裏。
【作者題外話】：這個人，大家有想到嗎？？
哈哈哈，深坑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