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天下大定
這場廝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持久,“靈”和“魅”的速度比木雪舒想像中還要快一些。
慶安元年九月,逸親王叛亂被擄,念新帝登基不過數日,赦免王府眾人,逸親王挑其手筋,終身監禁與宗祠中。
天下大定,一切步入正軌,逸親王被捕之後,朝中官員也安分了不少,對於木雪舒更是臣服。
“娘娘,這是戶部遞上來的摺子。”侍魄低首進了御書房,淡淡地說道。
“呈上來吧。”木雪舒淡淡地開口道。自從逸親王被捕之後,木雪舒看似回到了以前的模樣,只是,木雪舒讓自己更忙了,幾乎一整天都在御書房裏看桌子上的摺子。
小順子從侍魄手裏接過來,恭恭敬敬地呈給木雪舒,木雪舒翻開看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將手中的摺子遞給身側的小念澤。
“皇上覺得有沒有漏網之魚?”
小念澤看了看奏摺,是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聯名上奏的一分名單,包括前幾日賦稅貪污,還有之前的軍餉剋扣,國庫撥出去救災的銀兩貪污等等。
“兒臣以為有是有,但這些就足夠了。”
“呵呵,小念澤真聰慧,這些確實夠了。”木雪舒從小念澤手裏接過摺子,“那小念澤以為該如何懲罰?”
“如今朝局初定,不能大肆撤職,只能殺雞儆猴。”
“不錯,那明日早朝這件事情就交給小念澤處理。”木雪舒看着身側的孩子,莫名地又想起了那個人,不知道如今他怎麼樣了,三個月的時間恐怕早就到了吧,他……
木雪舒微微嘆了一口氣,甩去腦海里的想法。繼續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奏章上。
慶安元年九月十五,新帝徹查賦稅貪污,朝中上上下下牽連甚廣,禮部,戶部兩部涉及最廣,新帝下旨革去禮部尚書,戶部尚書,等一眾人的官職,同時,帝下旨,五年一次的科舉考試提前至明年初春,徵集人才為國效力。
與此同時,木澤木將軍與定西大將軍楊將軍彼此守宮有功,特加封木澤為鎮國大將軍,加封楊將軍為衛國公,三代世襲。
木家的大門上又恢復了三年前的模樣,木雪舒站在木家的大門口,深有感觸地看着那幾個大字,御賜的匾額上雖然有些稚氣的字體,可小念澤卻小小年紀寫的一手好字。
“姐姐?”耳邊兒傳來木澤的喚聲,木雪舒看向朝着自己走過來的木澤,褪去年少的自傲,經歷了幾番生死,木澤變沉穩了很多。
“姐姐來了,怎麼不叫人通知一聲,站在這裏不進去幹什麼?”木澤低笑着,已經走到木雪舒的身邊兒了。
木雪舒淡淡地笑了笑,“哀家只是想過來瞧瞧,看看父親和母親。”木雪舒說著,便和木澤等人一道進了木府。
身後的眾人在祠堂前面停了下來,木雪舒和木澤二人進了祠堂。
站在他們父親與母親的牌位前面,木雪舒取了一柱香拜了一拜便插在木恆的牌位面前,木雪舒心情異常沉重。
兩個人走出祠堂,木雪舒看着身側的弟弟,不知不覺都三年了,“那邊兒的事情還能不能處理過來?”
“嗯,能。”木澤應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看着木雪舒低聲問道:“姐姐,你還愛他嗎?”
木雪舒停下了腳步,心裏為之一顫。沒有說話,可她本來就不好的心情因為木澤這麼一句話變得糟糕透了。
半晌,就在木澤以為木雪舒不會回答他的時候,木雪舒悠悠的聲音傳來,“我從來都沒有放下他。”是呀,從來都不曾真正地放下,這麼多年來,若不是愛他怎麼可能恨他這麼長時間,可惜他……
“姐姐……”木澤還要說什麼,卻被木雪舒打斷了。
“木澤,可惜他可能已經……”死了,那個字她怎麼也說不出口。“他身中寒毒,活不過這個月。”
“姐姐,怎麼會?”木澤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是我害了他。”抬起頭的時候,木雪舒已經淚流滿面,臉上的淚水無論他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姐姐,您別這樣。”木澤呢喃道,心裏卻異常悲戚,他們姐弟二人,為何都會走上同樣的道路。
木雪舒在木府待的時間不長,宮裏就派人來了,“娘娘,皇上讓奴才接您回宮。”來人是小順子,木雪舒微微皺了皺眉,“可是有什麼事情?”
“回太後娘娘,沒有大事兒,只是娘娘出去的時間長了,皇上有些擔心。”
“哀家不會出事兒,你去皇上身邊兒伺候着,哀家去城南瞧瞧李公公。”木雪舒記起許久不曾見到李公公了,追問之下才知道李公公竟然被小念澤‘逐’出宮了。
“這,是,奴才遵旨。”小順子看着木雪舒不善的面色,趕緊改了原本到了嘴邊兒的話。
“下去吧。”木雪舒揮退了小順子,便從木府出來就去了城南的宅子。
這座宅子也不難找,小念澤也並沒有苛待他,木雪舒讓侍魂侍魄前去敲門,敲了趕集生活,才有一個小童打開門探頭看着外門的木雪舒幾人,“你們是誰,到這裏來做什麼?”
“我們是這裏主人的朋友,勞煩這位小哥兒進去通報一聲。”木雪舒緩了緩面部的冷漠,對裏面的小童溫聲說道。
“哦,那你們等等,我去找我母親來。”小童見木雪舒幾人穿着有些華麗,不敢做主開門讓木雪舒幾人進來,遂“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侍魂侍魄二人蹙了蹙眉,然而見木雪舒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在木雪舒身後站定等待着。
半晌,那扇大門再次“吱吖”一聲打開了,然而出來的人卻不是李公公,而是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的夫人扶着肚子出來,看着模樣想必已經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
“請問你們是?”許是看到木雪舒幾人身着華麗,婦人有些怯怯地問道。
“請問這裏的主人在嗎?”木雪舒疑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婦人,溫聲問道。
“你們是說這裏原來住的李老爺?”
“對,就是他。”木雪舒友好地向婦人點點頭。
“哦,李老爺他前兩天去世了,這座宅子他便讓我們一家子住下來了。”婦人聞言,想着可能木雪舒是他的親戚也說不準,“你們隨我來,他的骨灰我和我家相公留下來了,既然你們是他的親戚,便拿了去吧。”
木雪舒腦袋“轟”的一聲,李公公竟然死了?
“他,他是如何死的?”木雪舒閉了閉眼,李公公雖然對她心生不滿,可從她進宮以來,李公公就對她照顧宥嘉,如今竟然……
“我們到這府里的時候,李老爺病的很嚴重,就在前天病逝了。他走的時候,交給我們一樣東西,說是若是有人來尋他了就交給他。如今你來尋他,想必就是李老爺口中的人。”
說話間木雪舒幾人已經倒了主屋。那婦人將一瓶骨灰交給木雪舒,末了,又將一份書信交給木雪舒。
木雪舒打開書信的時候,李公公無非求皇上別收回這座宅子,就讓這婦人一家住下來,又說了很多道歉的話。
木雪舒看完之後低聲嘆了一口氣,將手裏的骨灰盒交給身後的侍魂,看向婦人,“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告辭。”木雪舒低了低首,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們慢走,虎子,去送一下幾位姐姐。”
“嗯,姐姐們請隨虎子來。”
木雪舒應了一聲,幾人匆匆來,匆匆去,不過一會兒的時間。
木雪舒和侍魂侍魄二人將李公公的骨灰帶出了這座宅子,“侍魂侍魄,找個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是,娘娘。”木雪舒沒有心思再待下去了,三個人將李公公的骨灰葬了,看看時間已經午時了,幾人便回了宮。
生命,太過於脆弱,一場病魔就能輕易地帶走他們,木雪舒看着身邊兒的人一個個都逐漸離開了,心裏突然倍感落寞。
轉眼間,一晃就是七年。
七年的時間,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大晟朝的皇宮越來越靜了,每天除了忙忙無碌地腳步聲之外,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機械一般的存在。
七年了,木雪舒已經三十歲了,小念澤也有十歲了,個頭長高了,變得越來越冷了。比當初的冥鋮更甚。
木雪舒如今涉入朝政之事越來越少,幾乎全權放開了。任由小念澤處理所有的一切事情。
木雪舒在空蕩蕩的小樓閣里又待了整整一天,小樓閣里的畫卷只多不少,七年了來,木雪舒也學會了畫那個人的每一個神情。
每次落筆都是無盡的想念,那種痛刻骨銘心。
這七年來她沒少讓人去打聽那個人的消息,可一點點消息都沒有,木雪舒也時常失落的同時,卻依然會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她每次都懷有一點點希望。
木雪舒看着手中又完成的畫,輕輕地低頭在畫卷上的男子唇角落下一吻。
收起畫卷放好,木雪舒這才出了小樓閣。
侍魄趕緊迎上來了,“娘娘,側王妃進宮來了。”
“她又來了呀?這麼多年了,她還能堅持多久。”木雪舒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給侍魄說道:“你帶她進去吧。”
安染這麼多年來,每隔兩天都會進宮一回,去宗祠看看裏面的冥逸。這樣一堅持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