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挑釁

“你腦子還算開竅？”

聽到我要去找練衣裳，李琦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那神情彷彿是千年的石頭之上，終於開了花一般。

此時他顯然誤會了我，以為我只是為了去找練衣裳找了一個借口而已，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現在夜幕已經落下，四周的路燈還沒有亮起，整個學校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陸陸續續的開始有學生離開了食堂，學校的每個角落，都可以看到人影來回的晃動。

“去了哪裏？”

我的心中着急不已，我比練衣裳晚走了幾分鐘，可是在學校中已經找不到她的影子，對於她的突然消失，我整顆心都空落落的，同時還伴隨着擔憂。

“挺好！就需要在這種時候主動出擊，過了今晚任何的解釋都沒用了！”

李琦在一旁不斷的鼓勵我，在他想來，在感情方面我就是一塊木頭，現在終於開竅了，這件事比他談戀愛還讓他興奮。

我一陣的頭大，卻也沒有心情解釋，整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校園內急的團團轉。

情殺，這是我和練衣裳之前對於整個案子的推測，就算是第三起杜巍巍的案子，如果不是極為熟悉的人，怎麼可以將被害人引入到樓頂去呢？

基於這個判斷，我們推測兇手極有可能和死者是戀人的關係，或者說是死者想要成為戀人的對象。

這種推斷如果傳揚出去，估計會讓整個學校的都會嘲笑我們兩個人，這三個死者的前兩者，都是校花級別的存在，她們都是被男生簇擁的角色，怎麼會有男人拒絕她們，而且殘忍的殺死她們？

實際上我們也在動搖，可是我在經歷了練衣裳的表白之後，我突然意識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們真的被人拒絕過，可殺害她們的人極有可能是知道這個，然後利用這一點的人。

如此這樣的話，我就開始明白練衣裳的行為了，她是在故意吸引兇手的注意力。

她應該是提前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才會在人最多的時候，選擇用這樣的方法，而一旦兇手知道這個事情，很有可能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她。

“我需要抓緊時間！”

我的心中越發的着急，可大腦卻在這個時候，一片的空白，我知道練衣裳這是在以身犯險，就越發的難以集中精力。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我和練衣裳認識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二十四小時，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對她的了解，可以說是少之又少的。

“會是圖書館嗎？”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圖書館，這裏是我和練衣裳相遇的地方，也是我能夠想到的唯一地方。

圖書館的燈還亮着，如今學生已經開學，這裏會開到晚上十一點才會關門，之前一直都是劉館長一個人看着，放假的那段時間，劉館長回了老家，這才有了我替着照看的事情發生。

平日裏我和劉館長的接觸並不多，但我們我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卻是很長，因為我自從開學，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待在圖書館，這個行為，一度讓李琦懷疑我會讀傻，所以總是會想盡辦法把我往外拉。

可是我和劉館長的交流並不多，只是大致的知道他是老師，是因為一些事情，所以成了圖書館的館長，也就是一個職位稍微比後勤老師稍微高一點的位置。

這段時間，在我的眼中，劉館長是一個兢兢業業的人，任何的事情，都有條不紊，這是一個極度自律的人，在西方他就是紳士。

我走進圖書館，圖書館內的人並不多，只有一些零星的人在安靜的看書，就如同往昔的樣子。

以往每次來到這裏，我的心都會平靜下來，沉浸於書籍之中，可這一次完全不同，我的目光不斷掃向圖書館的角落，試圖尋找兩個人的身影。

可是奇怪的是，圖書館內根本就沒有兩個人的蹤跡，練衣裳沒有找到或許可以理解，她在吸引兇手，所以會找人少的地方，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劉館長很少離開才對。

“難道去吃飯了？”

我的心中越發的不安，雖然現在這個案子才經過一天的時間，對於以往動輒就幾年無法破獲的案子相比，這點時間根本就不算什麼，可這接二連三的事情，總是讓我不安。

“去找趙四！”

突然我有了一個念頭，之前練衣裳曾經因為李琦的話離開過一段時間，然後才有了後面的告白，我現在不知道她的位置，只能夠將目標放在最可疑的人身上。

對於趙四，我並不熟悉，只是聽李琦提到過，那是一個喜歡音樂，卻是報考了警校的男生，和我們這裏絕大多數的人都顯得格格不入。

或許是音樂的緣故，他的性格也奔放，總是喜歡對女生表白，這也平白的增加了不少的仇敵，畢竟漂亮的女生大家都愛，可都礙於羞澀很少有人會表白。

而且從練衣裳的表現，她一定是找到了什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所以才會選擇那麼冒險的舉動，而她懷疑的人，應該也就是趙四。

趙四的本命叫做趙德柱，是一位體型微胖，臉上滿是青春痘的男生，他喜歡留着一頭長發，在我們警校，明顯有些異類，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學校方面對於這個異類，一直都沒有任何的表示。

我快速的沖向教學樓，此時我才意識到，趙德柱也是大二的學生，而且我奴隸回憶之前李琦的隻言片語，發現他居然還是鄭玲的同班同學。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都和這個叫做趙德柱的男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練衣裳又不見了，我不得不去找到他。

此時的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從最初不願意接手這個案子，到現在主動的去尋找犯罪嫌疑人，這無疑是邁出了很大的一步，而且在練衣裳始終之後，我的思路在經歷了空白之後，卻是變的更加的靈活。

只是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教學樓，此時趙德柱的班級還在上課，卻是唯獨沒有趙德柱的身影。

“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我快速的離開教學樓，心中滿是疑惑，我今天先是找張隊長，接着是練衣裳，然後是劉館長，現在是趙德柱，可是沒有想到，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見到，似乎我的運氣，一下子都霉到了腳踝。

在我翻閱的一些卷宗之中，曾經有過一段書寫着的筆記，如果一個案子陷入死結，只要堅持，不願放棄，最終都會有希望出現。

乍一聽這一句話，就和很多名言一樣，鼓勵堅持不懈的美德，可是在卷宗之中出現，卻絕對不是泛泛之談。

世間的確存在一些辦案的天才，可是世間有太多的可能，所以不是任何案子，都能夠通過蛛絲馬跡破案，更多的案子都是需要時間的沉澱，還有一位又一位的警察在默默的堅持。

我原本堅信這句話，因為我看到的大案卷宗，絕大多數都是這樣書寫出來的，甚至在國外，有連環殺手四五十年都不曾落網，警察都換人了，才有所收穫。

這些還只是我們能夠看到的，更多的案子，更多的人在堅持，可案子一直都懸而未破的也大有人在，不是他們不優秀，也不是不努力，而是有些時候，能夠影響案子的因素太多，而且警察破案的依據是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哪怕你推斷的再合理，也終究無法給殺手定罪。

而現在的我，面對的是一名在不斷殺戮的變態殺手，我沒有辦法去等待，也沒有辦法去沉靜下來，我從未體會過時間的流逝會這麼快。

“小樹林，女生宿舍，天台，下一個地方會是哪裏？”

我腦子不斷的分析之前獲得的線索，這一次兇手選擇在學校範圍內動手，說明他對於自身很是自信，這一點從兇手處理屍體的手段就能夠看出來。

他對女性的不斷貶低，甚至做出那些帶有侮辱的行為，都說明了他有一種優越感，而這種優越感的根部，實際上就是自身的自卑，他在試圖擺脫這樣的自卑，所以才會不斷的殺戮，這本身又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

而練衣裳不管是否猜對，實際上都是在挑釁兇手，對於一個以為自己很自信的兇手來說，哪怕知道是陷阱，他也會出現。

這就意味着，不管兇手是不是趙德柱，練衣裳的處境都很危險，她點燃了一個火藥桶，給了兇手強行安置了一個下手的目標。

我不得不承認，練衣裳的這個舉動雖然冒險，卻是在這樣的時候，能夠想出來最好的辦法。

可是練衣裳卻是忽視了一個問題，她是一個柔弱的女生，就算她的挑釁成功，將兇手引出來，她知道了兇手是誰，可她根本就不是兇手的對手，見面的那一刻，實際上兇手會快速的滅口，這樣她也不過是成了案件中的另外一具屍體而已。

“是康橋！”

突然我的腦海之中靈機一動，猛然想到了一個地方，轉身就沖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