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他說的那句話
溫熱的水流滑過我的身體,多日來的疲憊終於有所緩解,油成結的頭髮也終於煥然一新。
我穿着蘇傾年的襯衫有些躡手躡腳的從浴室里出來。
剛剛掛電話的時候,他只留給我兩個字:“等我。”
他讓我等他……
那我就在警察局門口等他。
半個小時后他開着一輛黑色的轎車過來,下車皺着眉頭看了眼我的狼狽模樣,又看了眼警察局的大門。
這次他卻沒有諷刺我,而是吩咐我說:“上車。”
我沒有想到他直接將我帶到他家裏了,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
他沒有給我答案。
他給我兩天的時間考慮,可是我在警察局監禁了三天。
期間手機關機。
他人不在卧室里,我打開房門出去,他正坐在沙發上看一份雜誌。
身上的襯衫袖子隨意挽了上去,露出半個結實的手臂。
似聽見動靜,他微微偏頭看向我,目光里深沉,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就像第一次見面。
眸子裏波濤洶湧,隨即沉寂。
“過來。”
他指揮我,我腳步停頓一秒,就過去坐在他對面說:“剛剛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他什麼?
謝他肯接我回家,讓身無分文的我,不至於這樣落魄回家。
他保存了我僅有的尊嚴。
“謝謝你帶我回來。”
“我為什麼帶你回來?”
為什麼?我突然明白他那句做我的女人,現在已經開始了。
雖然超過預定時間一天,但是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幫一個陌生女人。
更不會帶回家。
除非是他的女人。
他合上手中的雜誌,隨意的扔在他跟前的玻璃桌上,他說:“顧希小姐,好像每回見你,你都是這麼狼狽。”
仔細想來好像是這樣。
第一次是在酒吧,我喝的酩酊大醉,一塌糊塗,模樣實在不算好看。
第二次是從山上下來,我身上全都是淤青,額頭上也是鮮血淋漓。
第三次是在咖啡廳,我遇見趙郅,在他面前暴露的體無完膚。
第四次在警察局門口。
好像和蘇傾年的遇見,都沒有一次好的開始。
每次都是我狼狽的不行。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最近確實倒霉的不行,所以我才要說謝謝你,最近真的是麻煩你了。”
我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視線也是落在我身上的。
專註情深。
但仔細辨別,裏面有一絲疏離。
他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像一隻慵懶的貓,高貴冷艷到不行,他似想起什麼問:“那天在山上是為什麼?”
我啞言,這個問題直戳中心。
我猶豫一會便全部告訴了他,我想要讓他幫我復仇,就不能有所隱瞞。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我對蘇傾年特別的相信,他是我落魄時的唯一一根浮木,讓我不至於沉溺大海。
聽我說完,蘇傾年眉目突然凜冽起來,像雪峰上的冰刺,冷的直插人心,讓我瑟瑟發抖。
他不確定問:“拍你的裸照?強迫你簽下離婚協議?”
我點頭,說起這事我心底竟然平靜了不少,漸漸的也接受了。
憤懣之後,本來就是接受,
蘇傾年沉默了,目光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宛如一把凌厲的劍鋒。
他忽而輕輕的笑了起來問我:“顧希你怎麼就混成這麼個出息樣?”
顧希你怎麼就混成這麼一個出息樣?
是啊,顧希你怎麼就混成這麼一個出息樣!
我略有些惆悵的坐在沙發上,雙腿緊緊的併攏着,手放在衣角上輕輕的把弄着,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忽而起身,目光落在我身上一會,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
一個早上都沒有再出來過。
我被晾在客廳,不知道做一些什麼好,索性去浴室將自己的衣服洗了掛起來,等會離開的時候穿。
剛洗了衣服出來,手機就提示有新短訊,是李欣喬發來的:“顧希你出來了沒?我告訴顧爸你最近都出差,都不會回家住,你回來我就告訴他們是你出軌被人拋棄的!”
她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
趙郅媽媽說的,她都信了。
身邊猛烈有冷冽的氣息,我回頭,蘇傾年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的手機。
我有些着急的想將手機藏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使勁的握着它。
我想我的指甲應該泛白了。
我最後的自尊也沒了。
果然他語氣特別認真的說:“連家人也討厭你回去。”
他的氣息濃厚,我微微垂着頭沒有說話,視線里他的腳掌很大,和我的腳掌離得很近,幾厘米左右。
忽而腰上被一隻手掌伸手摟住,我慌張的抬頭,視線里的蘇傾年離我很近。
他將我擁在懷裏,手臂禁錮着我的腰,低頭用自己的唇瓣蹭了蹭我的唇角,非常輕柔溫暖。
氣息如清風拂面,沉醉人心。
這個男人做起這個動作,讓任何女人都受不住的,我也是一樣。
雙腿都軟了。
他像小貓一樣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唇,語氣認真的說:“顧希,以後我來罩着你。”
顧希,以後我來罩着你。
說出的話,吐出的溫熱氣息,讓我一時意亂情迷。
我微弱的聲音問他:“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在這個城市遇見的第一個女人,你要負責。”
李欣喬發了那樣的短訊我是肯定回不去了,而我無處可去。
只有留在蘇傾年的家。
中午的時候叫的外賣,蘇傾年只吃了一點就沒有要了。
這幾天在警察局待遇不是很好,我吃的又少,我餓的不行,將他剩下的那一份也吃了。
他看着我,沒有說話。
隨即起身去早上那個房間了。
後來我知道,那是書房。
蘇傾年來這個城市是被人請過來的。
他是業界有名的CFO。
首席財務執行官。
年收入不下七位數。
蘇傾年去書房以後,我去廚房將碗筷洗刷乾淨,然後將垃圾裝在一個袋子裏,換了衣服想下樓。
似想起什麼一樣,我敲了蘇傾年的房門,淡漠的聲音傳來:“進來。”
我打開門,站在門邊有些尷尬的看着他說:“能給我一百塊嗎?”
他一愣,問:“去哪裏?”
不是問要錢做什麼。
而是問我去哪裏?
“我去市場買菜,晚上給你做飯。”
他有些驚訝問:“你會做飯?”
我微愣,聽他這話,在他的意識里我好像是不會做飯的。
我不服氣說:“當然會。”
他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隨即嗓音魅艷說:“在卧室的黑色大衣里。”
他的意思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