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步入江湖收徒弟

按照師父的囑咐，我拿着他給的玉器金銀換了些銀兩。這裏是一個叫鼎城的城市，江湖人士聚集之地。這個城市沿淮河而建，中間是寬長的淮河，河面上不時有小船經過，河上有幾座石橋連通兩岸，兩岸熱鬧非凡，有酒樓、客棧、布店、藥房、妓院、當鋪……穿梭的人群，熱鬧的市集，淮河上偶爾飄過的小船，隱約傳來的悠揚琴聲，俠士們的微顯身手，武俠的風光為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豁達和爽朗。

現在正值唐朝，一個充滿俠骨柔腸和詩情畫意的朝代。亂舞的繁華，訴不盡的滄海桑田，將風雨飄搖的天下江湖盡融其中。

目前的皇帝是一個歷史中不太著名的人，至少我沒聽過。朝廷中政局動蕩，暗波洶湧，藩王勾心鬥角，局勢很是不穩。皇帝勉強算得上明君，利民政策不錯，百姓的生活尚且安定。

江湖上幫派眾多，鬥爭頻繁，其中著名的有連雲山莊，青源山莊，華山派，少林寺……每年都會在明翔城的華霖樓舉行盛大的武林大會，商量重大武林事件和選舉武林盟主。現在的盟主由江湖第一大幫派——連雲山莊的莊主擔任。

而與正派相敵對的最大威脅便是武林第一大魔教——聖天教。聽說魔教兇殘無比，經常與正派挑起事端，殘殺武林中人，因其教中高手眾多而且會妖術，正派無法將其殲滅。

除此之外，西域第一大教派冥陰教，詭異莫測，擅長使用蠱毒。冥陰教在西域勢力極大，與西域朝廷形成對峙，卻很少踏足中原。

現大唐流傳天下至寶——《破曉天書》共五卷，集藏寶圖和至高武功秘籍於一體，所以無論是武林高手還是朝中權貴都試圖得到天書，在江湖上掀起奪書狂潮。誰擁有寶藏就可以坐擁江山，誰擁有武功秘籍便可稱霸武林。五卷書都極其隱蔽，隱約有人知道大約的所在，流傳的有皇宮，峨眉山，華山，天目湖，淮河，西域，東海等地，無人知道誰奪了書也無人知道還剩幾本書。破曉天書須集齊五卷才能破解其奧秘。

我不禁無奈地嘆氣，為什麼非要沉迷於那麼遙不可及而危險的東西呢？過得逍遙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我竟和破曉天書有着無法擺脫的糾纏，它將我一次次帶入危險中，卻又讓我不斷經歷奇遇和探險。

我在鼎城的郊外買了一個隱蔽的住處，有着很雅緻的名字——湖月居。屋子由竹子築造而成，環境優雅清凈，處在竹林環繞中，屋前是一片小小的池塘，屋后是廣闊無際的花海，淡雅的清香四溢，讓人感覺說不出的舒適。這和我在山中的居處有幾分相似，讓我有親切的感覺。

我提着從城市買回的東西，高興自在地向郊外走去，卻聽見了前面不遠處隱約傳來的打鬥聲。

我心中一喜，眼睛一亮，好奇的我便用輕功飛快跑過去看情況。從小就特喜歡武俠的我自然不能錯過任何精彩的情節。雖然看過很多武俠片，卻從沒親臨過現場，現在難得有機會欣賞，而且絕對逼真，沒有加特效的。免費的武俠片，不看白不看！

我運行內力，腳尖一點地便輕鬆地躍上了一棵大樹，從樹葉的縫隙間往下看去。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不時閃過的寒光帶着肅殺的氣息，讓任何生物都不敢靠近，不時有兵器銳利的碰撞聲和男人的慘叫聲，短暫的拼殺過後是死一般的沉寂，現場的氣氛彷彿凝固了，讓人感到緊張而驚心。

還沒見到戰鬥便已感覺到強烈的危險氣息，讓我不由得興奮起來。我懷着激動的心情，輕輕撥開面前的樹葉，想看清下面的情況，這一見讓我不禁心下一驚。

只見幾個蒙面的黑衣人正圍攻着一個十三歲左右的男孩，地上躺了四具黑衣人屍體。男孩已經遍體鱗傷，身上到處都是驚心的傷痕，劍傷，刀傷，眼看他的呼吸漸漸不穩，快要抵擋不住，卻絲毫不肯讓步一分一毫。而黑衣人則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尋找着任何可能制勝的機會。

我不禁暗嘆，這個男孩好厲害！才這麼小就能對付這麼多高手，簡直是武學奇才。既然被我撞見了，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了，該本姑娘出場了！

我微勾嘴角，突然從從樹上輕輕躍下，輕巧地落在男孩面前，警惕地打量着前面的幾個黑衣人。

幾個黑衣人看見突然冒出來的我先是一愣，眼底閃過詫異的神色。其中一個貌似領頭的皺了皺眉，叫道，"你是什麼人？不管你是誰，不想死就讓開！"

我微挑眉，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我說老兄啊，你沒學過什麼叫尊老愛幼嗎？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孩，是誰都看不下去。我不讓開，我也不會死！"

那人怒喝一聲，"找死！"便舉刀向我衝過來。

我嘴角微揚，旋轉腳尖，輕鬆地側身躲過，同時兩根手指夾住襲擊過來的刀背，微笑道，"使用武器犯規，判罰強制出局！"我翻轉手腕，大刀便被我高高挑起拋入空中，黑衣人趁機又向我快速襲來一拳，風一般的速度，然而卻被我"啪"地一聲輕鬆打開，與此同時，我以更快的速度一腳踢中黑衣人，黑衣人和刀同時落到地上。

其餘黑衣人都驚訝地看着我，估計誰也想不到一個看上去嬌弱小巧的少女竟然能輕鬆打敗他們的老大，雖然我不是很懂，但從他們難以置信的表情來看，他們老大的武功應該很厲害吧。

但很快，其餘人也反應過來，同時向我襲擊過來。我在拳腳上運足內力，和他們戰鬥起來，身體靈活地在空中翻跳。我一邊幫小男孩抵擋着攻擊，一邊襲擊着黑衣人。我之所以不用劍，是因為作為現代人的我，是怎麼也不願意殺人的，所以只好用這個不傷人性命的方法。

很快，那幾個人便渾身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而我卻毫髮無傷。哇耶！初戰告捷！這是我第一次使用武功，而且是大獲全勝。沒想到內力深厚的人收拾人也特別方便，師父教我的武功竟然這麼厲害。

我滿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塵，掃了他們一眼，將手背到身後，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以後有我在就休想傷害他。"

那個領頭的憤恨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從地上爬起來，快速離開，身後跟着另外幾個人。

我終於轉過身來仔細看這個男孩，只見他的衣服上和臉上都是血，掩蓋住了他原本的樣子，但是卻讓人清楚地感覺到他拒人據千里之外的傲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漠。他比我矮一個頭左右，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視線不知道飄向何處，彷彿沒有任何感情，讓我看了不禁有些心疼。

我緩緩蹲下來，微笑地看着他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他沉默不語，飄渺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依然空洞而冷清，彷彿萬古不化的冰雪，卻帶着徹骨的寒冷。

我嘆了口氣，拿出剛買的絲巾，在旁邊的河水中沾濕了一下，然後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輕輕地給他擦臉。我之所以要這麼小心翼翼地對他，是因為我怕一不小心，眼前的這個小孩就會立刻崩潰，這個冷漠的小孩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苦難？雖然他表面上那麼堅強，卻讓人隱隱感覺到他的心靈無比地脆弱，彷彿一觸既碎的琉璃。

當我將他的臉擦乾淨后，頓時生生地愣住了。

這是怎樣的一個男孩啊，竟然生得如此漂亮！碧落九天的謫仙般的男孩，神秘如那風華初塵的容顏。他有着精緻無暇的完美五官，比雪更純白的肌膚，帶着幾分小孩特有的稚氣，冷峻的小臉上是說不出的漠然，緊抿的嘴唇有着拒絕任何人接近的弧度，俊眉微皺，透着凜然攝人的氣息。那漫身清寒冰魄的冷峻，冷淡清傲，讓任何人都感覺到他是那麼地傲然而不可及。

看着這個讓人驚嘆的小男孩，許久我才回過神來。

我盡量露出一絲溫暖的微笑，"你有親人嗎？要不要姐姐送你到你親人身邊去？他們在哪裏？"

他完美的嘴唇微啟，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沒有。"總算說話了，還好不是啞巴，我微微鬆了口氣。但是為什麼那些人要追殺他呢？這麼小的一個小孩子！

猶豫再三后，終於，我做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決定。

我眯着眼微笑地看着他，"跟姐姐回去好嗎？姐姐很厲害的，姐姐來當你的師父，教你武功。"我感覺我像在拐騙小孩。

既然他無處可去，那麼我就收留他吧，畢竟我也是孤兒。我還只有師父，沒有徒弟呢，收個徒弟感覺應該不錯吧，至少我也是前輩了，可以小小地驕傲一下。而且我一個人也挺孤獨的，多個弟弟陪我也好啊。教他武功至少要讓他學會保護自己，不然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

我期待着他的回答，卻又不由得擔心，他那麼冷漠的人，會接受嗎？

他木然地盯着前方，不知焦點落在何處，眼底閃過很細微的一抹猶豫的神色。終於，他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我鬆了口氣，露出一抹釋然而欣慰的微笑，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冰冷的臉。但是他的身份始終是個謎，到底是誰會勞師動眾地殺一個小孩子呢？

我當時並未想到，我的命運和天下武林的命運從此刻開始慢慢改變。而且他的身份是我怎麼也意想不到的。

我帶他回了湖月居，我後來知道的關於男孩的信息就只是他的名字，他叫寒逸。他每天都勤練武學，我把師父給我的武學秘籍都給了他，有時候我自己也會教他一些，或者和他切磋一下，不過每次都是我贏，看來我的武功真的不錯呢。更多的時候，我是作為他的姐姐，幫他洗衣做飯，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逸兒，吃飯了。"我做好了飯，在屋內喚着在外面習武的逸兒。雖然開始的時候他總是不讓我這麼叫他，但是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因為好像師父叫徒弟都是這麼叫的。

幾乎只是一瞬間，他就突然"閃"到我面前，在對面坐下，臉上依然是徹骨的清冷，冷漠的氣息不減分毫。

我無奈地搖頭嘆氣。哎，孩子，就算練武也不用吃飯前還用輕功過來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我把盛的飯遞給他，微笑着說道，"吃吧。"

他接過飯，夾了一些菜放進嘴裏，俊俏的彎眉微蹙，似乎隱忍着什麼。

我控制不住地嘴角抽筋地看着他，無奈地低下頭，也開始吃起來。沒辦法，我從來沒有廚師天分，但是不能總從外面買，師父留給我的錢不多了，我要盡量節約點。

就在我努力地咽着自己做的菜的時候，逸兒清冷的聲音傳來，"師父。"

"嗯？"我抬起頭看到他堅定的眼神，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吃完飯和我比試一下好嗎？"他冷漠的眼底有着些許期盼，冰雪般的臉龐依然面無表情。

"好啊，我也想看看逸兒進步了多少呢，呵呵！"我賠笑着說道，疼愛地摸了摸他的頭。

竹林。

我將兩隻手放在背後，微笑地看着他。

他手握長劍，凜然站立着，神色冷峻間透着嚴肅，嘴唇緊抿，眼底是堅定的神色。

地上的竹葉飛舞，兩襲身影在漫天竹葉中交錯着，銳利的弧線不時劃過空中……

兩個時辰后。

我笑呵呵地摸着逸兒低下的頭，拍拍他身上的泥土道，"不錯啊，逸兒，又進步了，比上次多了一盞茶的時間，呵呵，繼續加油啊！師父在精神上支持你！"他的武功進步很快。其實和他的比試也會讓我自己的武功進步，每次他都會學到新的招式，我對付他也要想新的辦法，所以這樣互相進步確實很划得來呢。

晚上，我正在思考着明天找什麼工作來賺錢維持生計，忽然從隔壁房間傳來逸兒的驚慌的叫喊聲，"不要，不要殺我！"

我心裏猛地抽痛，他又做噩夢了。和逸兒在一起兩個月了，他經常做噩夢，夢見別人來追殺他，真是難為這個孩子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逸兒躺在床上不停地冒着冷汗，臉上儘是驚恐和慌亂的神色，眉頭緊皺，嘴唇緊咬。看着他如此痛苦的神色，我心裏一陣心疼。我用毛巾輕輕擦他臉上的冷汗，幫他蓋好滑落的被子。

看到他的神色漸漸緩和，我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緩緩睜開眼，看到我的時候微弱地叫了一聲"師父"，聲音里透着疲憊和無助，看我的眼底有一絲安心和釋然，此刻的他是那麼脆弱。

我輕輕地幫他擦臉，露出安慰的微笑，捧住他冰冷的手，輕聲道，"逸兒，乖，睡覺了，不要怕，有師父在。"看着這個孩子，真的讓我無法不心疼他。

每次都要等到他再次睡著了我才會回屋去睡。我真的很慶幸當時能救這個孩子，讓他逃離苦難的命運，過安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