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也是一堂課
看到那男人是學校里另一個男老師,並且身材有些臃腫肥胖時,我的心才落了地,只是不知道安琪到底昨天玩了什麼手段。
聽不進去隔壁窗傳來的校長憤怒的吼聲,也聽不到門外同學們很議論的爭執,我後退坐在凳子上,發獃。
陳亞男那傢伙倒是看抓包視頻上了隱,時不時捧腹大笑,“唉喲,這個真是……嘖嘖……”
“猥瑣男一樣。”我不禁給了陳亞男一個俄白煙。
“有什麼啊,我看着是看熱鬧,才對這種東西沒什麼感覺呢?”陳亞男收回鏡子,到我身邊坐了下來,趴在桌子上一臉無奈的看着我,“這個世道啊,太可怕,男人呢太可怕……”
“你真的喜歡女人?”我忍不住問她,“跟我承認沒關係的,應該很正常,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陳亞男輕笑一聲,一副懶得理我這無聊問題的模樣,轉過身去,之後便不知道在想什麼,入了神。
我拿出手機擺弄着給喬偉明發了短訊,但是並沒有回應,好像上午沒他的課,我下意識問陳亞男,“你看到喬偉明了嗎?”
“剛剛好像跟張雪再操場上。”陳亞男隨口回應。
聽到張雪,莫名的,我竟想起安琪打了張雪耳光后安琪對她說了一句什麼。
我按耐不住起身,便跑出了教室,在曹操的偏僻的角落裏,一個大樹后,我找到了喬偉明和張雪,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張雪倚着樹身,喬偉明站在那裏不吭聲,兩個人好像沉默很久了。
我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躲到另一顆樹后,安靜的站着,不太道德的干起偷聽的事情來。
為什麼這麼安靜,這麼沉默呢,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
“喬老師,呆會兒那個老師,可能就要捲鋪蓋走人了,而且任何學校也不會錄用這種把事情鬧的滿城風雨的老師吧?除非離開這個城市。”張雪終於開口說話,想不到竟滿滿的諷刺威脅。
喬偉明深吸了口涼氣,“你到底要怎樣?”
“我喜歡你。”張雪忽然抱上了喬偉明,“我不想怎麼樣,跟我在一起吧。”
“昨晚的事情,我想你誤會了。”喬偉明推開了她,很慌亂的看着四周,生怕別人看到他們這樣曖昧的動作。
“不用怕了拉,現在大家都在那邊關注那對兒的悲催下場呢。”張雪看似甜甜的一笑,期待着喬偉明的回應。
喬偉明很為難好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正想上前,讓我意外的是,安琪竟然早就在我對面的一棵樹龐站着了,她沖我笑笑,先於我走上前去。
“喬老師,張雪?”安琪對張雪不熟悉,甚至名字好像都是從記憶里找出來的。
張雪沒有正眼瞧安琪,“真是能壞我好事。”
喬老師站在“我”和張雪中間,頓時尷尬的身子都僵了。想問“我”些許什麼,但在張雪面前又不方便。
我想,他是想問我,昨天訂了房間怎麼沒有去,而且,去的可能是張雪啊,剛剛喬偉明說昨晚的事情讓她別誤會……
三個人站在那裏,氣氛尷尬的連喘息都困難了似得。
“喬老師,您先回去忙吧,有事咱們電話聯繫。”安琪微笑着對喬偉明道。
喬偉明低頭離開了。
“多謝幫忙,喬偉明現在是我的人,如果你願意你再睡回去,我不介意。”張雪看着安琪,不懷好氣的說著。
“我有潔癖,再見。”安琪帶着鬼魅的笑容,一甩頭轉身要走,但卻被忽然觸怒的張雪攔住了。
“今天你別想走。”
“你說的不算!”安琪一把推開了她,推她的時候,好像是故意的,重重的杵在她的胸口。
張雪感覺有些痛,“你怎麼這麼……”
“小心小葉增生,乳腺癌前兆!”安琪可不慣着她,直接開口氣的張雪滿臉通紅。“賤貨,公交車。”
“你給我等着。”張雪憤憤的離開了。
安琪沒理會她,回頭看了一眼躲在樹后的我。“死了這條心吧。”
“你究竟在搞什麼?只是讓她們上床了嗎?”我委屈的想哭,但卻哭不出來。
安琪想說些什麼,但終究也沒說出口,轉身離開,離開前吩咐我,放學早點回家,她和安雨在家裏等我吃飯,明兒晚上有事。
我知道她所指是什麼,顧晨明天晚上會來接我。
我好難過,大致好像都明白了,不想去相信……
我蹲坐在樹根下,望着遠處的同學,心裏難受的終於綳不住哭了。
沒過多一會兒,張雪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帶了幾個女同學,都是學校里有些名氣的。
到我們這個程度,多半都去實習,留在學校里的並不多,但馬上要考試,基本也都回來了。
這幾個不同,家境比較好,根本無心正事。
她們把安琪剛剛給張雪吃的鱉,通通泄憤到了我身上。
我蹲在那裏不吭聲,任憑她們打罵,各種賤人,騷貨之類不堪入耳的字眼。
我好像感覺不到疼似得,儘管頭髮已經被拽掉了一把又一把,臉頰被扇了不知道多少個耳光。
我沒有還手,不能說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但從小到大,怎麼也遇到過兩三次,只是有些覺得她們可笑,怎麼也都是二十齣頭的年紀。
我沒有還手還有一樣關係,就是不想把誰打傷,鬧的大了,請家長之類的事情。
反正也不能被打死……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張雪過來扒我的衣服,“把她衣服脫了,讓她好好出個丑。”
“這裏是操場啊。”其中有人有些覺得過分。
僅僅只是被打,已經開始來了圍觀吃瓜群眾。
這要是被扒光了,就算她們會被處分,但我還有臉見人嗎?
我拚命的抓住自己身前的衣扣,死活不想被她們扒了,但衣服質量不好,還是被扯開了一點,露出一塊心口的肉,我本能的用手去捂住了,委屈的低着頭。
張雪這才感到奇怪,“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你就換衣服了?”
我和安琪穿的不一樣。
我沒有回應她,自從上大學開始,沒有人知道我有這樣一個姐姐,大概是潛意識裏,覺得姐姐的職業不光彩,不願提起。提起就會有亂七八糟的問題要面對,姐姐為什麼不上學呢?姐姐沒有學歷,沒有文化做什麼工作呢?
張雪的朋友說人越來越多,也收到消息,老師正往這邊趕,她不得不罷手,但是卻給我放下了狠話,晚自習後會找我。
我沒有回應,骨子裏有時候還是有點小倔的,明知道還會挨揍,說不定挨什麼手段的欺凌,幹嘛要找她。
年長的老師過來問了我幾句,我沒吭聲,只說鬧着玩,身上和臉上的傷是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老師便也沒有追問什麼,大概也都明白怎麼一回事,只道,“都要畢業了,有些事能過且過。”
待我點頭,沉默回應老師不會追究,老師才離開。
覺得有些諷刺,大概很多人,做事時都是這樣吧,這也是一堂課了。
同學大多都散去了。
我去衛生間照鏡子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發現身上好多處淤青紅腫,半邊臉頰也都被打的漲紅腫了起來,忍不住苦澀的一笑,笑笑就過去了。
中午我沒有回家,而是在教室的角落裏,拿着手機給喬偉明一遍又一遍的發短訊,他始終都沒有回。
直到晚自習后,他才發來一條短訊,二十分鐘后,再學校後面的涼亭見。
我趕忙趕過去等他,有些事還是要從他嘴裏確認一下的。
這裏很黑,前不久旁邊的街燈壞了,只有遠處的街燈還亮着。
涼亭旁邊都是花花草草,泥土的味道很濃,蚊蟲挺多的,我被叮咬后才後知後覺的打疼痛處。
喬偉明還沒有出現,我的手機響了,是張雪打來的,我渾身抖了一下,並沒有接聽。
擔心她會不會真的找我家裏去,猶豫了很久,決定把電話打回去,可電話還沒有去撥,喬偉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