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盞紅蓮
沈曉霞看着坐在眼前的趙小軍，感到頗為為難。這燕窩的主要產地是印尼、馬來西亞和泰國等東南亞各國，在我國只有南海幾個零星小島有。可是具體到山左省，從來就沒有人說過這裏出產燕窩。
不過眼前這個人是郭局長介紹來的，而郭局長又是她們行業主管單位的一把手。這個面子不能不給。
“既然是郭局長介紹過來的，那大家就都是朋友。你拿的什麼燕窩，我看看。”沈曉霞已經下定主意，就算趙小軍拿來的是從東南亞進口的二手燕窩，她也認了！
“是最好的血燕巢，就是你們說的血燕窩。”趙小軍一邊往外掏燕窩，一邊說道。
聽到是血燕窩，沈曉霞心裏一沉。
這血燕窩是金絲燕嘔血而成的傳聞在圈裏耳熟能詳，但誰也沒有見過。市面上所謂的血燕窩不過是金絲燕築巢的環境有豐富的鐵元素。那些紅色是鐵元素的化學反應，和釘子生鏽的原理差不多。
和普通燕窩相比，血燕窩營養高不了多少不說，由於是化學反應，還不能保證是否都對人體有益。所以出於降低成本和規避風險的考慮，大多數公司採購的都是白燕窩。再加上二零一一年國內爆發的“假血燕事件”，現在在市面上兜售血燕窩的只有一種人——騙子！
想到這裏，沈曉霞不動神色地對趙小軍說：“我對血燕窩知道的不多。不過我們這裏有個技術人員對這個非常有研究。不如叫他過來鑒定一下，免得你吃虧。”
“好的。”趙小軍答應地非常痛快。
沈曉霞打了一個電話，沒一會，辦公室的大門就被敲響。
“陳工，請進。”
一個五十多歲，帶着一副大眼鏡，一臉學究氣的男子走了進來。
“沈總你找我？”陳工說道。
“這位是趙小軍，是給咱們公司提供血燕窩的供貨商。我對血燕窩懂得不多，麻煩陳工你給鑒定一下。”
“血燕窩？”
一聽這三個字，陳勉就變了臉色，很不情願地從趙小軍手裏接過一個燕窩。
這個陳勉是畢業於名校的高材生，在中草藥這個行業已經有幾十年的經驗，眼力很好。關鍵是他是一個典型的理工男，真理至上，誰的面子也不賣。這點在圈子裏也是出了名的。
如果趙小軍拿來的血燕巢是假的，那麼陳勉肯定會拒絕收購。如果是陳勉出面的話，郭局長到時候也怪不到自己頭上。沈曉霞打的就是這麼個主意。
陳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血燕巢，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接着他馬上從貼身的兜里取出一個放大鏡，仔細觀察着血燕巢每一個細節。
看了足足有一刻鐘，他猛地扭過頭對趙小軍說：“這樣的燕窩你還有嗎？”
“有。”趙小軍將包中其他三個血燕巢也遞了過去。
陳勉仔細打量着四個燕窩，突然拿起其中一個，掰下一小塊放入口中。
沈曉霞被陳勉的舉動嚇了一跳。以前就算是鑒定百年野山參也沒有見陳勉這麼緊張過。莫非那小子送來的血燕窩有什麼玄機？
“陳工，怎麼樣？”沈曉霞小心翼翼地問道。
“血盞紅蓮啊！想不到我還能見到古籍中記載的稀世極品！死而無憾啊！”陳勉激動地叫道。
“血盞紅蓮？”趙小軍和沈曉霞齊聲問道。
“咳咳。”
陳工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血盞紅蓮’其實是燕窩裏最頂級的燕窩。人們口頭相傳的血燕窩就指的是它。”
“可那不是個傳說嗎？”沈曉霞問道。
“也不全是傳說。在歷史上還是出現過的。”陳勉扶了扶眼鏡說道。
“這個在元世祖忽必烈的時候。小夥子你知道忽必烈嗎？”陳工突然轉過頭對着趙小軍問道。
“知道。大俠郭靖的拜把兄弟托雷的兒子。”趙小軍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小夥子以後還要多讀讀正史。歷史上郭靖沒那麼高武功，是金老先生杜撰的。”
陳勉一本正經地糾正了趙小軍的錯誤後繼續說道：“從元世祖的時候一直到元末，咱們這裏一直將血盞紅蓮作為貢品進貢給皇宮的。只不過數量十分稀少，一年也就只有那麼一兩個。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那後來怎麼沒了？”沈曉霞好奇地問道。
“這個血盞紅蓮的產地是咱們這裏的五峰山。不過元末的時候有一群土匪把那裏佔了，就沒有人向朝廷進貢了。咦？小夥子你是哪裏人啊？”
“我就是五峰山五聯村的。這些是我偶然在山裏面發現的。”趙小軍也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原來你就是土匪的後代啊！這就解釋通了！”陳勉興奮地一拍大腿，“沈總，咱們公司趕快買了，這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沈曉霞笑了笑說道：“小軍，現在最頂級的成品燕窩市場價是五十八元一克。你的血燕窩既然這麼珍貴，就六十元一克吧！”
“這怎麼行！”沈曉霞話音剛落，陳勉就跳起來反對，“沈總，你說的那是普通燕窩。這血盞紅蓮無論是從歷史價值還是營養搭配上都不止這個價錢。如果咱們公司資金困難的話，我個人願意自掏腰包。”
接着陳勉轉過頭對着趙小軍說道：“小夥子，我願意五千塊錢一克收購你的血盞紅蓮。你賣不賣？”
沈曉霞氣得肺都快炸了。
這血盞紅蓮很值錢我能不知道？可公司不用掙錢嗎？你把價格抬這麼高公司還有利潤嗎？唉，早知道就不叫這個書獃子進來了！沈曉霞頓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不過事已至此，沈曉霞也沒有辦法。她一臉尷尬地對着趙小軍說道：“剛才是我的失誤。就照陳工的價格怎麼樣？”
趙小軍搖了搖頭說道：“這可不行。陳工剛才只考慮到了燕窩本身的價值，可沒考慮到人工。陳工從書上一定知道。這血燕巢，哦，也就是你們說的血盞紅蓮。它只產在懸崖峭壁，而且周圍還有毒蛇和老鷹棲息。每次采血盞紅蓮都是冒着生命危險。所以我要一克一萬五。”
“哎呀！我怎麼就沒考慮到這點呢？要是這麼說，一克一萬五還真是不貴！沈總，公司要是不買我就買了！”
沈曉霞一臉鐵青地看看滿面嚴肅的陳工，心想你不是這小子請來的托吧？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沒有辦法，要不郭局長那裏也交代不過去。
沈曉霞看着一臉壞笑的趙小軍，咬着牙齒蹦出兩個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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