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暗隱患
陰陽道人指着八卦陣最中間的位置,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只有那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而從那地方延伸出來的相交點便是可行之路。”
他一直想的是該從哪裏走,可怎麼走好像都讓這個八卦陣成了一個死亡之陣。卻是沒有想到另尋它路,從別的點出發再來想!
八卦是奇門遁甲之術,講究的是個心境,若是執意用一種眼光去看待,就是個困死之局。而往往從死局出發,恰恰能夠解開這死局。這就好像是一盤棋,下的人一心求勝,便忽略了勝利的本身,就是從敵對棋子中脫出。
八卦陣正是如一盤棋局,你總是想着怎麼能安然無恙的走過去,卻忘記怎從死局之中活下來。而這八卦陣,不是處處都是機關,因為總有一個地方是控制這些機關的。中間的位置恰好最適合利用。
常人就算知道那裏控制了整個八卦陣的機關,也未必知道如何過去,讓它停止。設計這陣法的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陣法一旦形成,就無法改變,設計的人想要全身而退,就一定是留了後路的。不然這陣法形成之時,豈不就成了他喪命之時了。這樣看來,當初設計這陣法的人,或許不止一人!
想到此,陰陽道人指着兩邊角落的石磚喊道,“臭小子,你和我一起!你從左邊走,我從右邊走!”說罷就站在了最右邊的石磚前,“我說走的時候,一起走上去,聽明白了嗎?”
蘇鈺起身,站在最左邊的石磚旁,十分慎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抬起腳,幾乎也是同時落在了各自面前的石磚上,一步下去,石磚也深陷了三分,原本哐當哐當的聲音也越來越響。雲錦這時才聽出來,那聲音就好像是從腳下傳出的。大概就是機關相連,發出來的碰撞聲。
蘇鈺緊張的冷汗直流,“怪道人,你確定這樣可以嗎?我怎麼覺得這麼懸呢!”腳下下沉之後,蘇鈺的心也跟着下沉。他實在沒有把握,由不得他不緊張。
陰陽道人握着拂塵的手也全是虛汗,口氣強硬的冷冷罵道,“別廢話,朝着中間那石磚直線過去,腳步和我保持同一步調!三,二,一!走!”
聽了陰陽道人的話,蘇鈺趕忙面朝中間的石磚,直線踏了上去,成四角相對,交接中間那石磚,隨着陰陽道人的步伐,再次踏出了第二步。哐當的聲響也隨着第二步的踏出越來越大。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朝這裏落下一樣,聽得幾人都屏息以待。
一共八步的距離,最後兩人同時站在了中間的石磚上,那哐當的聲音已經大到了一個極致,雲錦忍不住雙手捂着耳朵,心口都被這聲音震的一陣陣發顫。而那聲音在最後的一刻戛然而止。一切恢復到了平靜之初,雲錦看着地上的石磚,每一塊相連的磚縫間都形成了一條紅色的線。而石磚上所刻的八卦圖形也一點一點變成了黑色,越發的明顯。
突然,兩人所站的那石磚猛然下陷大半,之後所有的石磚都不規則的開始轉動,重新排列了一遍,那八卦的圖形最後竟然變成了太極圖形。
太極是成陰陽兩極之勢,原來這八卦陣的破解之法寓意在此!天地萬物,其實也不過是太極二字,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而四象則延伸了八卦。一左一右是為兩極,說走的八步之距便是八卦的延伸含義。陰陽道人心頭還在發顫,沒想到他這是蒙對了
蘇鈺激動的一把抱住陰陽道人,“成了,成了!怪道人,你還真有兩下子啊!”
陰陽道人被他這一抱,身子僵硬着險些摔到,他也是沒有把握,不過好在是賭對了。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定,這才稍稍緩過神來。
角落裏的狼族族長墨淵辰逸,心中一冷,之前犧牲了那麼多的同伴,沒想到竟是這樣輕易就讓幾人過去了,不免有些懊惱。可就算過的了這石磚,但是後面那東西,怕是他們也難對付!當下抬起身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瞧着幾人從石磚上走過。
重檐剛一抬腳,小雪豹的身子就往後縮,盯着小雪豹半響之後,便將它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肩頭,這才跟着幾人往裏面去了。
雖說隔着不太遠,但是那小小的樓梯口,黑漆漆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藉著一些微弱的光亮看到一節樓梯,就連樓梯口到底有多高有多寬也都看不見。一切隱匿在黑暗之中,就好像是一副被人用墨潑過的紙,早已不知紙上曾留下過什麼。
因為雪豹的反應,重檐格外小心,不知不覺已經走在了最前面,一步,兩步,已經接近了那處黑暗,隱隱約約看到的樓梯也多了幾層,入口原是一扇拱形的石門,石門是黑色,擋着光線進入,裏面封閉的空間也不知到底有多大,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喘息聲,這聲音像是人在啜泣,重檐的心陡然提起。
停下的腳步隨着手上的動做,來不及反應。一個咀咧身子向前傾倒,可下一刻他就努力將身子擺正,向側邊躲了過去。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雲錦被他攔住,在他向側邊躲過去的時候,胳膊稍稍用力,雲錦身子便跟着向後倒去,撞在了蘇鈺的身前,連帶着陰陽道人,齊齊向後面倒下。只是還未落地,重檐已經快速出手,頂住了四個人的身子。
而雲錦起身的一刻,迎面感受到從石牆之內傳出來的一股熱氣,這像是人的呼吸打在臉上的感覺。可明明眼前沒有人,只有一眼望不見的黑暗,那黑暗之中藏着的是東西,將狼族都打的如此狼狽不堪,這絕不是一般的東西。能在六層出沒,這東西只會比鬼母,比血僵還要厲害萬分!
喉間咕嚕一聲,難以吞咽下肚的驚慌,讓空氣變的躁動不安起來。黑暗裏似乎有東西在動,雲錦獃獃的盯着,冷不防被重檐一把拉到了身後,“好好待着,這東西交給我來對付!”
雲錦有些意外,可重檐根本就沒看她,冷漠的側臉存托着完美的弧度,稜角分明的線條交錯出沉穩的滄桑感。
她還從未真正的仔細瞧過重檐,不帶任何思緒也不帶任何考量的看過他。原本的相識只是一場雙方協定的結果,為了各自的目的,卻不想命運就這樣將二人緊密的聯繫到了一起。如果說這就是命運使然,那麼她卻是連反悔的機會也沒有了。
踏上這條路,她也就沒打算後悔,她在朝着心中的那個目標一點點靠近。也許真如他所說,這一路的艱難每一次都壓上了生死。可她依舊願意走上這條路!不為別的,只為那個她心中最美好的人,那個曾經給了她希望,給了她新生的人!
捉妖人,生來就是為了除盡天下惡妖,掃盡天下惡魔的。這句話,她時刻謹記,她也終於開始明白,那個在她十歲那年,離開她的枯瘦男人說的那番話。能平平安安就好,能無愛無求就好,可放眼世間,能做到這些的又有幾人。
她在人世間穿行了許多年,她也以為她可以學會忘記,學會不在乎,可心終究不會欺騙自己。重檐的出現讓她的心又鮮活了起來,甚至比起鮮活,更加的欣慰。
結束了無邊無盡的穿行,結束了一個捉妖人四處尋妖的歲月,但她從葯廬離開的那個晚上,她看着熟悉的一切,她就已經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平安,而是他的安然無恙。目光回到重檐的側臉上,雲錦心中滿腹疑問,你真的可以讓我再見到他嗎?雲錦好看的眉眼,映着一個極速的身影,落在未知的驚慌里。
重檐的手速極快的變成的利爪,從雲錦的身邊沖了出去,雲錦也只能看到他的身子從眼前一閃而過。他的目的,她並不在乎,可現在看來,命運讓她對這狼妖也生出了幾分擔憂。
沒有想像中的碰撞發出的巨響,也沒有黑暗之中傳來的尖叫,更沒有重檐痛苦的悶哼。這一爪下去,好像石沉大海,無波無瀾。
收回的狼爪上多了一條血痕,之前這手就受了傷,是蘇鈺替他包紮過的。此刻傷口再次裂開,血已經將白色的紗布染成了紅紗。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這手並不是他的一樣。感受不到痛,也感受不到傷。
黑暗之中的動靜越來越大,重檐微微挪動腳步,心口猛烈的跳動,提醒着他活着的重要意義。輕輕握拳,妖力充盈了整個身軀,尤其在是狼族的人面前,他不能輸。
隨着妖力的散發,他一頭扎進了石門后的黑暗中,就好像消失的人,沒有一點動靜傳出來。原先還夠着身子朝這邊看的墨淵辰逸,此刻已然站起了身來。他有狼族的眾人陪着,才敢踏進去看,最後還是被重傷甩出。
就算重檐再厲害,可他不信他能活着出來。就算不死,也會被傷及元神,打回原形。灰狼小風也湊近了一些,屏息以待,等着下一刻重檐就被扔出來。
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重檐不但沒有出來,就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一句。
小風終於按耐不住的問着旁邊的墨淵辰逸,“族長,他,他死了嗎?”
墨淵辰逸平靜的臉上多了幾分疑惑,目光卻是轉到了雲錦的身上,她的身後,微微有着淡色的紅光,這可不是靈力驅使,也不是什麼走火入魔,更不是妖物近身。這光十分微弱,有一下沒一下的閃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