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豎子
一路奔逃的李臨風,從未覺得自己像今天這般狼狽過,居然被一個未渡過人劫之人,弄的如此不堪,還是自己道心不堅,才被五鬼天魔妙相有隙可趁,看來以後還要不斷修心才行。
李臨風用了三道禁制手決,將腿上的蠱毒禁錮在那裏,也不怕它做祟,只可惜自己來時猶如瀟湘子,去時還似鐵拐李,八仙中人,自己就身兼其二,還真夠倒霉的。
那粉衣女子說的陰陽合和雙修妙法,名兒倒是好聽,只怕就是采陽補陰的妖法,自已修了數百載的元陽之身,在這等妖人眼中自是上等美味。
那女人倒真是狠毒之極,敢拿自己至親之人祭練五鬼妙相天魔,若是真讓她攆上自己,後果……李臨風想到這兒,就忍不住打了個寒蟬,腳下也不由的加快了三分。
李臨風也是漫無目地,隨意選了個方向御氣狂飛,未過多時,下界前方,出現了一個都城,從天空俯看下去,像四方的豆腐塊一樣,青褐的色澤,瞧它的規模,也算得上個城市,見慣了黃龍城,天霖界這樣動輒數千里方圓的城池,李臨風對這樣狹小的凡人界也無多大的興趣。
一般來說,人族修真者們大多數都是出自於凡人界,只有資質上佳的人才能被大門派選中,提供上品的法寶、飛劍、丹藥、功法,甚是雙修的道侶,凡人界也不像李臨風以前想像中的那樣,對修真界一無所知,他們中有很大一部份人,都了解修真是怎麼一回事兒,但要真講到修行,關係到法、侶、財、地,千絲萬縷,不是三言兩語不能說清楚的。
在凡人界人心目中,修真,就代表着出人頭地,能為自己的家族帶來無盡的榮耀與富貴,他們更多的人憧憬着過上神仙般的生活,至於神仙是怎麼過活的,一萬個人,就有一萬說法。
李臨風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遠遠的在無人的官道上落了下來,裝做過路人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向城中走去,一路上他不停的打量着這座古舊的城池,青石砌就的城牆,約有五丈來高,以李臨風目前的功力,只能說輕輕一掂腳,就能縱上去。
城頭有孔型的箭垛,左右相距正中的位置,一個飛檐抖拱的鐘樓,巨大青銅大鐘上飾滿了銘文,李臨風隨意的瞟了一眼,大抵就是講述帝王的仁慈愛民,德佩八方,光耀九洲之類的話語。
硃紅色的大門漆的光亮照人,碗大銅釘,按九九歸一之數列於門上,金黃色的銅釘,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芒,來往的行人絡驛不絕,兩旁的鐵甲士衛,手持長戈,面部表情僵硬,雙目一動不動的注視着腳前三寸之處,似是泥塑木胎一般,讓人肅然起敬。
自己一身似是舉人秀才的打扮,融入稀攘的人群之中,看着來來往往的面孔,男女老少,胖瘦美醜,姑且不分三六九等,但李臨風心中掠過一絲茫然,就似自己脫離人群中最熟悉的喜怒哀樂,看着別人的喜悅憂愁,卻無法體會,不禁在心中喃喃自語道:修真,就必須要斷七情六慾么?
記得曾有人說過,生活就像是圍城,城裏的人想出去,而城外的人卻想進入,修真又何償不是像一座圍城,面對着上天降下的種種劫難,來自身旁的威脅,修真更像是一種在刀尖上的舞蹈,技驚四座,卻在身後默默付出着艱辛或生命。
李臨風心中一片黯然,人生沒有太大的期望和太多的希望,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希望越多,失望也就越多……
李臨風站在這大街上,似是陷入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幻境之中,耳畔吵雜的人流聲,清晰可聞,心中悲憤與失望的情緒愈發的高漲,像是身處夢魘之中,頗有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就在李臨風暴動的情緒像一頭猛獸般無法自制時,冷不防身後一股大力傳來,撞在李臨風身上,這一下恰好將李臨風從中驚醒,環顧四周,眾人皆對自己指指點點,轉頭向身後瞥去,原來是一匹白馬撞在了自己身上,難怪有這麼大的力道。
馬上跌下來一位公子,華服輕袍,金線綉帶,頭束紫色發冠,清秀眉宇間,飛揚的嘴角,泛起一絲陰戾的氣息,看起不是那麼的友善,不用說李臨風都曉得,銀鞍白馬,錦繡華服,定然是名門大家中的執絝子弟,平日裏沒事都要找三分樂兒,何況湊上門來的事兒,不掐出七分理兒來,怎對得住自己的身分。
周圍人多是一臉同情的望着自己,雖是小聲的竊竊私語,李臨風聽來地跟自己說話無異,有人道:“今天這小子要倒霉了,惹上了花大少,唉,真可憐。”
旁邊一聲哼道:“那可不一定,你沒見花大少的馬都沒撞動他嗎?這個少年看來也不是一般人。”
當先那人不服氣道:“花大少是誰啊,他爹是當朝王爺,他平日裏欺付的人中,厲害的多了去了,從來就沒見過他吃虧。”
眾人的私語李臨風聽的清清楚楚,看來這花大少平日裏為惡甚多,還得了個花蜂子的綽號,李臨風也只是站在原地打量着那花蜂子,並未言語,在他看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況且方才也多虧了花蜂子那一下,將他從絕情蠱的發作中驚醒過來。
那花大少被護衛從地上扶起,恨恨的憚了憚身上灰塵,張口就罵,道:“是那個不長眼的烏龜王八蛋,擋了本少爺的路。”暴跳如雷的怒吼,將他本有幾分俊雅的外表,破壞貽盡。
李臨風淡然輕輕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道:“小犬初行嫌路乍,豎子無知。”文縐縐的話語像極了趕考的舉人秀才,平淡的語氣中一股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風采,讓人不禁為之側目。膽敢如此跟花蜂子花大少說話的人,不是瘋子,就是有大本事的人,可再有本事的人,能厲害過王爺么。
花蜂子花大少聞言惱羞大怒,自打從娘胎里出來,還從未被人如此辱罵過,豎子這詞等同於男性外腎勃起,是對人的一種極其惡劣的蔑稱,花蜂子花大少將兩個護衛往前一推,獰聲道:“阿二,阿三,給我費了這小雜種,我要讓他知道,在舟山郡,我花大少就是王法。”
點擊察看圖片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