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她心中,於露白公正和寬大的形象逐漸偉大了起來,在這樣的主子手底下做事,自己的日子越發的有了奔頭。
等她把主子的打賞帶回去之後,論功行賞,很乾脆的發給了廚房裏打下手的媳婦和婆子,一文不貪。
這是一種良性效應,最初還看不出效果,隨着時間過去,規矩和制度會慢慢建立起來,建構成一個上清下明的後院。
今年的雪下得早,於露白睜眼時,院子已經鋪了淺淺一層的白。
她不覺得冷,地暖融融的熱意讓人慵懶得不想起來。
「小懶豬,你醒了?」帶笑的聲音像清涼的山泉,還散着長發的鳳訣聽見於露白的聲響,從卷草彭牙大書案后、鋪着藤黃葛布坐墊的太師椅上起來,過來按住她要起身的動作。
「你昨晚回來得遲,這麼早就起來了?」她順勢躺進相公的懷裏,讓他環抱着自己。
「最近事多,如果忙過頭,今晚會歇在官署里。」尚書左僕射雖是副手,卻還要兼着門下侍郎的差,又不知為什麼得了尚書大人的青眼,把尚書省許多重要公務全丟給了他,什麼另眼相待?這是活生生的欺壓後生啊!
有多餘的時間,他還不如回家享受家裏的飯菜和妻子的溫柔。
累了一天回家,能看着院子裏散發出來的燈光,都讓人覺得一天的疲倦盡淮,在看見媳婦兒忙碌的身影,那種滿足,沒有成過婚的人是不知道那滋味的。
屋裏溫暖如春,看着妻子宛如芙蓉花的臉龐,在日曦的光線下,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撫過她明亮嫵媚的潤頰,鳳訣就覺得嗓子有些發乾,心跳加速,某個部位也越發的蠢蠢欲動起來。
明明兩人就只是相倚在床上說話,怎麼就被她撩撥得血脈債張91:
雖然成為夫妻的時日不算太久,可於露白可是打小就認識這個人的,她也意識到氣氛有點不對,不過她也沒想到鳳訣定力這麼差。
「別想胡來,這些天你胡攪蠻纏的,一晚上叫水叫了好幾回,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即便那些丫頭婆子什麼都沒說,但這混蛋拍拍屁股就上衙去了,留下她可是要每天和她們面對面的。
「這有什麼好丟臉的,主子們恩愛,下人應該覺得慶幸。」他仍然對着自己的娘子流口水,不過也知道自己是太過了,成婚至今都幾個月了,沒有一天不辦事的,會不會真的累壞她了?
「對了,前陣子忙,老是忘記要把這東西給你。」他起身走到桌案後面,從抽屜里拿出一樣物事。
是兩隻用五彩繩索串着的精緻金鑰匙,還有續有山水松濤的小捲軸。
「我們大房如今是由你管着,這些東西也理應交到你手裏。」
「你收着跟放我這裏有什麼差別?」
看她那嫌棄樣,鳳訣直想去蹂躪她,念頭才浮上來,方才被壓抑下去的慾念就攀升,他毫不客氣的把她往床上壓去,轉過她的身子往她的翹臀就是一拍。「府里那幾房都惦記着我娘的這點嫁妝,二房整日流着口水想法兒要從我娘的庫房裏找東西,哼,她們想要還得看爺我肯不肯給。如今你都嫁給我了,卻想着獨善其身,門都沒有!」
鳳訣的聲音雖然威嚇,表情也不對,可是於露白壓根不怕他,只見她長腿一伸往他的胯下巧勁一推,猛往下扯,頃刻間聽見他的痛呼聲。
鳳訣因為挨了她一腳,很不幸的摔了個狗啃泥。
「你這是殺夫!」
戰鬥力太渣!於露白小露出來的懺悔很快的被滅絕。「我要是不打你,骨頭都叫你擰斷了。」
這絕對是空口大白話,哪裏知道鳳訣一聽就跳了起來。
「壓到哪了,我力氣太大了是嗎?」鳳訣把她全身都摸了個遍,喃喃自語的叨念着,顯然處於某個打擊中,還沒恢復過來。
看在他展現的柔情,於露白也不去計較他方才的粗暴。「那兩把鑰匙都是你的?」
這時,外頭傳來敲門聲和微芒緊張的聲音——
「少奶奶,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奴婢可以進來嗎?」
見妻子和自己的衣裳並沒有什麼不妥,也不等微芒硬着頭皮衝進來,他朗聲道:「不必進來,是我剛剛不小心踢到桌腳。」
微芒似乎不相信,護主心切的她還是不忘問了句,「少奶奶可好?」
這可就踩到鳳訣的痛腳了,他陰森森道:「我再不好她也會好好的。」
這說的是什麼話啊?這是那沉穩如石的姑爺會說的話?
鳳訣也覺得不象話,馬上又直起腰桿,「有事會叫你,沒叫你不許出現!」
微芒識趣的退了下去。
「你沖我的丫頭髮什麼火?」
鳳訣嗤之以鼻,「你是我的,你的丫頭也是我的。」
這話要是不挑語病倒也沒什麼,卻見於露白豎起了英眉,「你這是想把我的丫頭收房?」
冤枉啊娘子,這是焦雷,雷得他外焦里酥。「我的親親娘子都還沒焐熱,我怎麼會去想這個,就算焐熱了,世間哪個女子又比得上娘子你?」
「你要納妾什麼的我不會阻止你,只要對方能在我的拳頭下走過三招,人就是你的了。」想納妾?八百年後再說!
沒想到鳳訣面色死灰,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一臉認真的看着她,「芽芽,誰都可以不明白我的心,你不能,說出來或許你不會信,我沈如墨或者是鳳訣,這輩子就只會有你一個妻子,別人,就算是天仙美女,我都不會要的!」
這麼直白的情話從他一個掌有巨富、位居高官的男子口中說出來,說不感動人是騙人的,看着鳳訣深邃如暗夜星子的眸光,那其中包含着無限柔情,於露白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只是這樣就信了他,自己也太好說話了,但是想想做為夫妻若不互相信任,這條婚姻路怎麼走得下去?
鳳訣抬手替於露白整理因為剛才「活動」有些散亂的頭髮,重新將她擁在懷裏,下巴頂着她的發心說道:「芽芽,我喜歡你,你只要知道,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你。我曾想過自己為什麼要重生?見到你后,我找到了答案,那就是為了你,你不管我是鬼是妖是魔,就嫁給了我,我感謝上蒼給我重活一世的機會,而你願意待在我身邊就是老天給我最豐盛貴重的恩賜,所以,那些個三妻四妾,我都不會有,你一個人得全包了那些人的份,往後你就是我的三妻四妾。」
這話開始說得叫人一顆心怦然而動,可到後來的話,也不知是該笑該氣。
怎麼,當正妻替他理家宅還不夠,還得學小妾爬少爺的床,求他寵愛再多一點嗎?
再說,鳳訣也太小看她了,他能做到一心一意,她也能。
鳳訣抬起她的下巴,「這把小點的金鑰匙是我母親小庫房裏的鑰匙。」他挑起另外一把。「這是我私庫的,這會兒都交給你保管。」
他沒好意思說出口的是,我的心給你,銀子也給你,那麼我這個人還能怎麼作怪?
於露白接過來,放在掌心,她潔白嫩滑的手中躺着兩柄長短不一的金鑰匙,一把看着是有些年頭了,叫人摩挲得十分光滑,一把在鑰匙上刻了個「訣」字。
「你的私庫想必不在府里。」
「好娘子真是聰穎過人。」
「狡兔三窟。」
「這不是當初那會子都住外面,家裏一堆豺狼虎豹,拿回來也只能全繳了公中,替他人作嫁這種事我已經做了太多,往後要是我們搬出去,我那私庫仍然是你的。」
「你以為我掉進錢眼了?」
「人總要未雨總繆,再說到我這一代,這麼多兄弟終究是要分開來各自過日子的。」楠安伯府已經有幾代人了,盤根錯節的子嗣眾多,大房上一代已經沒了,現在最長的是二房,要是每一房都想傍着二房過活,鳳二老爺第一個不肯,因此,分家還是自請出宗就變成了必然而然的事情。
先決條件在於誰先憋不住提出來。
「我們就先按兵不動吧,那些長輩們怎麼去攪和不關我們的事,到時候我們就看着辦好了。」他們如今進可攻退可守,壓根不操心。
「那娘子就萬事拜託了。」
「哪有那麼嚴重,我去看看婆婆的庫房,看她留下什麼好東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