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大結局（下）
“你知道我要來？”背對我的醫生開口的瞬間，我呆了，是莫凱言的聲音，我絕不會聽錯。
“凱言，是你嗎？”
背對我的醫生轉頭看向我，隨手扯掉臉上的口罩，露出莫凱言那張熟悉的臉。
此時他臉上滿是苦笑，“沒錯，是我！”
“你……沒失憶？那電影院的事……”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凱言，怎麼也不敢相信。
“沒錯，都是我安排的！”他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我心寒，讓我氣憤，我紅着雙眼質問他，“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
莫凱言嘴角泛起冷笑。“你不是都猜到了嗎？何必多問！”
“你……”
我啞口無言，面前的莫凱言對我來說是這麼陌生，我發現我真是個瞎子，和他生活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他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耳邊依稀回想起宋威在世時和我說過的話：“莫凱言這個人很不簡單，你最好離他遠點！”
如果後悔有用的話。我早已經悔斷了腸子。
宋譯言一直靜靜的看着我和莫凱言，眼睛裏看不出半點漣漪。
“莫凱言，我沒看錯你，你確實夠狠，為達目的不惜以身犯險，這一點我確實不如你！”
“不，你比我強！至少現在是你贏了！”莫凱言看宋譯言的眼神有些無奈。
“我不在乎輸贏，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當年的車禍是不是你讓人做的？”
宋譯言表情特別嚴肅，當年的車禍奪取了他未婚妻南溪的生命，更奪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的生命，讓他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好多年，以至於他的父親宋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沒能守在身邊，這是他心裏最深的痛苦。
“事情已經很明顯，你又何必再問？”
“混蛋。真的是你！我要殺了你！”宋譯言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眼睛紅的嚇人，手中的槍口死死指着莫凱言的腦袋，扣在扳機上的右手食指劇烈的顫抖着。
“不錯，倒像是個男人！不過你手抖什麼，怕見血嗎？”莫凱言突然昂起頭，肆無忌憚的沖宋譯言冷笑。
“莫凱言，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眼看宋譯言要扣扳機，我鬼使神差的衝出去擋在莫凱言的面前，沖宋譯言搖頭。
“宋譯言不要！不要這樣！”
“羅舒，你也要阻止我嗎？到這時候你還維護他？”
宋譯言很憤怒，沖我嘶吼，沖我咆哮。
“不，我不會維護他！”我固執的沖他搖頭，“但我不能讓你殺他，他不值得你把自己也賠進去！”
“我不在乎，你給我讓開！我今天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宋譯言，你冷靜點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心裏很害怕，可還是硬着頭皮擋在莫凱言的面前。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你提醒！你給我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你……”
我沒想到宋譯言已經瘋狂到了這種程度，他放在扳機上的食指抖的更厲害了，我從沒有感覺死亡離我這麼近過。
“少爺，您幹什麼？快把槍放下！千萬別傷到羅小姐！”老秦帶着幾個保鏢推門進來。看到病房裏的一幕大聲的驚叫起來。
保鏢們也在這一刻把槍口對準了莫凱言。
宋譯言眉頭死死皺着盯着我和莫凱言看了許久，右手才緩緩的放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把他帶走，立刻通知警察過來處理！”老秦一揮手，幾個保鏢就圍了過來。
我見宋譯言改變主意，頓時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一條手臂勒住勒住了我的脖子，有什麼鋒銳的東西抵在了我的脖子上，耳中想起的是莫凱言冷冽的笑，“放我走。不然我就殺了她！”
我從來沒有想過莫凱言會對我做這種事，我很絕望，萬分絕望，我費力的轉頭問他為什麼。
他的笑容很冷，“羅舒。不要怪我！我不能被抓，更不想死！”
保鏢們顯得很為難，看向老秦，看相陡然間睜開眼睛的宋譯言。
宋譯言讓莫凱言放開我，莫凱言卻讓宋譯言先放他走。
僵持了片刻。宋譯言死死咬着牙做出了決定。
“好，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須保證不傷害羅舒，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放他們走！”
“宋譯言，我還會再回來的！下一次你就沒這麼幸運了！”
莫凱言挾持着我小心翼翼的退出病房，退進電梯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淚流滿面，莫凱言卻始終不回答我的問題，鋒利的針頭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脖子。
老秦帶着保鏢一直跟進電梯，氣氛一直很緊張。
出了電梯，莫凱言讓老秦他們呆在電梯邊不許跟過去，帶着我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輛黑色的奔馳旁邊。拉開車門鑽進駕駛室，我以為他要放開我，可就在這時他臉色陰冷的看着我說，“羅舒，別怪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他猛地揚起手裏的針管，臉色猙獰的狠狠扎向我的脖子。
我感覺自己要死了，可就在這時莫文澤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一把死死抓住了莫凱言手裏的針頭，拳頭狠狠砸在莫凱言的鼻子上，莫凱言吃疼下意識的鬆開了我。
莫文澤一把抓住他的頭髮，讓我趕緊跑。
我根本來不及去想莫文澤為什麼會在這裏，瘋了一樣往同樣飛奔過來的老秦他們跑去。
還沒到老秦面前，我就渾身無力的癱在了地上。
遠處莫文澤和莫凱言正在廝打，準確說是莫文澤在打莫凱言。一邊打還一邊沖莫凱言怒吼，咆哮，似乎是在瘋狂的發泄着什麼。
我趕緊讓老秦帶着保鏢衝過去幫忙，就在這時突然一輛黑色商務車呼嘯着從停車場入口沖了進來，擋住了莫文澤和莫凱言的身影。我清楚聽到了開關車門的聲音，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
眨眼功夫，黑色的商務車呼嘯着往前開了七八米，莫凱言已經不見了，只留下莫文澤滿臉是血的弓着身子艱難的站在原地。
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那輛黑色的商務車掉了個頭，瘋了一樣想着莫文澤衝去，速度快的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
我只來記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莫文澤就像是一隻破麻袋一樣飛了出去，狠狠的裝車庫的牆壁上，轟然落地。
黑色商務車毫不停留的竄了出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距離莫文澤被撞飛已經過去了足有兩個多月，這期間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從醫院逃脫的莫凱言最終還是被警察抓住了。
他這些年做的那些臟事，惡事被警察一樁樁一件件的全給挖了出來。
我怎麼也想不到平時斯斯文文的莫凱言手裏居然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宋譯言的未婚妻和沒出世的孩子。沈夢，還有很多我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人……
最終他因故意殺人被判處死刑，他的公司也在他入獄之後不久被查出經濟問題而土崩瓦解。
一年後莫凱言被執行槍決，那天宋譯言一直守在刑場外，聽到裏面傳出的槍聲他仰頭看向蔚藍的天空。滾燙的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滑落，在炙熱的水泥地上綻放出一朵朵晶瑩的淚花。
這期間莫文澤一直在昏睡，我去他家裏替他收拾屋子時，無意間翻到了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家賓館。我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年我學校旁邊的那家賓館。
在那裏我失去了我的第一次，直到看到這張照片，看到照片中那張皺眉熟睡的臉龐，一直縈繞在我心頭很多年的疑問才徹底解開，我深深的被觸動。
秋天來了又去。寒風呼嘯中我們迎來了春節。
年前，莫少謙和夏柔舉行了隆重的婚禮，何東也帶着他的未婚妻出現在婚禮現場，宋譯言坐在輪椅上給他們送上一份豐厚的賀禮，安小雅帶着雲翔和雲翔的爺爺奶奶一起出現在現場，一起出現的還有小田，花花，以及他們剛滿周歲的兒子，甚至連許久都沒有出現的王鷗也帶去了一份沉甸甸的紅包。
看着這些熟悉的面孔，看着奔跑嬉鬧的孩子們。我心裏有些遺憾：要是莫文澤在就好了！
年三十，在何東家吃完年夜飯，小宇他們吵嚷着要去看爸爸，說爸爸一個人在醫院會很孤單。
醫院的病房裏空調開的很足，莫文澤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他已經這樣躺了半年多，卻始終沒有醒過來，他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醫生說已經這麼久了，莫文澤或許這一輩子也不會再醒過來。
可我和孩子們卻從未放棄過希望。三個孩子一進病房就跑過去圍在莫文澤的病床前拉着莫文澤的手喊他爸爸，讓他快點醒過來。
這已經不是孩子們第一次這麼做，在孩子們看來他們的爸爸只是睡著了，他們滿懷希望的覺得這樣可以把莫文澤喊醒。
溫暖的房間裏，我和三個孩子擠在莫文澤旁邊的病床上。看着電視機里上演着熱鬧的春節晚會，窗外的天空中不時出現絢爛的煙花，隨着零點鐘聲的敲響，我起身告訴孩子們我們該回去了。
孩子們一一拉着莫文澤的手和他告別，三步兩回頭的往病房外走，看着他們這樣，我越發感覺心痛。
“走吧！讓爸爸好好休息！”蹲下身子輕輕攬住三個孩子的肩膀，剛要帶他們出去，就在這時候小宇驚叫起來。
“爸爸，爸爸他……”
我問他莫文澤怎麼了，小宇扭頭指着病床上的莫文澤激動的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天天和豆豆也激動的無法自已。
我疑惑的抬起頭，看到的是坐在病床上的莫文澤臉上溫柔深情的笑容，這一刻我的心徹底的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