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這是軟禁我了?
後來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隔壁高煜房間裏的動靜,第二天高煜敲門的時候我剛從睡夢中醒來,匆匆打開門之後,高煜滿面春風地說:“起床了,懶蟲,今天要先去醫院檢查,制定一下治療的方案。”
我忐忑地點頭,然後對他說:“你進來吧,等我一下,我去洗臉刷牙。”
說完我便去洗漱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心裏有點慌,連高煜對我笑我都覺得莫名的瘮人,匆匆刷牙洗臉之後,我便跟着高煜再次去了昨天那家醫院,其實我有點不清楚,為什麼要選在這家醫院,看起來並不怎麼樣,甚至可以說是小。新加坡難道沒有好一點的醫院?
還是昨天的那個醫生,他戴着一副眼鏡,口罩下的臉看不完全,感覺一直都是他在和高煜說,反而我這個當事人成了擺設,只要聽着就好了,忽然他說要我去先做個皮試。
什麼鬼?我有些覺得奇怪,為什麼我來整容的,卻要我做類似感冒打針的那種皮試?
但是高煜卻沒有任何意見,他安慰我,說每個醫院都有不同的治療方式,不過是一個皮試,沒什麼關係的。
高煜陪着我到了護士站那邊,然後一個護士拿出一根長長的針,溫柔地對我說:“只是皮試而已,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我是覺得奇怪好嗎?
皮試有種很細的疼痛,我一打完之後立馬起身對高煜說:“我先去個洗手間。”
高煜立馬答道:“我陪你去。”
“沒事,我自己去就好。”我立馬轉身就走,找到了洗手間的時候,我覺得視線有點模糊,但是還是能準確地找到洗手間的門打開,走了進去,裏面空無一人,顯得格外陰森,我拿出手機努力地睜開眼睛,然後發了一條短訊給邱連鈺,將酒店和醫院的地址發給了他,讓他不要回信息,隨後刪除了所有信息記錄和通話記錄,終於,我扶着洗手池的邊沿,感覺腦子裏一片黑,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那皮試絕對有問題,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逃走了,最後能做的就只有通知邱連鈺。
看到我說不要好回複信息,我想邱連鈺應該明白我出事了。
不知道那護士給我注射的是什麼東西,但是我昏迷得並不徹底,有着很微弱的意識,可以感覺到有人將我抬了起來,也聽到了高煜的聲音,卻聽不清說了什麼,一切都很混亂,直到最後我聽到了關門的聲音,世界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高煜,難道他發現了那些竊聽器嗎?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護士正在給我換藥水,看到我醒了她眼裏有一絲慌亂,隨即恢復了鎮定,說道:“蘇小姐,你醒了。”
我的頭很暈,但是起碼也算是清醒了,我現在不能慌,只能保持着平靜,我看着那個護士給我換好了藥水。問:“我怎麼在這裏?這是什麼葯?”
“這個,我也不清楚,是醫生叫我換的,蘇小姐你好好休息吧。”護士說完這句話,便匆忙轉身走了,留下我一個人躺在那兒,渾身無力,在床頭的柜子那裏還擺着一份飯菜,開什麼玩笑,我現在有力氣坐起來吃那飯菜嗎?
我虛弱地打量着房間裏,這裏根本不像醫院,四周空蕩蕩的,就一盞吊燈發出慘白的光,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我看着手上還在輸液的針,掙扎着拔掉了針頭,然後坐了起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但是我還是努力地撐着身子,先把那碗飯給吃了。
我的手機和錢包不知去處,等於就我一個人被關在了這裏。我艱難地把飯給吃完了,心裏有點茫然,也有點恐慌,這裏是新加坡,不是中國,就算我逃出去我都無處可去,對這裏完全不熟悉。高煜想要幹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希望邱連鈺看到我的信息以後,能來找我。
吃了飯休息了一會兒,我覺得恢復了一點力氣,藥效漸漸地過去了,我起身走到了床邊,這窗子有點小,但是打開窗帘還是可以看到外面的,外面是一片類似開發工地的地方,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我感覺我所在的樓層有點高,看着下面有些遠。
那麼想扔紙條求救之類的方法,幾乎是沒什麼用了,我變得有點焦躁了起來,又返回了門那邊,使勁地敲了敲門,大聲問:“有沒有人?”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我,我一氣之下踹了一下門,除了那“嘭”的一聲震響,其他的依舊是寂靜。
我絕望地回到了床上坐着,最讓我覺得恐怖的不是我被關了起來,而是這種無聲無息的寂靜,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加上我心裏放不下的事情那麼多,急着想要出去,於是更加焦躁了起來,我承認我這段時間的精神是有點不對勁。甚至可以說是抑鬱,只是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此時封閉的環境終於讓我無法忍受起來。
我忽然坐在那兒一個人哭了起來,心裏感覺特別沉悶,找不到任何的發泄口,不一會兒我就從小聲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哭了一會兒以後,我拿起那隻吃飯的碗摔在了地上。然後撿起碎片走到了門口,對外面說道:“你們再不開門我就死給你們看!”
我知道,外面一定有人在守着,只是他們一聲不吭,很沉得住氣。
如果是高煜的意思,那麼我想看看他到底還在不在乎我的死活。
門外依舊沒有動靜,我看着手上的碎片,那鋒利的邊沿讓我覺得有些發冷,但是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朝着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這是我最後的賭注,如果高煜無動於衷,那麼我也認了,死在這裏也無所謂。
門一直都是緊閉着,我躺到了床上,血從傷口緩緩地流出,我閉着眼睛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種有些發麻的痛感,讓我的神智越來越不清楚,看來失血過多就是這種感覺。
我唯一一次拿自己的命賭博,幸運的是我贏了。我沒有就那樣躺在床上孤獨地死去,而是被人送去了搶救,僅僅在那個房子裏關了幾個小時,我覺得好像度過一個世紀,我聽着耳邊有人說話,但是我還是選擇繼續裝昏迷,直到那些聲音消失。
這裏應該是病房,我睜開眼睛,看着陌生的周圍,我的手腕上已經被包紮好了,另一隻手則是在輸液,我現在是真的感覺頭暈眼花,失血過多不是鬧着玩的,但是這也是我唯一可以逃出去的機會了,等稍微好了一點,恐怕又要被關進那小屋子裏。
我迅速地拔掉了針,然後下床打開了病房的門,查看了一下門外的走道,人不多,也有一些病人經過,我住的這裏是那種獨立病房。門是可以反鎖的,我將鎖上面摁了一下,然後走出去帶上,從外面就打不開了,如果護士來查房,一時半會也會以為我就在裏面。
我對這個醫院不熟悉,只能根據一些簡單的指示圖找出口。一路上碰到了不少醫生護士,但是沒幾個人認識我,看來這裏也不全是高煜的人,我低着頭快速地往前走着,終於,我看到了院門口,外面已經是晚上了,燈光璀璨,我一陣激動,只要能離開這裏,不管是什麼時候都好。
“蘇小姐!”忽然,我聽到身後有人叫我,我的身子一僵,回頭看到了一個護士正帶着兩個醫生趕了過來,那個護士就是給我送飯的那個,我大驚失色,慌忙地往前走去,但是身子太虛弱我根本就跑不了多快,沒兩下我就被護士和醫生給拉住了。
“放開我,我不治了,高煜在哪裏?叫他出來!”我使勁地掙扎。然後我這掙扎只是徒勞。
“蘇小姐,還是回病房吧,你這傷還沒好。”護士說。
我看到了護士手裏的針,那長長細細的針讓我一陣害怕,裏面的藥水帶着淡淡的黃色,我不敢想像要是我再次被帶回去會是怎麼樣,被關在那兒不知道外面的任何事情嗎?
我向旁邊的一些圍觀的人求救。但是那些人卻都看着我像看着一個神經病,我有些崩潰了,瘋狂地掙扎,不讓那個護士的針可以扎進我的血管里,護士很無奈,眼裏掠過一絲不耐煩,那兩個醫生乾脆架着我往回走。
“放開她!”在我無力地哭喊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吼,我的哭泣一滯,那兩個架着我的醫生也似乎愣了一下,轉過身,我看到了我此時最想看到的那個人,邱連鈺。
“這位先生,你是?”護士走過去客氣地問。
“我是誰你不用管,放開她。”邱連鈺直接推開了那個護士,他朝着我一步步走來,我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上帝一樣,這樣的比喻一點都不誇張,陌生的國度,身無分文,沒有人認識我,被一家醫院給軟禁了起來,別說邱連鈺,現在要是出現小青,我都能感到無比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