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你到底在哪裏?
原本認為自己分配到所謂的經理辦公室,會是之前那個面試男手下,我推開門,裏面是個戴着眼鏡氣質優雅的中年婦女。
她站起來面帶微笑的走到我面前,她說你好,田璐!我以後是你上司,我叫程曉夢!很高興我們能成為同事。
我說程經理你好。
她笑着問我,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錄用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她笑:“還記得你前天急救過一個女孩嗎?”
我腦子一轉,恍然大悟,但我還是裝着不知道的搖頭,我說程經理,錄用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她說:“我那天看你應急能力不錯,別人慌亂的不知道該幹什麼怎麼做!你最淡定,知道急救的同時指揮人打120!”
我嘿嘿嘿的笑,我說只是舉手之勞,做點好事,多為自己積德。
她微微搖頭,說:“不是任何人都能在危機關頭做到淡定二字。我看中你這點,才特地跟上面申請,把你錄進來。”
我說謝謝程經理能給我實習機會,我又問她是怎麼知道我電話的,我說我當時簡歷都沒人願意看呢。
她說那天進公司面試的登記資料,從那上面找到了我。
她讓我們先別這麼站着,進去看看我們的辦公桌。
我們的辦公桌挨着程經理旁邊放的,和我一起來的帥哥不停說程經理漂亮身材好啥的,不料把馬屁拍馬蹄上。
程經理嚴肅的看着他:“油嘴滑舌的勁應該用工作上!我喜歡誠實的下屬!”
第一天上班工作量不大,程經理給我們交代了工作性質,我才明白我現在進的這個企業是一家進出口企業,出口鞋子衣服等等,也同時進口一些香水,包包等等的奢飾品,進口回來以後,再轉賣給各個商家,算是一個進出口的批發貿易企業,因此才經常接觸英語和老外。
到下午六點,我精疲力盡下班,我提着包包走到大門口打算坐公車回家,夏莎給我打電話,叫我趕緊過去一趟,她口氣不好的說她那邊出了事。
我打的到閨蜜店裏,看到狼狽的夏莎蜷縮在牆角,我問她怎麼了,她抱着我嗷嗷大哭。
我認識夏莎比認識張江的時間長,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哭,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妝容花成了熊貓。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媽媽跳樓了。
我聽到以後心裏鈍痛了一下,那一刻的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夏莎,她爸不是本市人,她媽嫁到外地,在江浙那帶開羽絨服製造廠。
我問了她事情經過,她紅着臉紅着眼抽搐的告訴我:“我爸在外頭找了個才我這麼大的女的,我媽知道后受不了,去跳了樓!沒搶救過來,下午死了。”
她說完最後四個字哭得歇斯底里。
她喊着我名字,她說田璐啊,為什麼男人一定要找小三啊,她說我爸爸都五十多歲的人了,為什麼還要找個跟我一樣大的女人,我想不通,我媽又不醜。
我無話可說,我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夏莎,我原本幸福的家庭是被我親妹妹毀滅,沒有人比我更能體悟裏頭的酸痛。
我抱着夏莎,她說希望我能陪着她回一趟浙江杭州,我挺為難,我剛有份工作,才上一天,這要請假定然傷人品。
況且才上班就請假,我要是老闆,我也不會請啊。
夏莎抹着鼻子眼睛衝著我吼:“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狠狠一咬牙,我說我答應陪你回杭州,大不了我工作不要了。
可說完這話我又後悔,心裏揪着痛,我覺得那工作真心挺好,能學到不少好東西。
挺遺憾……
我帶夏莎回家安慰她睡下,我回到自己家裏收拾行李,她說明天一早的飛機飛杭州。
我收拾好行李給我們程經理打電話說我不做了,程經理語氣帶睡意的問我咋回事?
我說家裏有急事需要處理。
程經理口氣很嚴肅,她說:“什麼事情比女人的事業還重要?妹子,你過了這村以後就找不着這店,工作真心不錯!你幹着轉正了后絕對不會後悔!”
我說我沒辦法,的確家裏有事。
她唉了一聲,說那行。
我掛完電話心裏好空,覺得難受,夏莎幫過我不少忙,我不能在她需要朋友的時候放她不管,反正工作以後可以重新找,知心的朋友卻就夏莎這麼一個。
我這樣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咬着牙齒起身準備拿睡衣洗澡,我手機嘟嘟嘟的響,是程經理打回來的電話。
我接起來,她喊我妹子:“這樣吧,原本公司沒這福利,我私自做主給你,給你五天假期,不能再多,五天後你及時回來上班!”
我一聽,當然好高興啊,我說經理謝謝你謝謝你,我說了很多個謝謝,激動得不行,我說我回來一定盡心儘力全心全意的工作。
她嗯了聲,說要睡覺了,我說程經理晚安。
我洗完澡回床上躺着,我拿着手機給夏莎打了個電話,她手機關機,可能睡了。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的躺床上怎麼也睡不着,夏莎家裏的事讓我想起了自己還未癒合的傷疤。
我從床上爬起來,從卧室走到客廳,又從客廳走到廚房,再從廚房走到客房,又走回自己的卧室站窗邊,我抬頭望那牆,上面的婚紗照被我破壞以後,只剩下顆釘子。
我突然好想張江,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他有沒有吃飯,有沒有換衣服,有沒有去找田欣。
我低着頭使勁的憋着要滑出來的眼淚,我走到衣櫃邊拉開,我望着裏面他曾經穿過的每一件衣服。
可我想着想着,又開始恨,我恨他給了我這麼多痛,可是心裏恨着痛着,最終還是忍不住的要去想念。
我順着衣櫃趴地上抱着腿哭,女人的眼淚就像懷胎十月後必須生出來,時間長了,是憋不住的。
我回到床上,拿着手機點開張江的號碼,我點開信息欄,打好幾個字刪掉又退出去,過了幾秒又點進去,最後還是退出來。
糾結再三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我問他,你在哪裏?
四個字加問號發過去,連着一個小時,我的手機沒響。
我按着他的電話點了撥通鍵又後悔,立馬掛掉,反反覆復多次,猶豫不決后徹底撥打過去。
結果電話那頭提示我說:“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把‘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像聽復讀機一樣聽到麻木才甩開手機。
後來怎麼睡過去的,我不得而知,迷迷糊糊睡了一個半小時,醒來洗臉穿衣服拖行李與夏莎會和。
在樓下我碰到秦蘇和莫少謙買早飯,莫少謙還給我買了份豆漿油條,見我拖着箱子,他說喂喂喂,弟妹,你這是去哪兒?我正準備給你送早飯來呢!
我說我有事要去躺杭州,秦蘇和莫少謙震驚的嚼着油條,秦蘇先囫圇吞棗的問我:“你去杭州做什麼?跑那麼遠?要去找張江?你聯繫上他了?”
莫少謙狐疑的看着我:“你該不會真去找我弟?”
我說沒有沒有,不是,我說張江還是聯繫不上,我說我朋友那邊出了點事,她非要我陪她去杭州。
秦蘇嘖嘖嘖的幾聲:“這麼遠,小心別被賣了還幫數錢!”
我說怎麼會。
莫少謙也阻止我,不要我去,他說現在傳銷多,特別江浙一帶,專門騙親戚朋友。
我說不會吧,她是我最鐵的姐妹,秦蘇說我豬腦袋,說我到時候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莫少謙把手上的油條塞給秦蘇,他對我說:“我跟你一起!”
我懵圈的望着莫少謙:“你沒開玩笑?”
他搖頭說沒開玩笑,他說現在他弟不在,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張江他回來會怪罪我。
莫少謙幫我把行李拽過去,在秦蘇錢包里掏走四千塊錢,說借的,回來還給秦蘇。
秦蘇這麼摳門的人哪樂意,他嚷着喊着要利息。
我想着,莫少謙跟我一起也好,說不定能在關鍵時刻,他的用處比任何人都大。
我就怕耽擱他工作,他說沒事,他這幾天閑,就當度假。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次,也就是莫少謙跟我去杭州這事,並不是他擔心我,他是為了別的目的。
莫少謙幫我提着箱子要秦蘇開車送我們,車開夏莎樓下時,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沒看錯,那是我妹,她穿着暴露的低胸裙,下頭的裙擺差點遮不住屁股,她身邊挽着個中年男人,兩個有說有笑,我妹時不時的伸手去摸那男人的臉。
就在他倆轉身時,與我和莫少謙恰好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