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鞋
養鬼人,人養鬼,鬼養人。
秦白讓犀利哥記下這句聽着有點莫名其妙的話,說將來可以救我一命。
說實話,我真的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已經顧不上好奇了,因為我更關心秦白此時的遭遇。
只見,陰姑化成的那隻碩大的陰肉祟,就像是一隻巨掌,狠狠的壓向了秦白。那一幕看起來真的很詭異,看的我忍不住就想到了五指山壓住孫大聖的情景,任憑你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終究也難逃被壓。
伴隨着‘轟’的一聲巨響,那隻陰肉祟總算是狠狠壓了下來,而秦白也一下子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我暗道一聲不好。這一刻,我感覺靈魂被抽走了一般,整個人都窒息了。
一旁的犀利哥也身體一僵,想要衝過去,但最終還是強行冷靜了下來。他肯定是不想讓秦白失望。
我緊張的繼續看向秦白那邊,只見,陰肉祟落下之後,一片塵土飛揚,灰塵遮住了視線。感覺那裏已經徹底毀了,成為了一片廢墟。
漸漸的,塵土慢慢消散了,視線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一片陰暗之中,一襲白衣的秦白依舊站着那裏。他單手擎天而立,舉着那碩大的陰肉祟,任憑這陰肉祟如何瘋狂的下壓,秦白依舊堅強的直立着。
和碩大的陰肉祟相比,秦白的背影看起來稍顯瘦削。但就是這瘦削的背影,撐着陰姑。為我們撐住了離去的路,仿若撐着整個世界。
我感覺手心都緊張的出汗了,而犀利哥則突然開口道:“不行,不能讓師兄他一個人撐着,這陰肉祟找到了師兄的命門了,師兄撐不了多久。”
我忙問犀利哥:“什麼命門啊?我相信秦大師會沒事的,他最強。”
犀利哥繼續道:“我也相信我師兄啊,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由於師兄之前被陰姑墓碑壓過,而那墓碑是個邪物,是會吸人的靈力的,之前我師兄的靈力就被它吸走了很多,而且我師兄的魂燈都被壓的淡了不少。陰姑顯然也是發現了師兄的弱點,所以她化作陰肉祟,直接從師兄的頭頂撲下來,這就是要一口氣把師兄的魂燈撲滅,把師兄壓的失去靈力,最後壓扁,如果我不去幫他,師兄可能真的要交代在這了。”
聽到這,我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就說之前秦白怎麼會被墓碑壓的不行呢,原來是被吸了靈力,而現在秦白的情況更加糟糕。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就開口說道:“去吧,快去,需要我做些什麼嘛?我們不能丟下秦大師一個人。”
我剛說完,犀利哥就已經一個健步朝秦白那邊沖了。
可剛跨步出去,犀利哥的身體碰到周遭的灰氣,突然就像是彈簧一般,彈了回來。
這時,宋青雅清冷的聲音響起:“哼。無知,屍氣梯已經形成,已經出不去了,我們即將離開陰姑墳。”
犀利哥說他必須出去,然後就猛的去撞一旁的屍氣,但他依舊被彈了回來。
這時,秦白像是聽到了我們這邊的動靜,他猛的扭頭看了過來。哪怕是處於那種危險的境地,秦白看起來依舊風輕雲淡,但他深邃的眼眸里卻帶着一絲怒意。他憤怒的看着犀利哥,就像是在讓犀利哥記住他的話,一定要安全的把我帶出去。
犀利哥最終安靜了下來,而我也感覺身體越來越輕,像是有一隻大手托住了我的身體,將我慢慢的往上送。
我朝身旁看了下,發現宋青雅、犀利哥他們也和我一樣,被一陣屍氣托着,慢慢的上升着,那架勢就像是在坐電梯一樣。難怪叫屍氣梯。
當我們被送到很高處的時候,我聽到底下突然就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猶如天雷一般。
等塵土消散,陰肉祟已經徹底壓了下去,秦白的身影也完全看不見了。強大到不可戰勝的秦白就這樣消失了。
“不,師兄!”犀利哥不甘的發出了一聲怒吼,最後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但他的身體被屍氣托着,依舊在往上傳送。
我心裏也很難過。秦白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和犀利哥安全的逃離陰姑墳,他是為了我們,而我們卻連與他並肩作戰的機會都沒有。
我強忍着心中的難過,對犀利哥道:“小爺,不用擔心。秦大師那麼強,他一定會沒事的。”
犀利哥依舊看着秦白所在的方向,此時那裏已經離我們很遠很遠,快看不清了。
犀利哥有點哽咽的說:“嗯,師兄一定會沒事的,一個陰姑還要不了他的命,我給他卜過掛,他的命長着呢,能要他命的人還沒生呢。”
我希望犀利哥說的是真的,而一旁的表妹卻突然開口道:“姐姐,那個帥哥哥好偉大啊,他是為了心愛的人死了。”
宋青雅這人真的很冷血,他居然發出了一道輕笑,然後笑着問表妹:“靈兒,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他的心愛之人是誰?”
表妹很快就看了我一眼,然後道:“不就是猥瑣哥嘛,我感覺的到。”
聽了表妹的話,我立刻就瞪了他一眼,道:“張靈。別瞎說,還有,秦大師是不會死的。”
張靈瞪了我一眼,說:“呸呸呸,真替那個帥哥哥感到不值。你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的。還有他,這個跟乞丐一樣的大叔,有什麼值得救的。”
犀利哥當時整個人看着死氣沉沉的,也就沒怎麼理會表妹。
然後我們幾個人都沉默了,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而我們的身體則依舊在往上升。突然,伴隨着轟的一聲悶響,我們像是撞着了什麼東西。然後還有泥土往我頭上掉,我這才知道,這屍氣梯是要破土而出的。
我的身體就這樣顛簸着。不停的穿過了泥土,而四周也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我再也看不清東西了,也不知道犀利哥他們還在不在身旁。
就這樣不停的破土,終於,我感覺身體被擠壓的都要變形了,迷迷糊糊的我就暈死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天是亮的,而我竟然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我一個猛子從床上跳了下來,頭痛欲裂,四肢發麻。
我繞着屋子跑了一圈,沒看到張靈,也沒看到其他半個人影。
之前在陰姑墳里的一幕幕影響在我腦海里劃過,清晰卻又模糊,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由於擔心秦白,我立刻就出了家,去了大廟,我打算找到犀利哥,問問後來的情況。我想我應該是犀利哥送回家的。
可犀利哥那算命的小門市卻是關門上鎖的,就連那門上的招牌都不見了,看起來完全變樣了,我都有點不敢認了。
我只得回了家,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再次來到了大廟,卻依舊沒看到犀利哥。
到後來,我甚至懷疑那會不會真的是一個真切的夢。
不,絕對不可能,我掏出了電話。給我爸媽打了個電話,我想問問他們去小姨家的情況,問問張靈的情況,因為張靈是我的另一個突破口。
然而,直到撥通了父母的電話,我才發現他兩居然都是關機,想想我也好久沒聯繫他們了。
我整個人陷入了惶恐之中,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全世界的棄子。
這一夜,我直到晚上兩點多才睡去,睡着睡着,我感覺自己像是又做夢了,我感覺床邊上站着一個人,他在伸手摸我的臉。
我猛的就驚醒了,然後發現床邊空空如也,真的是做夢,但這個夢真的很真切。
我打算繼續睡去,然而就在這時,我的視線看到了床邊上,當我看到我的拖鞋,我打了個寒顫,整個人毛骨悚然了起來。
我這人有點強迫症,睡覺時從來都是將鞋頭朝着床外的,這樣方便下床穿鞋尿尿啥的。
但此時,這雙床頭卻是對着床的,就像是有個人剛穿了它上床。
我冷不丁的就想到了那句話:鞋朝床,鬼上床。
我打了個哆嗦,但轉念一想,也許是自己這一次沒注意吧,於是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穿着鞋子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特意將鞋頭朝着床外。
然後我就繼續睡覺了,一個小時后,我醒了,我第一時間看向了床邊上的鞋。
然後我驚出了一身冷汗,鞋朝床,鬼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