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的條件
“徐庭意,你真有把自己弄狼狽的本事!”一個聲音帶着怒氣。
蔣正南站在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她毫不迴避的迎視他,大吼道:“關你什麼事!蔣振南,我幹什麼你管得着嗎!”
蔣正南的俊容隱藏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一把抱起她,摔在車上,一下發動引擎。
車子帶着他的怒氣,絕塵而去。
蔣正南把車子開的飛快,駛進主幹道。
晚上這條公路特別寬敞,也不塞車,蔣正南腳下一用力,車子極速而行,已超過限定速度。
路倆旁的行道樹流線般向後滑過。
徐庭意臉上的淚跡還沒抹去,就緊緊抓住保險杠:“蔣正南,快停下···你不要命了嗎!!!”
“蔣正南,你聽見沒!快停下——”
蔣振南臉色鐵青,嘴唇緊抿着,彷彿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加快速度。
她的心都要跳出來,閉着眼,刺骨的風如刀割般刮在臉上。
火光電石的一瞬,她突然不再害怕了,就這樣吧,到世界的盡頭。
“嗤——”就在徐庭意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一個急剎車,車子停靠在路邊。
蔣正南緊繃著臉,怒色仍未褪去。
“砰——”他下車,用力帶上車門。
車停在江邊,他扯了扯頸上的領帶,掏出煙,點上,對江而立。
剛從生死邊緣回來的徐庭意,反而異常的冷靜。
她努力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拼接許峰儀的電話內容。
黑暗裏靜默良久,徐庭意仿若墜入深淵般。
她對許峰儀的恨一點一點吞噬自己的心。
同時一個念頭也在她心裏一點一點生根發芽,沒錯,她要復仇!她要報復許峰儀,她要讓許峰儀為他所做的一切懺悔!
她知道僅靠自己的力量難以實現,她需要幫助。
望着車外橙紅色的煙頭時明時滅,她遲疑了一會,然而一想到許峰儀,她狠狠的咬下嘴唇。
不知站了多久,蔣振南上了車。
車裏一陣靜默,他的冷峻,她的漠然。
她打破了平靜:“蔣正南,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厭惡···但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她有些說不下去,從沒這樣厭惡過自己,咬咬牙:“···我需要你的幫助。”
她很快說完,低下頭等着他的答覆。
靜默了片刻,徐庭意感覺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什麼事,說來聽聽。”他的聲音突然響起。
“幫我奪回現在的許氏——”徐庭意一字一句的說道。
蔣振南挑了挑眉,他整以暇待道:“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徐庭意很意外蔣正南這麼快的答覆。
之前的靜默已經讓她不抱太大希望,她問道:“什麼條件?”
“和我在一起···”蔣振南隨意的語氣,好像在和人說今天天氣如何一樣。
徐庭意心口一緊:“你不是已經有喬柔熙了嗎?”
“你會讓她知道嗎?”蔣振南反問道。
這樣的回答像是一記耳光打在徐庭意的臉上,他竟然用這種方式侮辱他,要她做見不得光的情人。
徐庭意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默着。
“我給你一周的時間···”蔣正南不緊不慢的說道:“一周之後,給我答覆。”
墓園,陰雨綿綿,一黑衣女子打着傘在雨中緩慢前行。
她臉色蒼白,與身上的黑色長裙形成強烈的反差,乍一看,就一聊齋的女鬼。
墓園很安靜,聽的見風吹樹枝折斷的聲音,間或凄厲的鳥鳴。
儘管一個人來到墓園,徐庭意卻並不害怕。以往倆三年,徐傲梅都會帶她來看看父母。
她不難找到父母的墓。墓碑旁放了一捧花,花還新鮮。潔白的百合夾雜幾束勿忘我,帶着雨珠。
之前母親許敏英常在家擺放花草,也是百合和勿忘我。
徐庭意還記得,母親一臉溫柔的侍弄着這些花草:“庭庭,這個紫色的叫勿忘我。”
“名字好奇怪。”庭意這才細細打量它一眼,並不起眼的紫色小花。
“forget_me_not"許敏英微微一笑,揉揉庭意的腦袋:“所以以後一看到這花,庭庭就會想起媽媽了。”
想不到一語成戳。
後來發現,這不起眼的小花生命力倒是頑強,作為乾花也能活上一倆年。由最初的藍紫色,顏色逐漸加深,直到變成深幽的紫。許敏英會把它插到庭意的書桌上,或是折下夾到書里。
然而再見眼前的幽幽紫意,徐庭意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凄涼之感。
但是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百合看起來還新鮮,應該是今天送的,會是誰呢?
如果是姑姑,她會叫上自己。父親曾說自己是孤兒,他的父母去世得早,帶着姑姑許傲梅在福利院長大,很是艱辛,也沒什麼親人。又斷然不會是許峰儀。初此之外,父母這邊為數不多的親戚和朋友很久都沒聯繫了···
徐庭意沒有頭緒,放下手中的白菊,小心的擺在墓碑的中央。又從包中取出一小瓶二鍋頭和倆個杯子。把杯子斟滿,一杯放在碑前,一杯端着。
“爸媽~~我是庭意,我來看你們了。”徐庭意剛一出口,聲音有些發顫,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叫過“爸媽”了。
“爸爸,我帶了你平時最愛喝的二鍋頭,先敬你一杯。”一仰脖,庭意一干而盡,喝得太快,她連嗆幾下,眼淚都要出來。
庭意的父親喝過不少好酒,但最愛的還是二鍋頭,在家吃飯總會自己小酌倆杯。他對庭意說,這個味倒沒變,還像年輕時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以為,你們的離世是對我的懲罰。因為我的不懂事,壞脾氣···都沒有好好跟你們說再見···”庭意的聲音有些哽咽:“所以我拚命的變懂事,變得有耐心,他們都說我好脾氣···因為我知道有些錯誤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就在不久前,我知道了你們的真正死因,”徐庭意聲音有些冷:“不是交通意外,是許峰儀找人乾的。知道真相后,我真的很心痛,替你們也替我自己···”
“他不是人!”徐庭意的情緒有些激動:“他為了一個破公司居然連親人都不放過!好啊,現在我就要奪去他視為生命的公司,讓他也嘗嘗失去的痛苦究竟是什麼樣的···”
夕陽下,佇立在墓地的黑衣女子,她的頭髮被風吹得飄揚,嘴角噙着一縷詭異的微笑。
“一周的時間,考慮的怎樣。”電話那邊傳來低沉的男聲,不帶任何感情,彷彿在例行公事。
“我答應你,不過得簽一份合約。”
“可以”那邊已掛斷電話。
庭意覺得放下電話的這刻起,她和蔣正南的感情已畫上青春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