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昨晚你去哪兒了？
“你剛才沒有蓋被子，冷不冷？”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好像只有他了，關心我餓不餓，冷不冷，就連我的丈夫都不會。
“我不冷，葉大哥，你快去睡覺吧，明天你還要上班。”
葉念深點點頭，扶着牆，晃晃悠悠地走出去，還記得幫我關好門。
他走後，我在床上呆坐很久。
葉念深剛剛說，看到我就會想起一個人。這樣說的話，他睡夢中不停呼喚的“小雪”並不是我了。
鬆一口氣，又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會讓如此出色的葉念深心心念念到這個程度？
早上起來的時候，葉念深正在廚房忙活。
我洗漱好出來，他已經做好了早飯。
看到餐桌上擺的三明治跟煎好的培根，我還有些恍惚。
“弟妹，還愣着幹什麼，一會兒就涼了，快吃吧。”
葉念深給我熱了杯牛奶倒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看你沒起來，就在廚房找些現成的東西做了這些，你先湊合吃點吧。”
“這不是湊合，已經很好了。”
除了我爸跟我弟，葉念深是第三個給我做飯的男人。
昨晚的事情，我們很有默契，誰都沒有說。
我知道名叫“小雪”的女孩，必定是他內心無法觸碰的傷口，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吃過飯，他就先去上班。
我去超市買了點菜，給公公婆婆做上飯，用飯盒提着帶到醫院。
我到病房的時候，蕭羿不在。
“媽，爸，蕭羿走了嗎？他是不是沒吃早飯啊？”
公公將筷子遞給婆婆，想都沒想回了我一句：“蕭羿昨晚就沒在這兒，他不是跟你還有小葉吃飯去了嗎？看你們誰也沒來送飯，我就去醫院食堂隨便買了點給你媽吃。”
我眼前一晃，心口驟然一疼。
蕭羿說謊了，他沒有來醫院陪床。
這樣來說，只有一種可能了。他去了“粉襯衫”那裏，整晚都在陪着她。
我很難受，想像當時的畫面，我身上密密的疼，疼得快無法呼吸。
很想質問他，蕭羿，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明明答應了我，卻一再做出傷害我的事情。
我抖着手拿出手機，給蕭羿撥去電話，他倒是很快就接了，沒等我說什麼，他就說一會兒過來。
病床上的婆婆看出我的反常來，朝公公瞪了下眼睛，似乎在怪他說話不過腦子。
婆婆顧不上吃飯，上來拉住我的手，噓寒問暖，“小雪啊，你吃過早飯了嗎？沒吃的話就跟我一起吃點吧？”
我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借口說自己暈車，要去通風良好的樓道口待一會兒。
公公婆婆倒是沒攔着我，給了我獨處的時間。
一個人站在窗檯前，任晨間的涼風拍打在臉上，揮去眼底霧氣。
回想蕭羿說不會跟我離婚的話，也許對於他來說，並不代表着就要跟過去做個了斷。
就像許多有婚外情的男人一樣，他們多數不會選擇離婚，甚至用自己的婚姻作為掩護。
蕭羿要是打算這麼做的話，那我又算什麼？
“秋雪，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蕭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猛然回頭。
他疲憊的面容讓我緊揪的胸口有所鬆動，“昨晚你去哪兒了？爸說你昨晚就沒過去！”
也許是第一次見我如此生氣，蕭羿怔了一下，“昨晚我喝醉了，整晚都睡在公園的木椅上。”他轉過身去，讓我看身後不小心印上的白漆，“那木椅子白天才刷過，全都沾我身上了。”
“真的？”我仍是有些不相信。
“你不信可以去問公園裏看門的大爺，還是他早晨將我叫醒的。”蕭羿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見他回答我的時候，眼神不曾躲閃，我選擇暫時相信了他。
假裝恩愛的走進病房，原本還很擔憂的婆婆，隨即露出笑容來，“媽還以為你們小倆口吵架了呢。”
“不是的媽，是我誤會蕭羿了。”
“解開誤會了就好，媽就希望你們將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儘快生個孩子出來。”
又是這個問題，我聽得頭都要大了。
蕭羿特意請了幾天假，在醫院照顧婆婆，婆婆很高興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受了傷，一直喋喋不休地跟我們講她的育兒心經，還告訴我們，只要生了孩子，我們就可以不用管，由他們老倆口帶着就行。
蕭羿似乎沒休息好，情緒不佳。只是時不時地點點頭，答應一聲。
婆婆這裏由我們兩個照顧，相對輕鬆一些，不過，蕭羿時常會不知去向，最短也半個小時后才會回來。
回來的時候，身上的煙味很重。
“你又去抽煙了。”我以為蕭羿因為婆婆受傷，多少有些壓力。
蕭羿坐下來，靠在窗戶邊，散去身上的煙味，“最近煙癮有點大。”
“小羿，為了給蕭家生個健康的孫子，你要快點戒煙才行！”聞出蕭羿身上的煙味，婆婆不高興地皺起眉。
“媽，我知道了，我盡量戒。”
看婆婆這邊有蕭羿照顧着，我就想出去買點東西回來。上次蕭羿說要帶我去聚餐，化妝品還沒來得及買，剛巧三院就離商業街不遠，可以找個空當去一下。
我跟蕭羿打了聲招呼，他點點頭讓我去。
我一個人也沒什麼好逛的，從商場裏買了一套化妝品，直接回到醫院。
之前我很少買化妝品，即使買也不會選擇這麼貴的。
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有些興奮。
我先拿出一管口紅來，來到樓道里的廁所，對着鏡子小心翼翼地塗了一下。
這個顏色還挺適合我，並不張揚，看起來挺舒服的。
不知道蕭羿看到我塗了口紅，會是什麼反應？
我滿臉期待地回到病房。
沒想到，蕭羿竟睡著了。
我看着他，突然靈機一動，拿出手機來，以他為背景，自拍一張。
我雖然有微信賬號，卻一直沒往朋友圈發過東西。
我端着手機，組織了好一會兒文字，刪了又該，最後選擇照片，點擊完成。
我塗著口紅，笑容明媚，用手俏皮地指着身後熟睡的蕭羿，配以肉麻的文字--老公睡著了，好可愛。
滿意地看着發在朋友圈的內容，我很感慨，沒想到，老實了二十二年的我，也會有如此陰險的一面。
將照片發出去，我隨即修改了朋友圈權限，對所有人開放。
我相信，那個“粉襯衫”作為我的情敵，一定會想辦法了解我們的夫妻生活。
女人在面對自己的情敵時，窺伺欲是很可怕的。
我希望她知難而退，從我跟蕭羿的婚姻生活中徹底消失。
睡得正熟的蕭羿，忽然因手機不停震動睜開眼睛。
他背着我，看了看手機上的內容，臉色變得很難看。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一定是“粉襯衫”在發難了。
“你怎麼了？”我故意問，身體前傾，湊上前去，想要看個清楚明白。
蕭羿卻霍地站起身來，說：“沒事，我出去透口氣。”
透氣？
只是個理由罷了，我敢打賭，從病房裏走出去，不出五分鐘的時間，他就會出現在粉襯衫的病房裏。
我要怎麼做？當然是阻止了！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這個人心機還挺深的。
可我沒辦法，我要想方設法保住我的婚姻。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氣，我們一起吧，三院裏面修的小花園還是不錯的，春天到了，正是百花爭艷的時候。”
蕭羿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說得那麼直截了當，彷佛拒絕根本就不需要為難。
我有些受傷，強打精神，“好，那你早點回來，一會兒我還要給咱媽打飯去。”
蕭羿披上外套走出去，剛踏出病房的門，就露出焦急的表情。
他很擔心那個人，或者說是要急着解釋。
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我看看病床上的人睡得正熟的婆婆，就跟隔壁的陪床家屬打了聲招呼，託人在我們不在的時候，有什麼事情先照顧一下。
我謹小慎微地跟上蕭羿，眼睜睜看着他進了電梯。
電梯直接下到一樓，暫時等不到別的電梯，情急之下，我只能選擇走樓梯了。
可是，當我氣喘吁吁地下到一樓的時候，卻沒有找到蕭羿的身影。
跟丟了，我很懊惱。
原本還打算偷偷打探到粉襯衫的病房，找個機會跟她攤牌，讓她遠離蕭羿的。
沮喪地重新回到病房，隔壁的陪床家屬趕緊迎上來，一臉緊張地對我說：“你婆婆說夢話呢，怪嚇人的。”
我心裏奇怪，說夢話有什麼好嚇人的。
一眼望向病房，人還挺多，每個人都很緊張的樣子。
就聽，婆婆忽然大喊一聲：“我殺了你！”
我也被嚇住了，婆婆這氣勢，這音量，怪不得所有人都站得遠遠的。
不過，婆婆做的究竟是什麼夢啊，竟然會氣憤到這個程度？
不想婆婆被人看笑話，我正要去叫醒她，她卻猛地一揮手，險些打到我臉上。
“你個孽子，怎麼對得起我們！”
看來，婆婆這是夢到蕭羿了啊。也不知道蕭羿曾經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將婆婆氣成這樣。
“孽子，你、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