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玩笑

林小曦眉心輕蹙，斂眸惱怒地瞪他，無奈某人若無其事地看戲，她那極具威懾力的目光宛若一拳打到棉花上，不僅不解恨，反倒添了幾分憋屈感。

她訕訕收回目光，心神剛回到顧傾菡和黎謹身上，江某人又毫無預兆地低頭，蜻蜓點水般掠過她水潤透紅的軟唇。

林小曦怒不敢言，餘光做賊般心虛地窺了窺眾人。好在所有人都尚在消化黎謹和顧傾菡的關係，沒人注意小情侶你儂我儂的小動作。

林小曦嘟着嘴，不滿地揪了揪他腿，頓時引來一陣報復，不知不覺撩起一線旖旎春風。

離他們兩米之外，顧傾菡正處水深火熱中。

“寶貝，小心我們的孩子。”黎瑾伸出手，微微眯眸，略有些油腔滑調。

眾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個紛紛要驚掉下巴。

顧傾菡警惕地後退，後腳跟抵到沙髮腳，倏地坐下，視線不經意地往下掃了掃，“先生，我不認識你。”

“寶貝，你好無情。”黎瑾傾身，雙手搭在沙發椅兩側，把顧傾菡圈在其中，神情極盡曖昧。

顧傾菡別開臉，面上正色厲言，心底卻止不住地打鼓，“先生，請自重。”

"他們怎麼會認識？"林小曦戳戳男友胸口，水潤漂亮的杏眼盛滿不解。

江皓辰睥睨了眼呆愣的女友，淡笑不語。

聯想到那晚他在酒吧大醉，偶遇顧傾菡，便不難理解顧傾菡和黎瑾的相識。黎瑾本就是熱衷酒吧獵.艷，碰上顧傾菡不足為奇。

江皓辰也終於恍然大悟，難怪之前陳彬排查顧傾菡行蹤時，盯着她是否有留宿酒店的記錄，結果一無所獲。

黎瑾……他確實想不到。

耳畔惡作劇地迴響起林小曦家隔壁經常不合時宜的妖嬈媚喚，他俊眉微擰，心底劃過一絲強烈的不適。

林小曦捏了捏他掌心，秀眉微挑，眼神催促他回答。

江皓辰眼角微彎，促狹的淺笑溢出眼角，低頭貼着她耳畔呢喃。

林小曦臉頰驀地紅透，羞赧地剜了他一眼，對上他眸底意有所指的笑，便訕訕移開目光。

419，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看似在講的是黎謹和顧傾菡，林小曦卻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和他相遇的情形，心底躁躁的，順手拿起桌上的熱茶，咕嚕咕嚕大口喝起來。

"寶貝，你每天在家光着身子等我下班，原來是為了借種給別人傳宗接代？"黎瑾嘖嘖嘆聲，黑眸眯成一條縫，扭頭看了看偎依着的小情侶，痞痞地笑，“難道……江少不舉？”

林小曦噗嗤想笑，被茶水嗆了嗆，捂着嘴輕輕咳嗽。

“不勞掛心，本大爺有潔癖，沒有亂播種的習慣。”江皓辰漫不經心抬眉，漂亮修長的手輕柔地覆在林小曦小腹上，“我的只在這裏。”

眾人早已知悉林小曦“有喜”，自然沒把黎謹那句調侃當真，兩人玩笑話一過，氣氛倒是緩和了些許。

“傾菡，是不是真的？”秦慕青眸光複雜，凝着顧傾菡，難以置信地確認。

顧傾菡搖頭，先指了指黎謹，又指指林小曦，斷斷續續地哭訴，“他們……他們是鄰居，他們是一夥的，合夥來對付我。”

話一出口，顧傾菡便懊惱不已，她已經黔驢技窮，連個像樣點的借口都想不出。

江皓辰微微諷刺地笑，眼神輕輕指了指黎謹，“顧小姐既然不認識他，怎麼知道他們是鄰居？”

顧傾菡不語，低低地抽泣，梨花帶雨，格外凄涼。

黎謹聳聳肩，輕輕咬了咬唇，望着顧傾菡嗔怪不羈地淺笑，“寶貝，你吃醋也不挑時候。林小美女是我老闆的人，我有心可惜沒膽。”

江譽深深蹙眉，惱火地直咳嗽。來者是客，人言行舉止再輕浮，他也不能像教訓江皓辰那樣，一個茶杯甩過去。

黎謹憨憨地拍拍腦門，爽朗地笑笑，“抱歉，伯父。”

林小曦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凝神屏氣地盯着戲劇性的一幕，忽感腰間有股痒痒的騷.動感，回過神才意識到，某人那不安分的手，已經從她小腹向腰間悄然遊走，輕輕淺淺掠過後側，指尖緩緩柔柔地往下夠。

她頓時如坐針氈，扭頭狠狠瞪了眼江某人。讀到他眸底輕薄挑釁的淡笑，她咬牙切齒卻不敢動作，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某人更是吃定她，撩撥地捏了捏她pp，溫潤軟唇輕輕掠過她耳畔，柔柔地吹，如春風拂過，“你剛才笑什麼？”

笑他不舉？林小曦嗅到隱隱的危險味道，身子微微顫了顫。

“別鬧。”林小曦臉又紅又燙，嗔怒地戳了戳他胸口，視線始終看向顧傾菡的方向，生怕旁人看出異樣。

顧傾菡已經哭成淚人，凄凄切切的抽泣聲，回蕩在莊重大氣的客廳。

“話說回來，寶貝，我可沒同意你拿我的種送給別人。”黎謹嘴角翹起歪歪的弧度，凝望顧傾菡，頗有深意地笑。

“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顧傾菡幾近崩潰，用盡全力推開一直貼在她咫尺之外的黎謹。

她不知道眼前桀驁含笑的男人的真實姓名，自那一夜荒唐后，他便名為“雨夜”，總靜靜躺在她手機里，有求必應，卻從不主動。

從某種意義上，她確實和黎謹素不相識。

若在親友前公開這一污點，她殘存的自尊便徹底掃地。

顧傾菡能做的，便是絕不鬆口。好比之前，只要她不否認腹中胎兒的父親是江皓辰，便鮮有人質疑。同樣的，如今只要她不承認孩子父親是黎謹，單憑黎謹幾句輕佻的話語，旁人很難全然信服。

她在賭，用她二十來年溫婉柔和的形象賭。

“寶貝，你沒經過我同意，就拿我的種送給別人，我很不高興。”黎謹臉上的笑容頓時斂起，甩出一份文件，“我和你一樣，很不願意相信是我的，可惜，事與願違。”

顧傾菡怔怔，桃花眼溢滿不安，顫顫抖抖地接過那輕輕薄薄的紙，匆匆掃了眼上面黑得刺眼的小字，臉色霎時白得滲人，心焦地撕開紙張，“不可能……你偽造的……不可能……”

黎謹輕輕搖頭，玩味地看着偏執得有些失常的女人。

顧傾菡有孕一事，儘管新聞傳得沸沸揚揚，黎謹只一笑置之。

顧氏集團正式換掌門人，交接之際讓顧家大小姐鬧點有喜的新聞，讓股民們更深信顧家和江家聯姻，從而增加對顧氏的信心，倒也合情合理。

黎謹原以為，這只是為了配合商務計劃傳的烏龍消息。直到那日林小曦送餐，親口聽林小曦證實，顧傾菡懷孕，黎謹才意料到事情的嚴重性。

進而聯想起顧傾菡早前索取無度的反常，黎謹恍然大悟。之後急於求證，他便聯繫上經常上門照顧林小曦的玥兒，在顧傾菡產檢是悄悄安排了產前親子鑒定。

結果意料之內，卻也讓他大失所望。

“顧小姐隱藏得真夠深，幸好我家少奶奶和少爺感情穩定，不然這回可把少爺害慘了。”玥兒心有餘悸地拍拍心口，意味深長地淺笑，上前一步，微微頷首，把複印件直接遞給江譽。

顧傾菡眼睜睜地看着那薄如羽毛的紙張，飄到江譽手中，停歇一瞬，再飄到下一個人手裏，短短數秒便傳過大半個客廳。

她欲哭無淚，起身欲離去，視線一黑，倏地跌坐到地面。

“不是的……伯父伯母……不是的……”她喃喃自語，吃力地往江譽夫婦的方向爬。

秦慕青不忍，喊來人扶她下去休息。

林小曦鬆了一口氣，微微不光彩地竊喜。

主角退場，一場鬧劇終於近了尾聲，眾人有唏噓，有怒罵，吵吵鬧鬧離去。

黎謹悶在院子角落抽煙，眉宇間愁雲微現。

“恭喜。”清潤動聽的男音，帶着幾分奚落，幾分幸災樂禍。

黎謹抬眸，瞧了眼神采奕奕的老闆，故作輕鬆地調侃，“小的捨身為江老闆擋槍口，江老闆沒有一點動容？”

“謝謝。”他尾音微揚，不加掩飾地反諷。

黎謹遞來一支煙，他滯了滯，略帶猶豫地接過。

“徹底戒了？”黎謹熟諳地給火，揶揄地輕笑。

“她不喜歡。”江皓辰淺淺抿了口，淡淡道。他並不嗜煙，只是偶爾來幾口盡興。很久以前他便注意到，林小曦一聞煙味便咳嗽，自然而然，他便很少再碰。

冷清調零的院子，兩欣長挺拔的男人立在牆角旁，落寞地吞雲吐霧。

“你怎麼打算？”江皓辰優雅利索地彈了彈煙灰。

黎謹攤手，自嘲地笑，“栽大發了，看來得回去查查炮.友單還有沒有動過心思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默了一瞬，黎謹斂起笑容，低沉道，“我尊重她的選擇，經濟上支持，不過……”

他也只能經濟上支持。

“老實說，我不贊成她生下來，連老爹都下的了狠手的人，心理狀況堪憂。畢竟和我有血緣關係，看着自己女兒或是兒子受苦，有些不踏實。”黎謹猛吸一口煙，神色微綳。

江皓辰不語，若有所思。不用他動手，顧傾菡已經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