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斥候

第十一章斥候

是的,李昊的直覺一點沒錯,自李昊到酒泉郡從軍三年以來,酒泉郡校尉營一直平靜,沒有一點大的戰役發生,只有些許小的剿匪戰在酒泉郡轄下的縣城發生過。

小股的叛軍、匪徒被李昊所在的駐酒泉郡校尉營輕鬆的殲滅。三年來軍營內的平靜在此時聽到催促士兵集合的緊急號角聲有些稍微的不適。在以隊單位的集合下,一隊隊的士兵竟然有些凌亂,到達中軍帳的時間竟然也是比五年前大將軍呂光準備攻佔酒泉郡的那次集合慢了許多。

三九二年,也就是李昊剛由伙頭兵進入正式作戰部隊的步兵隊的那年,已經在涼州建立政權的三河王呂光為了擴大自己的大涼國版圖派自己的弟弟呂寶為右將軍,率軍攻打西秦國都城金城。

時任西秦國主的鮮卑人乞伏乾歸利用呂寶的輕敵大意重創呂寶,呂寶當時帶兵兩萬被殺一萬多人。

呂光對於他弟弟呂寶兵敗金城,大發雷霆,隨即又派自己的兒子呂纂為虎賁中郎將攻擊臨夏。因為自呂光從西域往東征戰整個涼州以來已經有七年時間,這七年中呂光常年用兵打仗,再加上每佔領一個郡就駐紮一個校尉營守城,使得跟在他手下征戰的兵員極大的減少。

酒泉郡就是曾經呂光打下來的地盤,當時剛打下來為了鞏固這裏就派了一個校尉營常年駐紮。如果沒有呂光的特殊調令,這個校尉營不得隨意出兵。雖然七年中沒有停止過打仗,但呂光卻在最近三年只是派自己的手下不斷清剿自己勢力下的叛軍餘孽,以此來練兵也很難得的休養生息了三年。

三年來沒有大動作的呂光急需用一場勝利來吹響自己繼續征戰的號角,但呂寶的第一仗卻窩囊的被打敗還損失了一萬多人,讓常年打勝仗極為自信的呂光怎能不着惱。呂纂作為呂光的兒子對他這個父親極為了解,為了小心起見他在領兵點將有二萬人的前提下,又從自己所轄的郡縣下達召集令,又徵召了境內一萬士兵其中就包括李昊所在的這個酒泉郡校尉營。

作為校尉營的校尉謝昕在徵召過程中因為動作緩慢還被急脾氣的呂纂大罵了一頓。一萬士兵整隊集合后開始跟隨着呂纂帶來的二萬兵馬一起向袍罕行軍而去。

包括李昊這一隊人一共有十個隊作為探馬被上邊安排刺探敵方的軍情,其實守衛袍罕的是統領羌人兵馬的彭奚念。

可別小瞧這些羌人兵馬,三國時期董卓、馬超所領的西涼鐵騎就有大部分能征善戰的羌人組成,可見羌人作為騎兵部隊是有多年的優良傳統的。

“向隊,都過去十幾天了,連個敵軍的影子都沒見着,讓我們怎麼辦,難倒就這麼乾耗下去?或許咱們被分的這片就沒有一個羌人毛,其他九隻探馬那說不定有了線索了吧?”向蘭成隊中的一名叫孟德的伍長早已不耐煩了,開始有些急躁了,“人家被分了個好地,直接去敵軍所在城混進去刺探就行,最起碼還有個明顯的目標,可不像咱們瞎頭蒼蠅亂飛。”

“孟德,你小子就是沉不住氣,這才幾天啊,咱們把整個咱被分管的這片都搜完了嗎?行了,別發牢騷了繼續找吧,干刺探軍情這活急不得。”向蘭成呵斥道。

李昊跟在隊伍的最後面,這些天也是一直按照上邊的安排跟隨着隊伍一起搜尋,李昊初時因為沒有實戰經驗也和孟德差不多有焦躁的心態,也曾經埋怨過他們這一隊怎麼沒有所謂的目標敵人可探,而是漫無目的的去蠻幹呢。

他在這十幾天的搜尋中也漸漸想明白了這個問題,戰爭、軍隊、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就拿這次刺探軍情來說,其實他們搜尋的這地是屬於敵軍的勢力範圍啊,怎麼竟出奇的靜呢,一個敵軍都沒有,難倒他們收縮了兵力在守城?

“哎,我應該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是殘酷的戰爭。無論現在給誰當兵,正視自己現在所處的局面,稍有大意或許萬劫不復。這更不是虛擬遊戲,遊戲中掛了還可以重新來過,而現在呢?我應該好好把握自己的生命。”

通過這幾天在野外的刺探,李昊又重新審視了自己一遍,時刻打起一萬分的精神去觀察每一個細節,只要做就做的萬無一失,哪怕一個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自己也不後悔。

“隊長,我覺得以咱們現在這種方法刺探軍情有些不妥當,畢竟我們原來就沒涉足到這塊,我們雖然在和敵人面對面作戰時經驗豐富但我們現在是斥候,斥候對我們來說卻一點經驗也沒有。”

“奧?昊子你覺得我這樣安排有什麼不合適嗎,你說說?”走在隊伍前列的向蘭成回頭看着李昊道。李昊也趕緊小跑幾步,走到向蘭成的身邊和他並列行走。他們隊伍里的其他二十多個人也都支楞着耳朵聽他們倆個對話。

“隊長,難倒你就沒想到作為刺探敵情的斥候能和行軍打仗那樣一行三十人合在一塊找線索嗎?雖然您是個當了十多年的老兵無論是作戰還是殺敵都是經驗豐富,但是斥候卻不一樣,應該聚而分之,咱們應該再分成十個小組,三人一組化整為零的去搜尋這塊區域。這多虧這段時間來我們一直在野外,樹林山野間尋找,如果敵人在這附近的話,我們的目標那麼大能不被人家事先發現嗎?”

“嗯,有道理。”向蘭成自從李昊那次為了離開伙頭隊進入能夠上戰場廝殺的隊伍而給他講的那些道理至今對他另眼相看。不提私人感情,李昊這小子可是人小鬼大,雖然歲數小腦袋瓜可不比他們這些成年人轉的慢還挺有點子。

雖然進他這個隊,三個多月以來一直在軍營里實習演練,但是他知道*******,一遇風雲變成龍啊,可別小看了這個孩子,一旦成長起來絕對不是一般人物。通過在這三個多月來對他暗地裏的觀察,無論是訓練還是拳技他都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高標準完成,在日常訓練的基礎上他更是對自己嚴格加訓,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勁。

別人或許沒仔細觀察過這小子,他可是一直在密切關注着他,這小子付出的努力比別人多幾倍還多。

向蘭成沉思了一會,似是在對李昊的話思考,又看了看李昊道:“繼續說”

得到向蘭成的肯定,李昊接著說道:“我們這麼漫無目的的尋找我看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像我們這樣再繼續下去的話沒找到敵人,也定會提前將自己暴露在敵人面前。可是隊長,您想想咱們三萬人馬這麼大規模的來打他們,他們就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嗎?人家就這麼沉住氣的來等咱來打?”

“他們絕對探到風聲了,這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人家早已做好了充分迎戰我們的準備了,坑或許都為我們挖好了吧?”站在隊長向蘭成身邊的一個矮壯的什長答道,他名叫程憲。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入伍有十幾年了,因為在戰場上同敵軍拼殺有拚命的瘋勁,戰友們給他起了個綽號瘋拼虎。他因為作戰勇敢打起仗來敢於拚命立下了不少軍功,本來以他的軍工都能升到校尉了,但他這人有個毛病,是個直筒子脾氣,有啥說啥,可不管你是官還是同僚。所以他之所以到現在還是個小仕長與他那愛得罪人的脾氣性格分不開的。

尤其是李昊現在所在的這個校尉營,營長謝昕,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人,他現在的這個校尉官是靠溜須拍馬升上來的。他對人十分刻薄,對得罪他的人睚眥必報,他手底下的兵如果犯了事他是往狠了治,剋扣軍餉,吃私貪污,拿着手底下弟兄們的血汗錢去討好上級,可以這麼說攤上在他手底下當兵是沒好了。

有什麼樣的官就有一部分什麼樣的兵,在謝昕的這個校尉營從上到下,從長史、司馬到營中的中層曲長、屯長就沒一個靠自己的真本事坐上那個官的。當然軍隊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一個校尉營沒有實力是無法在這個亂世立足的。謝昕不傻,也提拔了一些真正有本事的兵,像最基層的小頭目伍長到什長,從什長到隊長基本上大部分是有實力的人乾的。其實說的明白點謝昕這些當官的手底下沒個能幹的兵給他出力氣,他怎麼能藉此陞官呢,你光靠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沒一點實力軍功在這個年代是混不下去的。

在東晉十六國時代,軍隊內的編製基本上從下到上依次是:伍長、什長、隊長、屯長、曲長,再大點就是輔佐校尉的長史、司馬了。伍長帶兵五人,什長帶兵十人,隊長帶兵三十人,屯長帶兵一百人,曲長帶兵五百人。現在李昊所在的這個校尉營兵力是一千人,正好這次負責整個行軍作戰的軍情刺探。謝昕對於呂纂給他下達的這個刺探軍情的活心底下很是不願意,這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斥候營。叫他們行軍打仗還行,這刺探軍情可就有點趕鴨子上架了,他不答應還不行,違反軍令不說,呂纂這人可是性多猜忌,喜好殺戮之輩,臉上稍一露出不滿就得軍法伺候。

整個校尉營本來是以行軍打仗為主的,現在竟因為呂纂臨時起意改成刺探敵情了。作為底層的士兵沒有斥候方面的經驗,他們怎麼辦啊。其實他們比向蘭成所在的這一隊人馬也強不了多少,都在摸着石頭過河,就是那些所謂的憑運氣分到有敵軍駐紮的袍罕鎮去刺探的,估計也探不出個有用的軍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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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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