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監控
案發現場是在健康東路仁愛醫院對面的一家黃家快餐店，這家快餐店憑藉獨特的地理位置，一直以來都是生意興隆，直到最近附近又開了五家快餐店，生意才大不如前。
黃家快餐店有員工十六人，老闆是仁愛醫院退休下來的黃老先生，憑藉在醫院的人際關係，才能夠在這樣重要的地段開快餐店，而實際上一直都是他的兒子黃維在經營。
當我和張凱趕到健康東路的時候，天邊才開始微微透着亮光，快餐店外雖然有警察封鎖了現場，可由於是重要路段，人太多，根本就無法驅趕，如此一來人越聚越多。
“這家店怎麼了？”
“死人了！”
“聽說是食物中毒，店裏的員工全部都死了！”
“這家店的衛生一直不錯，我聽說是因為員工想要漲薪，和老闆一言不合，然後互相砍起來了！”
快餐店外，不明真相的群眾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我和張凱也沒有時間去聽全，亮了警官證，就走進了快餐店。
快餐店的規模不小，有三百平的樣子，大約七十張桌子，除了幾根支撐柱和圍攏起來的簡易格擋，幾乎是剛一進來，就能夠看清楚裏面的一切。
在黃家快餐店的灶台上，此時還能夠看到一些製成的小菜，一旁的蒸籠內，包子和饅頭也都已經蒸好，如果擱在往常，這個時候，店裏已經開始有客人了。
我和張凱進入快餐店，就有霍局長安排的警員在等待我們，將我們帶往二樓的位置。
其實是我的手機先收到了短訊，可局裏早就鎖定了我的手機，在我得到短訊的時候，局裏也就同時知道了，加上市醫院距離這裏有點遠，所以霍局長他們才會先我一步到來。
這些天雖然是剛過年，可大家都沒有閑着，兇手毫無規律的犯罪手段，幾乎每晚大家都在全神戒備。
犯罪現場在二樓，從樓梯上來能夠看到一個很大的客廳，而四周都是用木板隔開的小房間，平日裏用來充當員工的宿舍。
客廳內有兩排沙發，在中心圍繞成一個半圈，中間是一處茶几，茶几上還有一些沒有喝完的酒水，以及散落的花生米，顯然昨晚這裏有過一場聚會，現場至今都沒有打掃。
案發現場就是在這客廳內，屍體橫七豎八的躺着，足足十六人，讓負責辦案的警察，都沒有能夠落腳的地方，只有謝常在師徒在做些簡易的屍檢，還有劉啟在負責拍照。
“來了？”
見到我們上來，劉啟打着哈哈跟我打了一個招呼，有些無奈道：“這兇手真變態，這麼多人，說殺就殺了！”
我眉頭皺了一下，從一上來我就覺得事情不對勁，而現在被劉啟這樣一說，我才意識到情況不對，急忙對着張凱大喊道：“保護好廚房，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什麼？”
劉啟神色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我道：“林隊長，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呀！”
此時謝常在已經確定了所有人都死亡，走了過來，看向劉啟道：“林隊長說的沒有錯，這裏的確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這群人剛死不久，而從那酒水的揮發程度上看，最少已經七個小時了，也就是說，他們的聚會，實際上早就已經結束，而且這些人中，至少有六個人換了乾淨的衣服，這說明他們已經睡過又醒來了！”
“有人移動了屍體？”
聽完謝常在的分析，劉啟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從樓下的情況看，這群人的確已經開始上班了，就算真的毒發身亡，也不應該都集中在這裏，這一切只有一個解釋，有人刻意將這些屍體聚集起來的。
可這也有些說不通，那變態殺手既然給我們警察發了信息，就沒有必要偽造案發現場了才對，畢竟她用的是讓人防不勝防的蠱蟲。
“毀滅證據嗎？”
我快步跑到一樓，心中也有着同樣的疑惑，之前的三起案子，兇手的態度都異常的囂張，算準了蠱蟲發作的時間，從容不迫的給我們發信息，根本就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而這一次，卻是做出了這種粗劣的偽裝，顯然不是她的風格。
廚房內明顯被人打掃過，我不敢大意，整個人都貼在地面之上，一點點的檢查那些不易察覺的縫隙，不願意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這是？”
就在灶台旁邊的鐵櫃下，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一種類似陶瓷的碎片，只有指甲蓋大小，這碎片很厚，顏色黝黑，並不像廚房裏能夠用到的餐具。
此時謝常在他們也都已經趕了過來，見到我有所發現，謝常在急忙將一支鑷子和無菌袋遞給我，方便我將這個碎片給取出來。
將碎片放入袋子，我才急忙帶上手套去仔細的觀察，這碎片應該是剛剛打碎，碎痕很新，從形狀上看，碎片有輕微的弧度，就像是一隻茶壺。
“即興殺人嗎？”
我的眉頭深鎖，確定了廚房是第一案發現場，在加上這碎片，我此時對於這起案子，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犯罪心理學中，有一種犯罪是無法預防的，就是即興殺人，就像是藝術家作畫一般，這種罪犯殺人完全是隨機的，沒有任何的規律，甚至任何能夠用到的殺人手法都會用到，這種犯罪只有一個誘因，就是想殺人了。
在警局的檔案之中，這種人被稱為殺人狂魔，他們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呈現的是反人類的一面，他們單純的就是想要殺人而殺人，以殺人來取悅自己，甚至是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而在即興殺人的概括中，還有一條叫做特定殺人，兇手並非真正的殺人狂魔，但他認為自己是，所以他會給自己規定時間，規定任務，也就是要在多少時間內，殺死多少人。
這種人犯罪的時候，有其獨特的時間點，如深夜，如凌晨，因為心理的黑暗，他們更加喜歡在黑暗之中殺人，根據一些已經被捕罪犯的說法，他們認為自己是黑夜的寵兒。
在餐廳內轉悠一圈，再也沒有什麼發現之後，我已經對案子有了一個初步的看法，這兇手應該是想要在餐廳投毒，結果被店裏的員工發現，然後發生了爭鬥，結果這兇手索性將所有人都給毒殺了。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已經有法醫開始將二樓的屍體往下抬，這裏終究只是案發現場，真正的屍檢，還需要去警局才能夠做出專業的分析。
我走到謝常在的身邊囑託道：“謝師傅，在屍檢的時候，麻煩多留意下屍體的指甲等細微的地方，我懷疑他們和兇手有過爭鬥！”
“你確定？”
謝常在神色一愣，聽了我的分析之後，也覺得有道理，急忙跟着拉屍體的車，快速的返回警局。
雖然現場都被人清理過，很難再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卻並沒有急於離開，而是在餐廳內來回的打量，雖然我的分析可能已經接近真相，實際上對於抓捕兇手，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作為警察，分析案情只是一種基本的能力，真正的作用是用來抓捕罪犯，我需要在這裏找到能夠確定對方身份，或者說抓捕的方向。
“林哥，這裏的監控硬盤都被人偷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張凱一臉頹廢的從收銀台後面走了出來，這家快餐店一共有四個攝像機，一個照大門，一個照收銀台，還有兩個分別照灶台外的兩條通道。
這些攝像機我們早就已經發現，所以一到來就讓張凱去調監控，只是這一切顯然兇手也留意到了，監控的儲存信息，都沒有了。
“走！”
我突然靈機一動，快步的走出餐廳，直接橫穿馬路，走向仁愛醫院的方向。
一起案件，兇手做的越多，實際上暴露的也就越多，兇手刻意的隱瞞案發現場，暴露了和員工們的爭鬥，而這也讓我們清楚了犯罪的時間點就在不久前，我們只要找到這段時間的視頻，就能夠確定兇手的身份。
仁愛醫院正對着黃家快餐廳，而仁愛醫院的門口，正好有兩處照路面的攝像機，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或許能夠找到我們需要的畫面信息。
醫院大門處是一個簡易的門崗，平日裏用來收取一些停車費，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此時值班的正好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
我對着小夥子亮了一下警官證道：“兄弟，你們這攝像機能夠看到對面快餐店嗎？”
“能……能呀！”小夥子微微一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在他這個位置，對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應該是知道了的，所以見到警察有些緊張。
此時我比他還要緊張，追了這個兇手那麼久，終於等到她出錯，也就在此刻，我就能夠找到這個殺人狂魔，這不僅僅是破案那麼簡單，而是等於一場噩夢，終於可以合理的醒來，而最終勝利就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