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莫非真是休假了?

他很是沮喪地回座,覺得椅子比剛上飛機時,更不舒適了。

「經理,你剛去哪?」蕭品珺移開一邊耳機問。

邵禹道淡瞟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前方的螢幕上。

「你在看什麼?」

「電影啊。」

蕭品珺才想拿齣節目表介紹,邵禹道突然咳了兩聲。

「欸,經理,你不會又感冒了吧?」說著,蕭品珺作勢從置物箱中拿出隨身行李來。

邵禹道抬手阻止她的動作。

「喉嚨癢而已,幫我請空服員送杯水來。」

「喔。」

蕭品珺按了服務鈴請空服員送水過來,邵禹道喝了兩口后,以一種「忽然想起」的口吻,裝作不經心地聊起上回發燒的事情。

「上次發燒,那空姐主動送了檸檬水過來。」

「有這回事喔?」蕭品珺一臉狀況外。

邵禹道真想海K她兩拳。

「你睡夢正甜,當然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蕭品珺笑得爽朗,絲毫不覺得那有什麼問題。

「記得那空姐叫什麼名字……陳……還是吳……」

「是張吧。」

「張?」原來她姓張。

「對啊,她名牌寫着張苓恬。」跟她大學同學名字只差一個字,所以她才會印象深刻。

張苓恬?

怪了,這名字他怎麼會有印象?

「她不就在那嗎?」蕭品珺指向在前方送咖啡的張苓恬。

三條線落下邵禹道額角。

原來是上回主動給名片的空服員,無怪乎他會覺得曾在哪聽過。

「不是她,是另一個。」邵禹道搖頭。

「另一個喔?」

「記得她好像姓陳……還是吳……」邵禹道繼續演。

「那我就不記得了。」沒什麼必要的姓名,蕭品珺絕不會花心思去記的。

他怎麼會痴心妄想表妹能指望呢?

她上回還記錯美國那邊合作超過十年的貿易公司總經理名字呢。

這時,張苓恬走了過來,微笑問道:「需要來杯咖啡嗎?」

邵禹道擺手拒絕,蕭品珺卻攀談起來了。

「小姐,上回我們有搭飛機,除了你以外還有一位空服員,我老闆發燒的時候,是她幫的忙,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我當然有印象!

張苓恬眼神閃過一絲哀怨。

因為你家老闆把我的名片跟用過的紙巾揉在一起!

「呃,好像有一點。」張苓恬裝了裝矜持。

「那位空服員叫什麼名字?姓陳還吳?」

好樣的!

邵禹道收回剛才對蕭品珺的抱怨。

他這個少根筋的秘書,還是有用處的。

「你是說熊若娟學姊嗎?」

蕭品珺尋求指示的眸望向邵禹道。

邵禹道有些不自在的輕咳兩聲,「可能吧。」

「她離職了喔。」

【第二章】

離職了

這代表他就算搭乘這家航空公司上百次的飛機,也是看不到人?

她是改去別家航空公司上班了嗎?

還是因為嫁人所以離職了……

猜測到此可能性,讓他心口悶了一下。

心中的自問自答越多,就越表示他對這名女子有多上心,無奈的是,他跟她的緣分竟然只有一次,早知如此,那一天他就應該走遍整架飛機,尋找她的蹤影,至少留下自己的名片。

千金難買早知道,他懊惱得胃都要發疼了。

「……經理,這次去上海的商展,還是訂那一家航空公司嗎?」

根本沒在聽蕭品珺說話的邵禹道抬起頭,「什麼?」

「要去上海參展的客機,要訂哪家航空公司?」蕭品珺不厭其煩地再問一次。

表哥最近是怎樣,三不五時在發獃,難道是工作狂大神退駕?

不過聽說他還是常常忙到最後一個離開公司,她是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可以忙到這麼晚,因為她都是準時五點就下班了,這種把工作當成人生第一要事的人生規劃,她可是敬謝不敏。

「跟公司簽合約那家。」邵禹道沒好氣回道。

那位熊若娟已經離職了,他幹嘛再搭那家難坐的航空公司?

「喔。」蕭品珺心想表哥最近的情緒,跟春天的天氣可真相似,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突然就來場大雷雨,把人淋成落湯雞。

「你把……嗚。」邵禹道突然覺得他的胃部一陣劇烈的悶痛。

未注意到邵禹道突然臉色蒼白的蕭品珺,忙着在iPad上做下備註,同時將夾在腋下的公文拿過去給他,卻因為手滑,整批掉落在地上。

邵禹道抬眼看着地上四處散落的紙張,很想老調重彈的叮囑蕭品珺,文件打印出來后一定要裝訂,不要只是拿個L夾塞進去,人那麼粗心大意,還不用點心,下場就是得蹲在地上狼狽撿東西。

但他的胃實在太痛了,表妹又出槌更是讓他煩躁,也不想再像個老媽子同樣的話一再叮囑,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瓶胃藥,倒了幾顆出來吞下。

蕭品珺撿拾好后,訕訕一笑,但也沒什麼反省的意思,收攏整齊后,放到邵禹道桌上。

「貼紅色標籤的是急件,其他經理有空看就好。」蕭品珺提醒道。

邵禹道瞄了一眼,暗裏希望她打印時有記得標上頁數,別又像上一次,嫌他不夠忙,讓他玩「拼圖遊戲」。

「你先放着吧。」

胃疼對他來說,跟蕭品珺犯些小錯一樣是家常便飯,胃不會自己好,就像蕭品珺無法改掉她粗心大意的毛病,所以他只對胃要求吃了葯不再疼,蕭品珺別把公司給賣了就好──是說一個秘書也沒有這麼大的權限。

但是今天的胃好像特別疼啊……

「那我先出去羅。」蕭品珺想想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可以找找周末要跟男朋友約會的餐廳。

邵禹道揮了揮手,代表應許。

邵禹道將緊急公文先翻閱過,有些迫在眉睫的,他也等不及蕭品珺去轉交,直接撥了電話交代跟指示,討論過後,事情在他手上便完成大半,所以當他的秘書其實還滿輕鬆的,因為老闆是個急性子,根本等不及吩咐他就自己先做完了。

中午的時候,蕭品珺拿了便當進來,這時的邵禹道已經胃疼得連嘴唇都毫無血色,額上佈滿冷汗了。

「經理,你的便當我放在這了。」蕭品珺將便當放下便要走人。

「等一下。」邵禹道的嗓音幾乎是從齒縫逼出來的。

「還有什麼事嗎?」蕭品珺心想都中午了,公事可以先放在一旁了吧?

「等我五分鐘……」

「要幹嘛?」

「你先去把車子開出來。」

「啊?」開車出來?「你不吃飯,要去哪?」而且幹嘛連她也要陪着去?她也要吃中餐的耶。

邵禹道好想揍她一拳,可惜他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力氣。

「我胃很痛。」

「那你要吃胃藥嗎?還是止痛藥?」如果是胃藥那就難辦了,因為她這個人沒胃疼過,還得出去買。

「都吃了!」他沒好氣地回。

止痛藥的間隔時間至少要四至六小時,但他早上已經吞了三顆,剛才也吞了兩顆,一天的安全劑量他僅剩三顆的配額,但是他的胃疼不僅不消停,還越演越烈了。

「那你現在是要去看醫生羅?」

「對。」

「那我們現在快走啊。」都痛到要看醫生了,還坐在位子上不動。

「等我把這封英國那邊寄過來的信回完。」邵禹道咬着牙,手指在鍵盤上敲着。

手指施力忽大忽小,可見他有多忍耐。

「信回來再回就好了啊。」經理先生,回信有比健康重要喔?

「你別吵我。」蕭品珺在旁邊吵,他回得更慢。

「喔。」

蕭品珺心想其實可以口頭指示她來回的嘛,不過既然老闆要親力親為,她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雞婆。

「那我先去開車,你回完后直接到大門口,我在那等你。」

「去吧。」

蕭品珺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順手將自個兒辦公桌上的便當一起帶走了。

誰知道表哥看醫生要多久時間,她可不想跟表哥一樣,常為了公事廢寢忘食,然後靠胃藥止痛。

好不容易,信件終於打完了,邵禹道雖然胃疼得要命,但他還是穿妥西裝,昂首闊步走出辦公室,彷佛他正要參加一場重要的會議,只有已經泛白的唇色跟額角迸出的青筋跟冷汗泄了底。

搭乘電梯來到一樓,進入座車車廂后,邵禹道先吐了一口長氣,再淺吸了一口氣……

什麼味道?

他定睛一看,蕭品珺竟然在車子裏吃着香噴噴的排骨便當?

他當下泛起了嘔吐感。

「等我一下,我把便當包好。」蕭品珺嘴裏還有飯呢,手指忙碌地在未吃完的便當上紮橡皮筋。

「你……」不知道這座椅是真皮的會吸味道的嗎?

可是他的胃實在太疼了,說不出話來,只好推了推蕭品珺,指着前方,要她快開車。

「經理,我看你痛得挺厲害的,直接去急診吧,不然門診現在休息呢。」

蕭品珺邊嚼着飯,邊踩下油門。

隨便怎樣都行,只要能找到醫生就好!

邵禹道快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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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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