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來,把葯吃了。」韓母早已沖回房間拿葯,端了杯水回丈夫身邊,擔心的催促。

韓父拿起葯放進嘴中,又喝了口水將葯吞入喉嚨,閉起眼靜待藥效發作。

「媽,爸在吃什麼葯?為什麼我不知道?」韓凱看着母親憂心忡忡的模樣,感覺不吐不快似乎不單純。

「沒什麼,你只要不要惹我生氣,我就不會有事。」韓父阻止韓母開口,粗聲道。

「凱,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以後再說。」韓母朝兒子示意的看了眼。

「沒什麼好說的,你給我回去冷靜冷靜,想清楚身為永緣集團繼承人該盡的責任跟義務!」韓父擺擺手趕人。

「快走吧。」韓母怕兒子的拗脾氣又發作,趕緊將他往外推。

韓凱看了父親一眼,第一次發現他臉上的皺紋在不知不覺中竟已深深的刻出了痕迹,原本強壯的大樹此刻顯得蒼老瘦小,他心頭不由得發酸,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你不是不知道兒子脾氣,何必現在跟他硬碰硬?」韓母一等兒子離開,邊輕拍着丈夫的胸口邊說著。

「不一次讓他死心,以後更麻煩。」韓父閉着眼睛,滿臉疲憊。

「可是我看兒子是認真的……」韓母滿臉憂心,心疼兒子,但也知道丈夫為難之處,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他生在韓家,不可能永遠只享受而不付出,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永緣集團毀在我手上。」韓父無奈的長嘆口氣。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韓母一凜,神情跟着沉重了起來。

「他手上握有永緣違法政治獻金的證據,一旦爆開,對永緣是致命的一擊。」

雖然韓王兩家表面是多代世交,但早在上一代私底下就開始暗潮洶湧了。

「可是那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就算要算帳也算不到你跟凱的頭上,況且王家也有永緣的股票,他們難道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利益受損?」這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啊。

「你懂什麼?事情如果能切割得這麼清楚就好,他們等的就是永緣出事才好趁機奪取經營權。」韓父睇了韓母一眼,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總之你好好管管兒子,跟王溱的婚事不許出錯。」

韓母垂下眼瞼,溫順的道:「知道了。」可就不知道兒子願不願意被束縛啊……

當韓凱一臉疲憊的回到家門前時,李毓已經等在門前,看得出似乎也是一夜未眠,眼睛下方浮現了兩團青影。

韓凱看了眼李毓,苦笑的搖搖頭打開門讓他進屋,自己走到吧枱后倒了兩杯Whisky,又走回客廳將酒杯遞向癱坐在沙發上的李毓,然後自己也倒進沙發中喝着悶酒。

靜默的空氣中沒有人開口講話,多年的友誼讓他們彼此知道,現在的他們只需要陪伴對方,卻不想要任何人的打擾。

李毓將杯中琥珀色的液體一口飲盡,透過杯子看着韓凱的側臉,黑眸黯了黯,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翻滾着。

他一方面渴望着韓凱的友情,一方面又想摧毀他擁有的自信,羨慕跟嫉妒在心中交織拉扯,再加上他們愛上的是同個女人,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份情誼,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幹麼這樣看着我?別告訴我你愛上我了。」韓凱發現他的注視,苦中作樂的打趣着。

「這句話你以前就說過了。」李毓收回視線,垂下眼瞼掩飾自己的矛盾心緒。

「是嗎?」想起了李毓當年的回應,將酒飲盡,自嘲道:「要是真如你當年說的就好了。」

李毓挑起眉梢,整理好心情重新看向韓凱,等他的下文。

韓凱站起身接過李毓手中的杯子,又走到客廳旁的吧枱后拿出酒瓶來倒酒,緩緩開口道:「我已經跟我爸媽說了,我要娶亦帆。」

李毓的心頭抽了下,佯裝平靜的道:「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我的字典中沒有不可能,只有想不想。」韓凱牽了牽唇瓣。

就是這樣彷彿全天下都在他掌握中的表情,讓李毓無法剋制的厭惡,「就怕這次無法如你所願。」他淡淡的道。

韓凱瞅了他一眼,走回原位將倒滿酒的杯子放在他桌上,逕自坐下道:「我沒想到你對我這麼沒信心。」

「我只是不希望你走錯路。」李毓拿起酒杯猛灌,又是一口乾,不小心嗆到猛咳了起來。

韓凱起身將他的杯子拿走,困惑的看着他,「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只能想到李毓的異常跟家人有關。

「老頭快不行了。」李毓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順着韓凱的猜測回答。

韓凱移至他身旁坐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自己還沒喝的那杯酒也給了他,「那的確是該多喝幾杯。」

李毓接過酒,嘲諷的笑笑,又爽快的一飲而盡,沙啞着聲音道:「慶祝嗎?」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他知道李毓一直對自己私生子的身分很在意,而同父異母的哥哥從小就對他諸多欺凌與打壓,即便他也在自家集團任職,卻被分派到最不起眼的部門,一旦他父親死了,李毓在李家就更難生存了。

「他們真以為我是吃素的?」李毓的表情突然陰冷了起來,露出了韓凱從未見過的毒辣神色。

韓凱有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雖然有點訝異卻能理解李毓想要反擊的心情。

「需要幫忙告訴我一聲,兄弟永遠支持你。」韓凱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李毓看向他,愛與妒在心中又難受的交戰了起來,只能化為輕輕的一個頷首,「謝啦。」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個謝字嗎?」韓凱拍了下他的肩膀,試圖用輕鬆的口吻化解他的抑鬱。

李毓沉默的扯扯唇沒有回答,而韓凱手機響起的音樂鈴聲也適時的掩蓋了他的罪惡感。

「該死!」韓凱看了看手機,臉色難看的按下拒接。

「王溱?」其實不用問,李毓也可以猜到讓韓凱這麼厭惡的人是誰。

「這女人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煩死了。」韓凱將手機丟到桌上,完全不隱藏對王湊的不耐。

「她對你是真心的。」李毓常常忍不住覺得,王溱在感情上其實就是另一個他。

「單方面的愛只會是負擔。」韓凱何嘗不知道王溱的心意,但他一點都不稀罕。

「既然你知道,何必把這負擔加諸在亦帆身上?」他語帶嘲諷。

韓凱的神色微微僵了僵,粗聲道:「不一樣,她會愛我的。」

「他愛的是孩子的爸爸。」李毓故意誤導他,但自己也因為這句話而心痛。

「我查清楚了,她沒有結婚,那個男人根本沒盡到照顧他們母子的責任,他不配擁有他們。」韓凱哪知道他罵的是自己,只把「那個男人」當成了假想敵。

「是呀……的確不配。」沒錯,這麼多年來照顧他們母子的都是他,憑什麼韓凱可以坐享其成?

「昨晚亦帆燒了一夜,若不是安信打電話給我,誰能照顧他們,帶亦帆去看病?」經過昨晚,讓他更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他們納入自己的保護網下,不再讓他們孤單無助。

「她生病了?」李毓忍不住揚高了聲音。

韓凱點點頭,「我陪了她一晚,現在已經好多了,找機會帶你去見見她,她看到老友應該會很高興。」

李毓的表情僵硬得連扯出抹笑都顯得困難,心中妒火狂烈的熊熊燃燒成團,有一瞬間甚至想要朝着他大吼,要他離舒亦帆遠一點,她是他的女人!

「不管怎樣,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就算我爸媽再反對,這次也絕對不會再放手了。」韓凱沒發現李毓的異狀,自顧自的道。

「那永緣集團呢?你該負起的責任呢?」該死的絕不放手,他為什麼就是要當破壞他跟亦帆感情的第三者?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我不相信我不娶王溱,永緣集團就會受到影響。」

韓凱不以為然的撇撇唇,隨即又彎起唇將手搭在李毓肩上道:「況且,我還有你這個好兄弟,怕什麼?」

韓凱的信任彷彿千斤重似的壓在李毓胸口,讓他不由自主的撥開他,彷彿那隻手臂是條毒蛇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怎麼了?」韓凱納悶的仰頭看着突然站起身的李毓。

「我該回去了。」李毓找了個借口塘塞,沒等韓凱回應,慌張的逃離了他詢問的視線。

「毓?」韓凱朝他的背影喊了聲,偏偏手機又響了起來,讓他只好放棄追上前問清楚的打算,轉頭拿起桌上的手機。

本來認定應該又是王溱的奪命連環Call,可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又輕輕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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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妻帶種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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