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他們見到方世靳將朱若瑤放在床上,且吩咐他們其中一人去喚大丈時,三人已不像其他教徒教主竟會帶一位姑娘回來,感到那麼驚訝了。
“朱姑娘,你醒了?”
聽見一道陌生卻巠聲詢問的女聲,朱若瑤下意識的偏首望着一個丫鬟裝扮的少女端着木盆和絲質布巾走近,她將木盆放在床邊梳妝枱的木架上,面帶笑容的走過來。
見朱若瑤一臉迷惑,少女又輕聲道:“朱姑娘,你昨夜被教主帶回來后就一直熟睡着,教主交代不得吵醒你,要讓你睡到自然醒。”
望着眼前陳設簡單卻幽雅的房間,再望了望身旁清秀卻帶着甜甜笑容的少女,朱若瑤有一種恍若被盈如服侍的錯覺。
她微搖了搖螓首,推被坐起來,腦海閃過昨夜最後的記憶,她只記得自己和他一路拌着嘴,倒是對自己如何來到這裏一點都不清楚。
朱若瑤任由少女扶她下床,來到梳妝枱旁的木架洗臉,以柳枝沾鹽刷牙,完畢后,她望着少女,突然問道:“教主?你剛才說的教主是?”
“你不知道嗎?昨夜一路背着你回來的,就是我們的教主啊!”少女微笑道,然後走向角落的矮櫃。
矮櫃裏面放了幾套衣裙,全都十分精緻華美,而且是全新的。這是清晨時,她奉了教主之命拿進來的,順便探查朱姑娘是否醒來了。
看她依舊沉睡,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於是她將衣裙全收進矮櫃。
少女拿出其中一套衣服走了過來,替朱若瑤換掉昨夜睡皺的衣裙。
打一出生起就習慣被服侍的朱若瑤自然的張開手臂讓少女替她更衣,腦海里的思緒不停轉着。
朱若瑤一臉驚訝地問:“方世靳是教主?那這裏是什麼地方?”
朱若瑤一雙大眼因好奇而骨碌碌轉着,俯首望了望自己身上這件嶄新,質料又精美的衣裙,可見方世靳是個有錢人,才能這麼大方的供給如此華麗的衣服。
“朱姑娘,你不知道嗎?”少女一副驚奇的瞪大眼,“這裏是玄幻神教。我們教主行事低調,要不是教主把你帶進來,否則一般人是不可能隨便進來的,就連我們這些下人,要進來都必須通過嚴格的審核,且必須忠於玄幻神教。”
少女邊說邊替她整理衣裙,然後再扶着她的手臂,將她拉到梳妝枱前坐下,替她畫眉,塗抹胭脂水粉。
“玄幻神教?”朱若瑤抬高下巴,任由少女在臉上塗抹着,她一臉困惑的復誦着,一副根本沒聽過的模樣。
“我們玄幻神教的現任教主方教主年方二十,雖然是個少年,卻已承襲了絕世武功……反正啊!我們教主就是厲害就對了,雖然教徒只有千餘人,但每個人在教主用心的教導下,武藝、品德絕對比那些武林中人還厲害。”
“喔!”瞧她說得口沫橫飛,得意洋洋,一副以身為玄幻神教中人為榮的模樣,雖然還是不了解玄幻神教究竟多有名,但朱若瑤還是應和了一聲。
她暗忖,玄幻神教應該就是武林門派就是了。
江湖上的各門派事迹以及人物,她並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她倒曾聽聞大哥說過。想到自己現在置身於任何新鮮事都會發生的江湖中的門派里,她那雙大眼瞬間閃爍着晶燦的光芒,其中還帶着几絲雀躍與興奮。
“好了,朱姑娘。”在朱若瑤胡思亂想之際,少女已俐落的替她裝扮好妝容,且將她一頭長發給梳理好了,“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們到偏廳去用膳吧!”
朱若瑤經過一番打扮后,顯得更加嬌艷美麗了,少女滿意的讚歎道:“朱姑娘,你本來就麗質天生,經過打扮,再穿上這麼美的衣服,更美了。”
朱若瑤掩嘴一笑,難得露出嬌羞的神情。
“謝謝你的讚美,是你手巧,才把我打扮得這麼漂亮,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朱若瑤邊問邊往外走。
“朱姑娘,我叫綠荷。”綠荷回答她的問話。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房門后,穿過迴廊,面前是三扇緊閉的門扉,綠荷指着左邊的那道門,很快的越過她,替她打開門,“朱姑娘,偏廳在這裏,請進。”
朱若瑤跨過門檻,見到桌上已置放幾碟小菜、一鍋湯和一碗飯。
“早膳需要吃得這麼豐盛嗎?”朱若瑤坐了下來,疑惑的問道。
“朱姑娘,現在都午後了,你吃的可是早、午膳呢!”綠荷聞言,笑着對她說,同時替她布菜、舀湯。
“啊?我竟然睡得這麼晚?”朱若瑤感到十分吃驚,然後舉箸吃着飯。難怪她覺得飢腸轆轆。
每一道菜都是大廚做的蘇杭名菜,這些菜她住在景勝山莊時就吃過了,但可能是她真的感到餓了,所以以往早就品嘗過的菜,現在才會覺得特別美味好吃吧!
半個時辰后,她吃完飯,喝了半碗湯,才放下筷子和調羹,“我吃飽了。”
綠荷見狀,雙手合掌擊了下。
朱若瑤好奇的朝她微揚秀眉,一臉詢問。
綠荷只是朝她露出微笑,然後視線望着門口--
另一名丫鬟手上端着一碗瓷碗走了進來,待她接近時,綠荷伸手接了過去。
“朱姑娘,請喝,一定要喝完喔!”
望着綠荷放在桌上那碗還冒着熱氣的湯藥,烏漆抹黑且飄散着濃郁的藥味,很明顯是一碗葯。
朱若瑤皺着五官,一臉嫌惡的抬首望向綠荷,“我為什麼要喝葯啊?”
“這是教主吩咐的。”
“我不要。”聞言,朱若瑤斷然拒絕,還偏過頭去。
“朱姑娘,請你把它喝完,不要為難奴婢了,不然教主責怪下來,奴婢可擔待不起。”綠荷苦着臉,好聲好氣的求着她。
“我不要,要是這碗葯是毒藥,難道也要我喝嗎?”朱若瑤站了起來,退了幾步,還一副那碗葯真是毒藥般的瞪着它。
望着她執拗的模樣就像個怕吃藥的小孩子般,綠荷不由得感到好笑又無奈,卻也不得不正色的替教主說話:“朱姑娘,教主才不會做這種事呢!”
看着綠荷一副她污衊了她家主人的模樣,朱若瑤心想,方世靳似乎是個好教主,否則為人奴婢的綠荷怎麼會為他仗義直言,不過,要她喝葯,是打死不可能的,以往她生病時,只要能不喝葯,就算生病多拖個幾天才會好,她也甘願。
“我不管,我又沒怎樣,才不喝葯呢!”
“可這葯是大夫開的呀!”綠荷道。
“大夫?”朱若瑤揚高一邊秀眉,狐疑的問道:“我好端端的,幹嘛看大夫?”
“這……這奴婢也不知。”綠荷沒有想到朱若瑤竟這般有主見,她一臉發愁的勸着朱若瑤。
“既然你不知道,而我好端端的沒病沒痛,我才不喝葯呢!”朱若瑤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而且還挪動身子往門口的方向走,恨不得趕快離開這裏。
“啊?朱姑娘,你還沒喝葯,不可以走啦!”綠荷見狀急的跳腳,邊喚着她,邊提起腳步急跟在她身後。
“喝完葯才可以離開。”
突然,一個低沉的嗓音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響了起來,也適時止住了朱若瑤往前直衝的身影。
聽見這個熟悉的嗓音,朱若瑤霍然抬首,見到方世靳高大挺拔的身子從門外走了進來,且整個人擋在門口,恰恰好擋住她的去路。
跟在朱若瑤身後的綠荷見到方世靳出現,頓時鬆了口氣,連忙退到一旁。
方世靳那雙深幽的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換過新裝的朱若瑤--
芙蓉如面,柳如眉,艷紅的櫻桃小嘴,一身粉紅衣裙將她襯得膚光勝雪,妖嬈如玉,漆黑如緞的長發上斜斜插着一雙碧玉蝴蝶釵,真是雙鬢隔香紅,玉釵頭上風。
他漆黑的眸一閃而逝一抹幽黯光芒,同時對上她靈動慧黠的水眸,見她挺直背脊,微揚着下巴,水眸底閃着不馴又堅定的光芒直視着他,那神情恍若在告訴他,她絕不妥協。
在他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將他打量了一遍。他梳了個髮髻,戴上網巾,身上穿着寬袖的深衣,紫色的布料上還綉有吉祥圖案,在衣裳的襯托下散發出溫文儒雅的氣質,和昨天張狂輕佻的浪子模樣大相逕庭。
可,不管他是輕佻的浪子仰或溫文儒雅的書生模樣,她都無法抑制自己為他而狂跳,被吸引的一顆心。
渾然沒有察覺她的心思轉折,他狀似不在意的挑眉一笑,眼神卻是精悍凌厲的回視,語氣又低又沉地輕問道:“真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