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火狐
“這是哪裏？”
迷迷糊糊中我清醒了過來，頭部被打的地方還傳來強烈的痛感，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霉臭味道。
我清楚的記得，我進入了之前唐雲他們用的倉庫，被人從背後偷襲，而現在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
我此時已經意識到，這或許就是那兇手口中的陷阱，有人要對我不利，可我一個小小的警察，怎麼會值得別人如此的大動干戈？
就算要害我的人是暗夜，我也不過是剛剛查這起案子而已，對方絕對不會膽小到現在就來害我，而且對方立刻的殺我，這說明留着我還有一點作用。
“林警官，你醒了！”
黑暗中，一張大臉湊了過來，開口的剎那，能夠聞到口中大蒜的臭味，隨着一道火光亮起，那是一隻打火機的光。
“嘶！”
大臉點燃了一根煙，很是享受的猛吸了一口，這個表情，讓他有些大的臉，更顯猥瑣。
“你們是什麼人？”
我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開口質問面前的這位大臉，此時我已經意識到，我的雙手雙腳都已經被繩索捆綁住，根本就沒有行動力。
“放心好了，老子和你無冤無仇，等下會給你個痛快，不過那娘們如果不來，就不要怪我們無情了！”
大臉大口的吸了幾口煙，然後就開始啪嗒啪嗒的說話，那神情也隨之變的越發陰冷。
“你們？”
我的眉頭一皺，對方簡短的話語，卻是包涵了太多的信息，這裏不是他一個人，他們的目的不是我，而是要引出一個人，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一直在追查的兇手。
“你們怎麼確定她會來救我！”
看到大臉不說話，我只能夠繼續開口詢問，同時自己的兩隻手在默默的用椅子上的稜角，去磨我手腕的繩子，這是自救的基本技能。
大臉只是一個勁的抽煙，這應該就是他的性格，孤僻寡言，他接連抽了三根煙，這才有了說話的興緻道：“她一定會來的！”
我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對方如此肯定那兇手會來救我，如果不是之前兇手提醒過我這裏是陷阱，我甚至會覺得對方的想法太可笑了，畢竟一個被警察通緝的兇手，怎麼會來救這個要抓他的警察？
“你們和她有什麼仇嗎？”
我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只能夠繼續開口，同時我也想要知道，這群人的身份，以及那兇手的身份。
一直以來，那兇手的來歷都是謎，我們每一次都慢一步，甚至於到現在，我都還不清楚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可我覺得，面前的這個人，他們應該知道。
就算我們警察在社會的各個階層都安插有線人，可礙於身份，這群人所知道的都很少，真正算起來，這大臉和兇手才是同類，他們都生活在黑暗之中，也更加有可能了解彼此。
大臉眼中突然露出凶光，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一頭充滿仇恨的孤狼，他蹭的一下子從原來的位置走了出來，湊到了我的臉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你是在裝傻嗎？”
“什麼意思？”
我神情一愣，這大臉的憤怒不是偽裝，顯然是我的話，真的觸怒了他，而他一定以為我都知道，可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嘿嘿！”
突地這大臉的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湊到我的臉前道：“看來那娘們還沒有見過你呀！”
“反正我也活不長了，有什麼話直接說，不要藏着掖着了！”
我臉色驟然冰冷，有些不滿於這種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方式，而且這大臉的口臭，真的要人命。
大臉舔了舔舌頭，那暗黃色的舌苔，都幾乎要碰到我的臉上，讓我噁心的想要吐，他卻也沒有真的舔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火狐那娘們，居然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她不會以為真的可以和你這個老情人重新開始吧？”
大臉有些玩味的看着我，可這只是表象，在我觀察他的時候，他顯然也在捕捉我神情的變化，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對手，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單純。
“火狐？”
我低語一聲，努力的思索這大臉口中的有用信息，這個火狐，應該就是那暗中兇手的某個代號，在這個案子中，我能夠想到的就只是暗夜了。
“莫非這一切都和暗夜有關？”
我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根據火狐這個代號，我本能的會想到暗夜，因為這樣的代號除了軍人，就只有這樣出於黑暗中的殺手，用來保護自己的私隱，才會選用。
大臉的話語，讓我越是往深處想，越是感覺恐懼，原來我一直都找不到的主線，居然隱藏的這麼深，這是涉及到暗夜內部的一場爭鬥。
我開始從最初的那起案子思索，這些案子之中存在諸多的疑點，之前我以為是牽扯到幾年前老樓的案子，是劉雪在報復，可我一直都不知道劉雪報復的原因。
現在想來，或許真的是我陷入誤區了，這些人很有可能都和暗夜有着某種牽連，只是我不清楚，這是他們口中的火狐在殺人，還是來自暗夜內部的清理。
我猜測，張奶奶等人的死亡，應該是火狐出於某種目的的清理，而那劉長軍的死亡，我並沒有收到短訊，就有可能是暗夜在動手。
實際上，我早就有過這樣的猜測，雖然都是用了蠱毒，可是殺人的手段上有着明顯的不同，這也是我一開始認可孫教授說兇手不是一個人的原因。
後來黃家快餐店，黃覺的審判，諸葛文龍的死亡，還有整個玫瑰公司都被滅口，這些應該都是來自那個火狐，而這些都是火狐提前通知我們的，而那暗中被暗夜殺死的人，還有太多。
東方物業公司的李經理，還有那跳樓死亡，身份不明的女人，都有可能是面前的人一手策劃的，在我們追查火狐的時候，這群人也在尋找她的蹤跡。
這一刻，我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三天之約，這是火狐在躲避來自同類的搜捕，而我之前並不知道這些，所以在對方發來提醒的短訊之後，也沒有在意。
可如果這一切都這樣解釋，那唐雲的身份就變的神秘起來，那邀請函是他給我的，難道他和這暗夜的人是一夥的？
“原來是這樣！”
驟然間，我的臉色大變，經過這短暫的分析，我發現我疏忽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就是之前那起那樓的案子。
之前在老樓，我雖然破解了李子的殺人手段，並且將他繩之於法，可是對於當年發生的事情，李子也知道的不多，而之後我們抓捕那群人的時候，也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對於當年的時候，都不願意提及。
在我想來，四十年前應該是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否則那群人不會只是為了錢就滅了李子的一家人，這其間必然還有什麼非要殺這家人不可的理由，而那所謂的財寶，不過是一種附帶的誘惑。
根據我的猜測，這個所謂的暗夜殺手組織，他們的歷史絕對不是二十年，而是應該往前推二十年，在那個科技不發達的年代，他們的罪行很難被人察覺。
而老樓樓主的身份，也極有可能是這暗夜組織的頭目之一，因為某些原因，必然要被清理出去，又或者說他掌握了暗夜的財富，這才是他引來殺身之禍的原因。
經歷了四十年的不斷演化，這個暗夜已經異常的龐大，更加的系統化，如果不是五年前韓龍隊長的清理，恐怕現在的暗夜會更加的強大。
而現在，暗夜的內部應該是再次出現了問題，這對於我來說，實際上也是一次機會。
“我不認識火狐，我一直在抓她！”
我平靜的看着大臉，一臉嚴肅的開口，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後，我整顆心也都平靜下來，並不像最初那般恐慌，這個以人命做交易的組織，顯然還是有所忌憚的。
“你真是低估了他對你的感情，如果不是她，你早就已經死了！”
大臉舔了舔嘴唇，再次點燃一根煙，然後摸了摸我的臉道：“你這張臉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真不明白那娘們為什麼一直要為你拚命！”
“什麼意思？”
我瞳孔微微收縮，看大臉的神情，我知道對方並沒有撒謊，可是我並不記得自己被人救過，而且他口中那個深愛我的女人，也讓我無法接受，因為我從未談過戀愛，甚至跟我親近的異性也是很好。
“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告訴你也無妨！”
大臉打了個哈欠，伸展了一個懶腰，突地他臉色大變，右手驟然握緊，帶着刺耳的拳風，直接轟向了身後。
幾乎就在大臉出拳的剎那，在黑暗之中一道身影驟然出現，那聲音纖細，屬於一名女子，她的左手一劃，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向大臉的拳頭。
“是你！”
儘管四周被黑暗籠罩，可我依舊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