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合作
他把寫好的摺子封好后，出了府門，直徑去京城都指揮使衙門。
傅懷瑾每日必然會到衙門操練手下，他縱馬而來，見到站在衙門門口的雲二爺后，想了想翻身下馬，走到玉樹臨風的雲二爺面前，最近雲二爺的氣勢也起來了，不再只是謫仙的清高，目下無塵，多了幾分沉穩迫人的氣勢。
猶如松柏一般，迎風戰雪，也因此傅懷瑾才願意同雲二爺說話。
“給你的。”雲二爺把袖口的摺子交給傅懷瑾，冷傲的說道：“在下感激武郡王的提點，提攜之恩，時刻不敢忘，寫了這份摺子，還望武郡王善用。”
“你什麼意思？跟我撇清關係？”
“沒錯。”
雲穆青抬眼道：“在下感激你，但不會因為感激就同意你和嫵嫵的事兒。”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話不投機，在下告辭。”
雲穆青轉身就走，聽見傅懷瑾在自己背後道：“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也一樣！”雲穆青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嫵嫵這輩子要幸福……
傅懷瑾把奏摺打開看了一遍，對雲穆青湧起了一絲絲的敬佩，設想很周全，這項諫言對仕林學子們積極以求的公正來說，至關重要。
同時雲穆青也撇清了同雲家的關係。
最近雲大爺積極鑽營，傅懷瑾想裝作看不到都不成。
有了這份奏摺，雲家倒霉時，雲穆青不會被牽連，還能很快的挽回名聲。
“武郡王？”
“你看着他們操練，我回宮見見陛下。”
“喏。”
傅懷瑾安排好后，翻身上馬，雲穆青是想用這份功勞就阻止自己親近嫵嫵？
太天真了！
他傅懷瑾何時需要佔據別人的功勞？
傅懷瑾給雲穆青尋得官職的確不錯，吏部推官，天下第一的四品官，手握四品以下官員選官的大權，實權部門的實權差事。
當然坐在推官位置上的人必須聰明，懂得人情世故，本來這是讓傅懷瑾最為擔心的。
他可以幫雲穆青安排保駕護航的人，甚至可以讓聞勇在康乾帝面前幫襯雲穆青，但一切的安排不如雲穆青自己立得住。
靠人不如靠己，這一點傅懷瑾深有體會，康乾帝對他的寵愛，只是背景，並非決定他如今地位的根本。
……康乾帝剛剛用了貴妃送過來的羹湯，咂嘴回味着，貴妃的手藝越來越合他的胃口，今晚是不是去看看靈貴妃？
不過康乾帝想到二皇子，對靈貴妃的興趣淡了許多。
“陛下，武郡王求見。”
“懷瑾？”
康乾帝明明記得他剛出宮去衙門，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讓他進來。”
把承羹湯的空碗推到一旁，堆了幾本摺子加以掩蓋，傅懷瑾一直勸康乾帝別總用甜食……靈貴妃的羹湯之所以合他胃口，是因為甜啊，讓懷瑾看到了還了得？
指不定怎麼同他鬧彆扭。
“陛下。”
“唔。”
康乾帝見到傅懷瑾什麼煩心都沒了。笑呵呵的問道：“有事？”
“臣得了一份摺子，特來呈給陛下御覽。”
“摺子？”康乾帝笑容淡了許多，“有什麼人把摺子給你？不給朕看？”
康乾帝倒不是懷疑傅懷瑾，他擔心有人利用懷瑾，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
“此人您也見過，對他的評價還很有趣，您自己看看摺子。”
“哦？”
康乾帝看出傅懷瑾心不甘情不願來，俊挺的臉龐略顯僵硬，這是懷瑾生氣的樣子……不過懷瑾生氣的樣子也很有趣，“朕倒是想看看誰有讓你生氣的本事。”
他接過摺子掃了一眼，沒看內容先看字體，太熟悉了，這不就是說康乾帝的字只值得二兩銀子的雲穆青寫得嘛。
“你碰到他了？”
“是他主動來找得臣。”
傅懷瑾坐到康乾帝身邊，一臉的陰鬱。“臣哪一點不好？讓他……讓他百般‘討好’臣？”
“討好你？”康乾帝看了摺子后，靈光一閃，又瞄到傅懷瑾一張臭臉，大笑道：“敢情他想藉此阻斷你和雲嫵見面吶，他看不上朕的懷瑾做女婿……雲穆青有趣，真是有趣。”
“皇上！”
“要不朕把他叫進宮裏罵他一頓？”
“……”
“哈哈。”
康乾帝彷彿吃了人生果似的，渾身的毛孔都是張開的，還是第一次見有父親把懷瑾當賊防範，生怕懷瑾同自己女兒親近，以康乾帝掌握的情報，懷瑾可是京城最最有名的金龜婿，不是懷瑾對公主郡主敬而遠之，他都有心搶了懷瑾做女婿。
“你這麼看雲穆青的建議？”
“如果不適用，臣也不會把摺子交給您了。”
“五套題目，到時候隨機抽選一套，營私舞弊的幾率的確是小了許多，最為難得的是，他連怎麼選擇考題，怎麼護送考題都想到了。”
康乾帝又看了一遍摺子，字體飄逸的摺子看着就是賞心悅目，有種欣賞名作的感覺。
在雲穆青的字體裏隱含着一絲看透世俗的決然。
瀕臨死地，果然讓他不一樣了。
康乾帝不能再用過去的眼光看他：
“這些年他在翰林院也不是白待的，不過這項舉措倒是讓朕很辛苦，得想出五套考題出來。”
“您隨便翻兩本書不就有了？也省得每次科舉，您都在臣耳邊念叨，公平，不能出事什麼的。首輔也說國家掄才大典是一國根基，命脈，他們寒窗苦讀十餘年，忍受難以想像的寂寞，辛苦，杜絕一切誘惑，只為能夠金榜題名。一旦科舉的失去公正性，對勤懇讀書的寒門學子來說太不公平。”
“嗯，這話首輔也對朕講過，朕還以為你是左耳進右耳出呢。”
“臣見過那群寒門學子苦讀的樣子，同臣練武一樣，風雨無阻，日日不斷。”
傅懷瑾回答的一派坦然，一己推人，傅懷瑾佩服能耐得住寂寞，誘惑的讀書人，不管他們將來官風如何，起碼在備考上，他們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康乾帝目光深邃，勾起嘴角：“說罷，你還想同朕說什麼？”
“最近生意最好的地方，您曉得是何處？”
“朕不知。”
“一是青樓，二位酒肆，各種文會鋪天蓋地，席間有妓子舞姬助興，艷詞頻頻傳出，也有人四處散播考官的消息，販賣考題……”傅懷瑾嘲諷的說道：“偏偏有愚蠢的人信了仕林聲望，信了買來的消息，縱情聲色，忘記了讀書，舍本求末，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