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我回去了。」

「等等。」熊若娟追了上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送消夜給我?」詢問的時候,胸腔中的心臟跳動急速,胸口悶着,緊張而期待。

「謝謝你的照顧,我住院的這兩天,還有急診室的時候。」

是這樣而已嗎?

那洶湧浮上的失落,熊若娟不太想承認它的存在。

她是在期待這位外型出色、品格正直的男人對她存有好感嗎?

「那是我的工作,你不用太在意的。」熊若娟笑了笑,「不過身為護理人員,能獲得感謝仍是非常的開心。」

「那只是借口。」果然客套的回答就只會獲得客套的回應,對兩人之間的進展完全沒有幫助。

「什麼?」借、借口?

「借口。」他笑得有些神秘,其實是因為要把「喜歡」兩個字訴諸於口,還是有那麼點不好意思。「我走了,記得要吃完。」

他拉攏大衣,走向停車場。

「喂。」

邵禹道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很是帥氣的模樣。

「借口……嗎?」手中抱着的紙袋有着暖暖的溫度傳來,興許裏頭裝有熱湯吧。

她抬高位置,攏在胸懷,覺得整顆心都暖了。

「啊……累死了!」熊若娟伸伸懶腰,做了點伸展運動。

另外一旁同在休息室換衣服的同事問,「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早餐?」

「不了。」熊若娟捏捏酸疼的肩,「我有點困,想直接回家睡覺了。」

猶記得大學畢業之後,擔當起護理師的那段日子,就算連續上兩個班,身體也不會感覺如此疲累,在辭掉空服員的工作回歸舊職,卻反而很容易就犯倦了。

她不由得慶幸在二十三歲那年毅然決然辭掉護理師的工作,轉投入她人生的第一志願——空服員,要不那工作的時差嚴重,若是現在的她去從事,大概沒兩年身體就受不了了吧。

急診室的工作忙碌,狀況甚多,長期這樣輪班,身體也不太吃得消,她猜她頂多再做個一兩年,就會像母親一樣,轉到診所就職了。

雖然收入較少,至少班別固定,身體的負荷也比較輕。

「好吧,那我找婉晴去。」

「嗯嗯。」熊若娟從柜子裏拿出包包,「那我先回去了,Bye!」

走出休息室,她往醫院的大門走,預備行往公車站牌,然而她才走近馬路,一輛房車就駛來她前方停下。

她想這車是怎麼搞的,哪兒不好停,偏要擋住她的去路呢?

她轉身欲繞過車子,車內的主人下來了。

「若娟。」

聽到自己的名字,熊若娟有些訝異的轉過身來。

只見邵禹道穿着一身英挺,頸間還繫着領帶,完全是準備去上班的裝扮。

「你……邵先生?」他怎麼又來醫院了?還是……

「下班了?」

「嗯、嗯啊。」她不知怎地,與他四目相接時,臉龐有點熱。

「我送你回家吧。」

「呃,這……你不是要去上班?」

「順路啊。」他理所當然的語氣。

他知道她家在哪嗎?

邵禹道繞過車頭,親自替她打開了車門。

「進去吧,這兒紅線,不能臨停的。」

熊若娟有些害羞、有些難為情,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遠處有嘻笑聲傳來,她聽出是同事的聲音,怕被看見這一幕,不知該如何解釋,連忙坐入車子裏。

邵禹道手護着她的頭頂,直到她雙腿都收進去坐好了,方才關上車門。

他回到駕駛座,推入D檔。

「你家怎麼走?」

熊若娟忍俊不住掩嘴而笑。

不是說「順路」的嗎?

順在哪兒啊!

就知道他是胡謅的。

他若真的知道她家在哪,她可就要害怕了。

不過……他是專程過來接她下班的嗎?

「八德路三段近敦化南路口。」熊若娟輕聲說道。「有一點距離,你上班來得及嗎?」現在正是最塞車的時段啊。

「我是責任制的,什麼時候進公司都沒關係。」只不過他人不在,他的秘書就會混更大而已。

邵禹道轉動方向盤,駛入車流之中。

「你是做什麼的?」

「科技公司。」他頓了一下,「光電設備製造商。」

「你的職位應該不低吧?」她記得他秘書曾喊他「經理」?

「還好,負責兩個部門的經理。」

「聽起來挺厲害的。」

「你比較厲害。」

「我?怎會?」他可是社會菁英。「我的工作就研發與銷售,原則上不會遇到無理取鬧要打我的人,所以當然是你比較厲害。」

「是這樣比的嗎?」兩樣工作的類型完全不同啊。

「我不太會照顧人,這點也是你比較厲害。」

熊若娟被他誇得臉都要紅了。

「這是……職責所在。」她說的亦是事實。

概是因為小時候家裏有個情緒不穩定的父親,所以她特別擅長察言觀色,對方一個蹙眉,她就能猜出十個可能性來,要說是生存本能也不為過。

後來父母離婚了,她跟着母親,不用再過那種擔心受怕的日子,但還是很習慣去注意表情上的一些小細節,運用到工作上,反成了一種助力。

「你本來就是護理科系畢業的嗎?」

「嗯。」熊若娟點頭。

「那怎麼會想去當空服員?」

「你怎麼會記得這件事?」這是她最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她一點都不認為,自己相較於其他空服員,有任何特別讓人掛在心上的地方。

她不就一直盡着自己的本分而已?

像他這樣各方面分數皆高的男人,又是為何要對她獻殷勤呢?

「因為我想遞名片給你,卻苦無機會。」

「名片?」他是真心的嗎?

「看你會不會打電話給我。」

「哈。」她笑着搖頭,「不會喔。」

「我給你名片,你不會打電話給我嗎?」他詫異而失望。

「我會收進名片匣里。」

「你這意思是說,你收過很多張名片?」原來他情敵這麼多?

邵禹道心想這下可糟了,光是溫馨接送情肯定是不夠的,他得再加把勁。

「幾張吧。」她含蓄的回。

當了三年的空服員,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還遇過以為空姐就是想嫁豪門的渾蛋,塞名片或聯絡資料時,趁機偷摸小手吃豆腐,讓她差點就把熱咖啡往對方臉上潑去。

但那些人,下次再搭乘時,就忘了你是誰了,像邵禹道這樣,都過幾個月了,見面的地方也不在飛機上,竟還記得她的,他是第一個。

「你後來為什麼沒在頭等艙了?」

他連她不在都知道?

熊若娟難掩訝異地轉頭望着正在注意後車狀況,準備轉彎的邵禹道。

「因為經濟艙那有個同事突然腸胃炎,抱着馬桶無法工作,所以我去幫忙。」

啊啊,都是因為那個可惡的同事,要不,說不定他們現在早就在一起了,不過生病這事也是無法選擇的,只好原諒她了。

想到生病的痛苦他自己也才剛經歷過,邵禹道也只能選擇「寬恕」了。

「是不是因為你是護理師,所以連當空服員都常遇見病患?」

「像你這樣的?」

「我平時健康管理很好的。」他可不是病貓,很少感冒的,只是偶然那麼一次,就被她遇上了。

「你是在指一個剛出院的病人嗎?」熊若娟調侃。

「我還沒說完,就腸胃比較弱而已。」他還得感謝幽門桿菌幫他「牽紅線」呢。

「工作壓力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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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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