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哪個?」周非鈺不懂。
「就是、就是那個嘛。」安念好尷尬得要哭了,豁出去般道:「好、好朋友……還不懂啊?月經、大姨媽……總之就是女人獨有,男人沒有的那個,一月一次的。」
周非鈺懂了,臉色冰寒,「怎麼好巧不巧就在今天,你怎麼不早說?」他現在忍得快要爆炸了,結果他的小妻子跟他說不行,是個男人都無法接受吧。
安念好快哭了,飛快地瞟了一眼他某個部位,臉紅得要滴血,吶吶道:「要不、要不我用手幫你……」
「不要!」周非鈺毫不猶豫地拒絕,小妻子臉皮薄,真能幫他做這種事?與其強迫小妻子,還不如靠他的老夥伴,萬能的右手。不過自從結婚後,他就不願意自食其力了。
「那、那你要怎麼辦啊?」安念好眼眶紅腫,眸光盈盈,嬌小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困窘尷尬到了極點。
周非飪嘆了一口氣,「你出來吧,我今晚睡沙發。」說完,他悶悶不樂地拿上他的枕頭,一步一回頭地去了客廳。
安念好尷尬,覺得他好可憐,但是一想到他吃癟的樣子又覺得好開心,不由得暗暗偷笑,就連心情也似乎好了不少,肚子也不像以前來好朋友時那麼疼了。
可惜,安念好只開心了不到一個小時。晚上十點,安念好疼得臉色慘白,她咬着唇,雙手捂住腹部,疼得在床上直蹬腿。好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
以前在家來好朋友時,要是肚子疼,阿姨總會幫她煮紅糖水,還會提前幫她準備好暖暖包用來暖肚子。可是現在家裏只有周非鈺一個大男人,他是家務白痴,又一向粗心,哪裏會懂得照顧她。
安念好死死忍着,不想打擾到在客廳的周非鈺。
周非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睡不着,他很想念小妻子的美味,就算吃不到,抱抱她、親親她總可以的吧,好歹可以解解饞呀,畫餅充饑也是不錯的選擇。
打開燈,周非鈺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他一開始只看見蜷縮在被子裏的一小團,眉頭微蹙,走過去掀開她的被子,訓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睡覺不可以把頭藏在被子裏,這樣對身體不好。」
眼神忽然一滯,他驚訝地發現安念好竟然一頭冷汗,她死死地咬着唇,四肢緊緊蜷縮住,一雙大眼睛裏氤氳着淚水,看得他心尖上驀然一疼。他一下子就慌了,連人帶被子地抱在懷裏,擔心地問:「好好,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疼,好疼……」也許是有人抱着自己的感覺太溫暖,安念好忍不住哭了,低聲嗚咽,嗓音又軟又糯,「我好疼,快要疼死了。」
「哪疼?小乖,你哪疼?你快告訴我。」懷裏的女人一直在叫疼,但是又說不清楚是哪裏疼,周非鈺着急得心都亂了。
「嗚嗚,好疼、好疼,我肚子好疼,我要吃止痛藥,周非鈺,你去藥局幫我買止痛藥好不好?」
豆大的眼淚砸在周非鈺的手指上,他心痛到極點,捧着她的臉親了親,柔聲道:「乖,不能吃藥,女人來好朋友吃止痛藥不好。」他再不了解女人、再無知,也知道止痛藥是不能隨便亂吃的。
「可是我好疼,真的好疼、好疼——嗚嗚。」淚水漣漣的女人趴在他懷裏,小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藍色居家服,揪得雛巴巴的。
周非鈺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被人揪住了,他低聲哄,「乖,你先忍忍。」
誰能告訴他,女人來了好朋友肚子痛時,他應該怎麼辦啊?周非鈺打電話問公司的女秘書,女秘書大半夜接到總裁的電話,嚇得半死,趕緊表達忠心,說自己馬上就趕到公司加班,可是沒想到總裁竟然不是來催她去加班的,而是問她該如何照顧來好朋友的女人。
哦?女秘書一面忍住好奇,一面忍住笑意道:「女人來好朋友時是身體抵抗力最差的時候,真的需要好好被人照顧呢。首先呢,總裁,你現在馬上去買衛生棉,要記得買日用和夜用兩種哦。然後去沖一杯紅糖水,最好是能加一兩片當歸,補血效果很好的呢。最後呢,就是要幫她揉揉肚子啦,還要用熱水暖暖肚子,讓她好好睡一覺才行呢。」
「好。」
好麻煩,周非鈺一個頭兩個大,按照步驟來做,全程黑臉,特別是他去幫安念好買衛生棉時,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的店員還一直幫他介紹,什麼日用、夜用,什麼防止側漏,什麼二十四公分長……他想揍人,他又不是女人,又用不着這些東西,為什麼要跟他介紹這麼多,真無聊。關鍵是,真的好麻煩啊。
最後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沖了一杯當歸紅糖水,親自端過去餵給安念好喝。安念好竟然不給面子地吐了出來,皺着小臉抱怨道:「好苦,這是什麼呀?周非鈺,你是不是想要毒死我呀。」
周非鈺陰沉着臉凶她,「不準吐,要全部喝光光,一滴也不準剩下。」
「嗚嗚,真的好難喝,這根本就不是給人喝的。」安念好拒絕。
周非鈺一手抱着她,一手端着玻璃杯,半哄半威脅地餵了大半杯,安念好拒絕不了,一直委屈地哼哼唧唧,也不想理他了,背對着他,蜷縮住身體咬牙忍痛。
「乖,馬上就不疼了。好好,你閉上眼睛乖乖睡覺,馬上就不疼了。」周非鈺鬆了一口氣,從背後摟住她,大手拍着她的背,輕柔地哄她入眠。
安念好嘴裏苦得要命,連帶着心裏也討厭起周非鈺來,可是不知道在他第幾次哄她時,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男人的手掌寬厚、溫暖,帶給她濃濃的安全感,她好像回到了童年,那時候媽媽也總是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哄她入眠。
第二天,晨光微曦。安念好幽幽轉醒,她回想起昨晚她一直喊疼、一直哭,羞得把頭埋進被子裏。嗚嗚,好丟人,她沒臉見人了。
偏偏周非鈺還拿此事來取笑她,「昨晚是誰發小孩子脾氣,一直抱着我哭着喊疼,還求我去幫她買止痛藥的,到底是誰呢?嗯?」
安念好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我不知道,我昨晚睡著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周非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真是有夠磨人的,下次我要是不在家,你豈不是要一個人疼死?」
你要是不在家,我就自己吃止痛藥了,哪裏還會疼得那麼厲害嘛。
提起昨晚,安念好又想到他逼自己喝的那一杯黑黑的東西,苦得要命。她氣惱地從被子裏把腦袋鑽出來,眸光忿忿,意難平,「你還好意思說,都怪你,你昨晚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啊?快把我苦死了,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沒喝過那麼難喝的東西。」
周非鈺的臉色黑了黑,「那是我特地給你煮的當歸紅糖水。」
安念好驚訝地張大嘴,旋即撅着嘴抱怨道:「你竟然能把紅糖水煮得那麼難喝,你是白痴嗎。」她第一次大着膽子同他鬥嘴,心裏甜滋滋的。
周非鈺凝視着小妻子充滿生氣的紅潤笑臉,也大度地沒有計較,只是在幾秒鐘后,猝不及防地將她撲倒,一邊咬着她的鎖骨,一邊欲求不滿地嘀咕道:「沒良心的小東西,虧得我昨晚擔心得要命,為了照顧你,一晚上都沒睡好,你不但不感激我,還嫌棄我煮的東西難喝,真沒良心。」
安念好一面躲,一面笑,嘴角笑靨如花,清美動人。
【第五章】
周非鈺淡淡的眼神教她着迷,神魂顛倒,色令智昏,天地間唯他一人。怎麼會這樣?
安念好心跳加速,似有小鹿亂撞。她無法與他對視,心頭微熱地挪開眼,低着頭,緊張地失了言語。她愕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她早已深愛。
愛情酸甜似六月的楊梅,入口酸澀,回味甘甜,可吃多了后,牙根又會酸軟不已。安念好本來就是一個很容易多愁善感的人,自從她發現她好像喜歡上周非鈺后,總是忐忑難安。她害怕他不喜歡他,害怕被拋棄,害怕自己過多地沉溺於他偶爾的溫柔里。
他是關心她的,不是嗎,可是這樣的關心是否有期限?期限是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安念好苦惱,尤其是最近周非鈺經常在公司加班,她更是覺得兩人疏遠了不少。那天晚上兩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好像又變得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