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撕破臉皮

一杯咖啡終了，江皓辰輕快愉悅出了餐廳，想着此刻林小曦在家怨恨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漂亮的眼角微微帶笑，不由自主加快腳步。

剛上車，便接到陳彬電話。

“顧小姐被二爺接回雪園了。”陳彬語速略快，嗓音透着少有的慌亂，頓了頓，補充道，“估計很快就有人‘請’你回去。”

江皓辰微怔，眸底掠過一絲慍怒，淡淡道，“知道了，馬上去查顧傾菡過去幾個月行蹤，越詳細越好。”

陳彬應聲，心底卻有些發虛。除了和自家老闆有過一夜開房記錄，顧傾菡的行程非常乾淨。網上小範圍流傳的顧傾菡流連夜店的資料，也是模稜兩可，不足為據。

要麼真的潔身自好，要麼早有防備。

陳彬更偏向前者。他打小便和江皓辰認識，熟諳江皓辰人脈關係，顧傾菡溫順和善的形象，在陳彬心裏，一時半會變不了。

放下電話，江皓辰默了默，直接驅車回雪園。

江譽已經在正廳等他，不時煩躁地抬手喝茶，顧傾菡坐在一旁，微微低頭，一如既往地溫柔恭順。秦慕青則站在廳門口，來回踱步，不時往外翹首張望。

秦慕青遙遙望見他便迎上前，邊走邊叮囑兒子要隱忍，切勿當場和他父親衝突。

江皓辰不語，眉頭輕蹙，快步進屋。

“阿辰。”顧傾菡聽聞腳步聲，忙站起身，微微頷首，小女人地喚了喚他名字。

江皓辰不客氣地笑，在離江譽最遠的沙發上淡然自在地坐下，“顧小姐真夠心大，還有閑心喝茶。不着急給你孩子找到老爹？”

江譽臉色沉了沉，拍案而起，指着他厲聲呵斥，“住口！不知廉恥的逆子！”

“傾菡，坐下吧。”江譽緩了口氣，稍稍調整氣場。

江皓辰不以為然地微微挑眉，若無其事拿起剛上的熱茶，小口啜了啜。

“看看你乾的好事！”江譽氣不打一處，把手機重重拍在茶几上。

揚聲器如實播了方才他在餐廳變相威脅顧傾菡那段對話，頗有幾分欺凌弱小的味道。

江皓辰俊眉微沉，眸中閃過一瞬的慍怒。

他低估了這個看似柔弱膽小的女人的城府。

“顧小姐是有多心虛？”他清冷開口，澄澈漂亮的雙眸緊盯着她。

“夠了！”江譽冷聲呵止。江譽眼裏，顧傾菡自然可信得多。兒子敢做不敢當，為了推卸責任一再質疑女方的作風，他臉上掛不住。

“阿辰，說實話，讓我去做鑒定，對我和我孩子都是種侮辱，我確實不高興。”顧傾菡嗓音很輕，低眉順眼。

“可我還是去了。但是……”顧傾菡哽咽着頓了一瞬，斷斷續續道，“你……你為什麼要逼我拿掉孩子，你不想要沒關係，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自己養。”

江皓辰怔怔，倏地站起身，漂亮清澈的雙眸溢滿驚詫和慍怒，“顧小姐……”

“閉嘴。從今天開始，傾菡入住雪園，由專人照看，以免有心人再動壞心思。”江譽冷冷喝住他，“本月之內，你去和傾菡領證，堵住媒體的口，越快越好。”

從顧傾情專訪的一個不經意的鏡頭，到媒體蜂擁圍堵顧傾菡，前後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作為男主的江皓辰甚至沒有正面出鏡，看似不直接相關，可江家在輿論上已經敗在下風。

如今再動用關係撤掉新聞，現有更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江譽迂腐老套，自然看不慣兒子如此抹黑江家的形象。兩人結婚，便是最簡單快捷的解決方法。

顧傾菡低順地微微垂頭，不動聲色掩住眸中的欣喜。

秦慕青慌忙拉了拉江皓辰，生怕他盲目頂撞，反而更激怒江譽，微笑着搶話，“婚姻大事，還得讓老太太點頭。老太太這兩天身體不適，等她休息幾天緩緩勁，再商量。”

江譽默了一瞬，不置可否。

秦慕青悄然鬆了口氣。

“林家小姑娘懷孕的事，絕對不能對外走漏半點風聲。”江譽震懾地瞪了眼江皓辰，語氣緩了緩，“之後再好好安置。”

兩人同時有孕，無論棄了誰，江家的名聲都好不了。江譽心知肚明，話里行間透着隱隱的愧疚。

“告辭。”江皓辰疏淡清冷道，宛若事不關己，若無其事出門。

“站住！”江譽剛拿起茶杯又放下，厲聲囑咐，“風頭浪尖上，不準再去林家小姑娘那，給我消停點呆在雪園。”

“老公，這……”秦慕青面露難色，剛開口便被江譽抬手止住話頭。

江皓辰頓了頓，轉身別有深意地睨了眼顧傾菡，挑釁地望向江譽，悠然玩味地笑，“這頂綠帽，你想收就收下吧，不必通過我做門面功夫。”

江譽臉色驟然大變，拿起茶杯狠狠往兒子方向砸去。

江皓辰側了側身，瓷杯從他臉頰蹭過，剎那碎了一地。

氣氛頓時凝了一瞬。

秦慕青嚇得驚慌失措，拉著兒子苦笑着解圍，“小曦現在妊娠反應大，這孩子沒日沒夜照顧孕婦，忙昏頭了。傾菡，你別放心上。”

顧傾菡和善地頷首，扭頭看了看江譽，“伯父，阿辰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氣，對身體不好。”

江譽直搖頭，如刀似劍的鋒利視線緊盯着江皓辰，心底對顧傾菡的好感又進一步。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江皓辰瞥了眼屏幕，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一絲淺笑，毫不避諱抬手接起電話。

“玥兒姐姐過來做好午飯了，人家等你吃飯呢，再不回來就涼了。”林小曦甜甜膩膩地嗔怪，似乎已經對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婚訊免疫。

聲音倒不大，在場其他三人聽不清內容，卻也勉勉強強聽到嬌嗔嗔的嗓音，自然而然便猜到電話彼端的人，臉色都有些微妙。

“好，馬上。”他輕柔答，漂亮的眼角微彎，放下電話便徑直往外走。

“少爺，抱歉，請止步。”

一排西裝革履、健壯結實的保鏢從門外圍上，堵成人牆擋在他面前。

他淡淡一笑，毫無停下腳步的意思，眾人猶疑着小步後退，不敢貿然上手。

“這是要幹什麼？”老太太沙啞吃力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江皓辰微微挑眉，眸底閃過一絲得意的淺笑。看樣子，無須動手便能輕鬆過關了。

他淡然轉身，快步上前扶了扶從後院過來、被李媽攙着顫顫巍巍挪步的江老太太。

江譽抿了抿唇，睨了眼江皓辰，面上不喜，嘴上不語。

“甜寶胃口不好，不願吃東西，我趕着走，還沒來得及去看奶奶。”江皓辰溫和淺笑。

“那還等什麼！趕緊回去，別餓着我曾孫。我老太太這副病怏怏的模樣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用你瞎操心。”老太太激動地往外推他，蒼白憔悴的的臉上綻放着發自內心的笑容。

聽聞外頭有動靜，江老太太放心不下，硬是帶病撐着出來，這一出，心情大好，病似乎也好了些許。

“那我走了，奶奶。等她好點，我馬上帶她來陪你。”他乖巧地告別，眉梢眼角溢出點點淡笑，餘光挑釁地掃了掃江譽的方向。

老太太被哄得樂開懷，擺擺手讓他快去。

門外的人牆自動分成兩邊，他淡淡一笑，大大方方出了門。

顧忌江老太太的身體，江譽怒不敢言，握着茶杯生悶氣。

江老太太則笑得合不攏嘴，連瞅都沒瞅顧傾菡一眼，便心滿意足地離去。

顧傾菡落落垂眸，眸底掠過一縷失落，聽從秦慕青，她隨人前往客房休息。

電話通知好家人送換洗衣服，顧傾菡便坐到陽光休閑椅上，沐浴着冬日暖絨的陽光，心底的陰霾卻始終揮散不去。

她正若有所思，身後傳來凌雨彤的略帶嬌媚的嗓音，“表姐。”

顧傾菡回身，只見凌雨彤帶着行李箱，被人領進屋。

“表姐，恭喜你，如願以償了。”外人走後，凌雨彤諂笑着坐到她身旁。

顧傾菡微微垂下眼帘，神色悵然。

“表姐夫呢？”凌雨彤四處張望，關切奉承地問。

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傾菡苦笑，“去陪外面那位了。”

“這也太張狂了吧！”凌雨彤臉色橫了橫，“林小曦這個賤三，到底有什麼狐媚術，把江少迷得團團轉！”

“別這麼說，她可是江老太太欽點的江家少奶奶，就算跟韓少好過也絲毫不影響地位。”顧傾菡微微諷刺，語氣泛着酸意。

她已經徹底在江皓辰面前撕破臉皮，鋌而走險才博來江譽的堅定的支持，不料卧病在床的江老太太還要出來摻和，不費吹灰之力便亂了她方寸。

“那怎麼辦？”凌雨彤臉色微凜，睜大雙眼緊張地盯着她，層層疊疊的假睫毛有些吃力地半垂着。

“可能要提前那個計劃。”顧傾菡語氣冷靜，修剪精緻的手輕輕撫了撫小腹。

凌雨彤有些喪氣，面露惋惜之色。

“只是可能。”顧傾菡抬眸，安慰地笑笑，四處看了看，招招手示意她湊過身，“小彤，現在可能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凌雨彤茫然，低下頭聽她耳語，臉色漸漸變得為難。

話畢，顧傾菡便不再多言，靜靜看着院子裏的盈盈陽光，胸有成竹。

良久，凌雨彤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點點頭，“好，表姐，我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