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駙馬:暫離
雒妃回去后,當天晚上,她就沒起的來,半夜更是一身燒的滾燙。
秦壽連夜找來大夫,又是親自煎藥又是與她敷冷帕,折騰了半宿,雒妃才舒服一些,好不容易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睜眼,就見床沿邊面容十分相似的父子兩依偎靠在一起守着她,她心頭瞬間發軟的一塌糊塗,鼻尖不自覺的就酸澀起來。
察覺到她的動靜,秦壽撐起頭來。鳳眼慵懶,他抬手摸了摸她額頭,確定不燙了,這才嘴角含笑道,“不燙了,蜜蜜可還難受?”
雒妃側頭望着秦壽,不自覺的就蹭了蹭他掌心,“那個郡守夫人打吾……”
她說起這個,眼圈驀地就紅了,泛出可憐兮兮地水光來。
“你都不在,吾身邊也沒有宮娥侍衛,她要綁吾走,吾反抗不得……”她說的委屈,其實就單單想說給他聽罷了,心裏頭並無多少難受。
秦壽一手撐着頭,另一隻手還抱着息藏攏懷裏,免得他睡到地下去。
他煙色鳳眸深邃望着她,然而摸了摸她那邊面頰。低聲道,“是我來晚了,讓蜜蜜吃委屈了,以後不會了。”
說著,他傾身過去,輕輕啄了啄她眼瞼。
許是人在病中。便最是脆弱,雒妃一雙水光瑩潤的桃花眼瞅着他,“她打的吾好疼。”
聲音嬌嬌糯糯,沒了往日裏權勢地位帶來的高高在上,也不曾有譏誚冷言,雒妃自個都沒發覺,她這會分明是在跟秦壽撒嬌來着。
秦壽又親了親她那側臉,這會已經白嫩馨香,哪裏還能看見半點紅腫。
“我已經同聖人去了信,約莫明日就有人過來處置沈家,”秦壽乾脆抱着息藏一同上到床榻,將礙事的兒子扔到床尾,他斜躺着將人攏進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她背心。
“我找人看着沈家在,保證一個都跑不了!”秦壽低聲在雒妃耳邊道。
雒妃沒看見,他一雙煙色鳳眼,深沉如墨,幽黑的彷彿深淵。
事實上,哪裏有那麼簡單,這會的郡守府裏頭,怕是形如地獄,動了雒妃,他哪裏肯輕易放過。
即便此時他手裏沒了秦家軍,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手中又豈會半個得用之人都沒有。
況江湖中,只要有銀子,便什麼樣的人都能請來。
這些,都不需他自個動手。
雒妃在他懷裏瓮聲瓮氣應了聲,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道,“京城來人。皇帝哥哥怕是想吾和藏兒回去。”
秦壽眸色微閃,他捧着她小臉問道,“蜜蜜想回去了嗎?”
雒妃倏地心頭髮慌,她垂下眸子,並不敢去直視秦壽。
秦壽讓她靠自己胸口,漫不經心的道。“蜜蜜若是想回去,此次恰好與京中來人一併回去,若是不想,今晚我就能帶蜜蜜離開。”
他把玩着她一隻手,面無表情,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雒妃撐着爬起來問道,“駙馬呢?駙馬是如何作想的?”
秦壽揉捏她指尖的動作一頓,他深沉地望着她,好半天才輕勾嘴角道,“我不想。”
雒妃心頭一悸。
“我們再帶着藏兒幾年,待他四歲,便送回京去,然後蜜蜜便與我一起繼續大江南北的走,可好?”他眉目柔和,連帶嗓音也是溫情無比的。
雒妃指尖發顫,她慌亂地錯開視線。
秦壽並不逼迫她,他拉了拉被子攏她身上,“蜜蜜還欠我秦家幾個孩子,等肚裏再有了孩子,你我再回去。”
雒妃默默轉開臉,她捏了捏拳頭,板起臉低喝了聲,“駙馬可真是敢想!”
秦壽拉了她一把,拽着人親了她一口。“當然敢想,只看公主可敢相陪否?”
雒妃偏頭看他,臉沿柔美,眉目又是勾人心魂的艷色。
她忽然撲的過去,將秦壽壓在身下,低頭叼着他薄唇。輕咬了幾口,才抽離道,“駙馬這樣苦苦哀求,本宮看在藏兒的薄面上,給駙馬幾分賞賜。”
這話便是恩准了。
秦壽展顏一笑,他大手掌着她後腦勺,流蘇半如瀑青絲從她後背垂落下來,就在兩人之間帶出隱秘而旖旎的狹小空間來。
他抬頭輾轉反側的蹭她粉唇,溫情而不帶半分的邪念,“那九州就謝過公主的賞,往後必定殫精竭力伺候好公主。”
分明很是正經的話,這從秦壽嘴裏出來,聽在雒妃耳里,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兩人這樣纏纏綿綿間,陡聽的床尾傳來簌簌響動。
雒妃猛地睜大了眸子,她一下反應過來,將秦壽一推,坐起身來,就見着眸子晶亮看着他們兩的兒子。
秦壽漫不經心地半躺在床榻上,他根本就懶得掩飾,還冷冷淡淡地略帶不滿地掃了息藏一眼。
息藏手腳並用的爬將過來,他沖的撲到雒妃身上,攀着她手就往她臉上蹭,“親親。藏兒要親……”
雒妃瞬間就臉沉了,她將息藏扯下來扔給秦壽,責怪地瞪了他一眼。
秦壽將軟軟的小孩拎起來,兩雙一模的鳳眼對視上,就聽秦壽淡淡的道,“按理。你過繼給了皇帝,就不是爹和娘家的孩子,爹必須要後繼有人,所以還要你娘多生幾個弟弟妹妹。”
息藏似懂非懂,他跟着只是點頭,過繼的事。他從小聽到大,大概懂是什麼意思。
“爹和娘親親的時候,就是在生弟弟妹妹,你不能打擾,也不能管你娘要親親。”秦壽冷着那張無甚表情的臉,說的煞有介事。
息藏咬着手指頭瞅了瞅雒妃。見向來疼他的娘這會裹着被子朝里睡,根本都不轉過身來。
他又看了看秦壽,秦壽對他揚了揚下頜。
兩父子遂一併出去,在院子裏也不曉得說了些什麼,只是息藏再進房來之時,就板着小臉對雒妃咬耳朵道。“娘,你也疼藏兒。”
雒妃瞥了靠在門口的秦壽一眼,摸了摸息藏的總角道,“娘自然疼藏兒。”
哪知息藏搖搖頭,急急的道,“有了弟弟妹妹。也要疼。”
雒妃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她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不管藏兒過繼給了誰,藏兒永遠都是娘的大兒子,娘也永遠都會疼藏兒。”
息藏滿足了。他扭頭對秦壽吐了吐舌頭。
當天晚上晚膳后,秦壽先行收拾了行禮,將一應雒妃的衣裳首飾都裝進箱籠里,再讓鏢局的人來送走了。
然後他才對四肢乏力的雒妃道,“我將藏兒先送去南山寺,等蜜蜜身子大好了再去接藏兒。”
雒妃怔忡,看着他不明所以。
秦壽抱了抱她道,“你身子不好,我要照顧你,便無暇顧及藏兒,不若先行送去南山寺讓主持照料幾日,等姑蘇沈家的事了。我們再去接藏兒回來。”
雒妃垂了垂眼瞼,應了聲算是知曉。
晚些時候,果然南山寺那邊過來了個兩個小沙彌,息藏紅着眼圈跟雒妃道別,也沒鬧着不去,很是乖乖的就跟着兩沙彌先去南山寺。
待息藏一走,秦壽便拿着簡單的行禮,帶着雒妃離了這住了數月的宅子。
他也沒走遠,租了艘小巧的烏篷船,送雒妃安置進去后,便晃着漿,在江南婉約碧河中蕩漾開了。
接下來好幾日。雒妃都是在烏篷小船中度過的,秦壽並未將船搖遠,儘是在姑蘇周圍。
所以,雒妃便聽聞沈家被抄家滅族了的消息,果真如同秦壽說過的那樣。
郡守府,一個都沒跑掉。悉數被下獄,沈郡守一家自然是要砍頭的,其他旁的下仆,簡單處置了便算完事。
只是她還聽聞,當欽差將沈郡守一家從府中提溜出來的時候,沈淙明已經撐不住早去了,沈郡守夫婦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整個人都像是瘋魔了一般,見人就磕頭求饒命,也不曉得那一天一夜受了怎樣的刺激。
雒妃心知肚明,曉得是秦壽給她出氣。
她也不說破,只是多數時候瞅着他的目光。比往些時候更多了幾分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