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沒有押錯寶
墨琉璃倏然的睜開眼睛,警惕的望向那個暗處的影子,隨後在看清楚那個是誰后,才將周身的殺氣斂去。
如鮮血洗滌過的紅色衣袍穿着在一個絕世風華的男子身上,男子三千墨發隨意散落,若不細看,真會以為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一種不分性別的魅惑感一直伴隨在他身左右。
“本尊讓你來學好規矩,你倒是閑的樂哉?”御揚鳳眸冷凝,周身縈繞着冷冽的氣息。
“……”墨琉璃吞了吞口水,垂頭沒有說話。
“哼!”見墨琉璃沉默,御揚冷哼一聲,走上前來。
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冷聲問道:“莫美人的臉,是你打的?”
墨琉璃一愣,沒有想到莫美人竟然敢惡人先告狀去找御揚。
“你能這麼問,顯然是莫美人已經與你說完‘原委’了,不是么?”揚起下顎,冷嘲的眯着眼睛。
莫美人定時沒少在御揚身旁吹耳邊風吧,令御揚風風火火來的這般急躁。
御揚的手倏然的收緊,大力的令骨節都微微泛白。
冰涼刺入骨髓的冷從墨琉璃下巴,傳至四肢百骸,墨琉璃難受又痛苦的往開掙着身子。
御揚面容冷峻的瞧着她,想要將她盯出幾個窟窿一般,隨着她的奮力掙扎,目光落到她手腕處的絲巾時,不禁一愣,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厲聲逼問:“清樂的絲巾怎麼在你這裏?”
“啊……痛!”墨琉璃頓時臉色一變,呼痛出聲,剛剛被莫美人險些捏斷的手腕被御揚再次抓住。
看到墨琉璃的變化,御揚也意識到了她的不尋常,飛快地解開綁在她手腕的絲巾,在看到那紫黑的手腕時,高頎的身子僵了僵。
鬆開手,長而上翹的睫毛顫了顫,低啞着嗓子,開口問道:“誰……誰弄的?”
墨琉璃疼的顫抖,握着那隻險些斷掉的手腕,抬頭看向御揚,勾着唇角:“王上如此英明神武,怎會猜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御揚臉色沉了沉,薄唇極為不悅的抿着,宛若古井無波的眸底劃過一絲殺意,陰冷至極。
但很快也被掩蓋下去了,隨之而來的是他都未察覺的複雜之色,御揚伸向身前掏出一個精緻的藥瓶,無奈的開口:“你倒是沒有浪費這玉露膏,一天不受傷都難受是不是?”
嘴毒的諷刺着,又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還是將藥膏倒在手上,然後塗上她的手腕。
“這玉露膏以後你就隨身帶着吧!本尊看你隨時都可以用得上!”塗完葯,將藥瓶塞進她懷裏。
墨琉璃有些無語,她也不願意自己天天受傷啊?可是歸根究底,這些事哪裏怪得到她?若是仔細想來,貌似她遇到的種種麻煩都是這個一臉嫌棄不耐煩的妖孽惹來的吧?
看着墨琉璃憋着氣,一臉不服的模樣后,御揚心頭不禁一盪,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直到觸碰到女子的肌膚時,才突然回過神來。
他這是在做什麼?怎麼會幾次三番在她面前失了控制一樣?
有些惱怒的咬了咬唇,御揚起身本就打算離開,卻看到了蜷縮在一旁那個女子血跡斑斑的腳心,頭被狠狠扯了一下,這個女人是沒長腦子么?就這麼也不打算處理一下受傷的腳?
想到這裏,御揚心中的怒氣更加的上涌,一腳踢開門,對外低吼:“打盆水來!再去傳御醫!”
“王……王上?”王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個女人的房間?
曾嬤嬤雙眼瞪得老大,驚訝無比的張大嘴巴。在看到門口那人陰寒的目光后,才反應過來,忙的跪下行禮:“參……參見王上,老奴這就去!”
曾嬤嬤打好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將水盆呈上去。
汗珠從額頭滾落而下,她進宮做事多年,見到這個為人狠辣,最為年輕有為的妖王次數,用手指頭都查的出來,而如今僅僅一日,她竟有機會見到妖王兩次!但曾嬤嬤也明白這一切恐怕都是託了那女人的福吧!
御揚將水盆接過去,放到水盆上,冷冷的說道:“還看什麼?自己過來講腳心的傷口清洗了去!”
墨琉璃有些發傻的看着突然這個樣子的御揚,他是在關心她么?
瞧着墨琉璃愣在原處,沒有動作,不禁有些薄怒,“你在等本尊給你清洗?”
“沒……沒有。”墨琉璃舔了舔乾涸的嘴唇。
御揚注意到墨琉璃的動作,百般不情願的給她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嘴前,“潤潤喉。”
“啊?哦……”墨琉璃接過茶杯,大口大口喝了進去,結果喝的太急,被嗆得一陣咳嗽。
“你怎麼這麼蠢!”御揚幫她順着氣,輕拍着後背。
待墨琉璃一陣咳嗽平息后,御揚一張臉仍舊是冷着的,但是卻動作無比輕柔的將她抱了起來,抱到水盆前的椅子上,才將她放下。
曾嬤嬤完全傻在了原地,嘴巴張的可以塞進一個雞蛋,十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然後有生出無比羨慕的神色,不禁感嘆,若是她年輕的時候能遇到如王上一般的男子,恐怕讓她直接死了去,都甘心了吧!
“下去。”御揚側目而視,冷然吩咐。
曾嬤嬤忙的叩頭,然後退出去替二人關上房門。
出了房門后的曾嬤嬤不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老身果然沒押錯寶啊!看來要趁這機會讓這女人記住自己才好,這樣待她飛上枝頭之日,看在以往的情分,也好多多提攜提攜老身才是。”
墨琉璃清洗着腳心的傷口,傷口觸碰到水,一陣疼痛,令墨琉璃不禁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腳踝突然被一隻大手握在手中,墨琉璃一驚,差點從椅子上直接摔落。還是御揚伸手將她扶穩,御揚抓住她的腳踝,臉色有些難堪。
墨琉璃看到自己那混雜着血跡與土漬的腳心,有些難為情的想抽回腳,卻被御揚死死的握住了,又肅聲開口:“別動!”
御揚的身子突然低了下來,幾乎是半跪在地上,低聲說著:“忍一下。”
然後小心翼翼用手將刺入墨琉璃腳心的花瓶碎片挑出來,突然的疼痛令墨琉璃身子微微一抖,咬着嘴唇的力度不禁又增大了。
御揚那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腳心處,令她痒痒的,一時間有些忘了腳心的痛楚。
“你是沒有知覺么?腳心被花瓶碎片扎了進去不痛?”而且又被自己強拉着光着腳走了那麼遠的路程。
“痛啊……”小聲的嘀咕着。
御揚氣結,那她這是啞巴了不會說話?他此時真的想將這個女子臭罵一頓,在將她直接掐死算了。
把傷口清洗完后,御揚將衣袖撕了一塊下去,簡單的幫她包紮着,又伸手把她抱了起來,往床榻上走去。
墨琉璃死死抓着御揚衣領,眸子垂的很低,令御揚看不到她此時的情緒。
墨琉璃抿了抿唇,想到什麼后,突然從他懷裏掙紮下去,落到地上,腳掌觸碰在地,令她一陣疼痛。
“你幹什麼?”看着突然冷漠下去的墨琉璃,又掙扎着不讓他抱她,御揚不解的詢問。
“剛剛多謝王上了,那麼遠的路我都走了,到床上這幾步路就不勞煩王上了。”墨琉璃象徵性的笑了笑,把對他的稱呼與距離倏然的拉遠了。
忍受着痛楚,墨琉璃艱難的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着。
御揚深呼了一口氣,將那怒氣壓制下去,“你是為剛剛本尊強拉着你過來生氣?”
墨琉璃聽到御揚的話,嘴角盪開一個凄苦的笑容。
“本尊……本尊不是有意的……”御揚擋在她的身前,小聲的說著。
“王上是在給我道歉?”
“女人,你想得美!本尊只是告訴你,本尊不是有意那麼對你的!”御揚好看的麵皮抽了抽。
又恢復了那個盛氣凌人的模樣,墨琉璃垂下頭,就說嘛,剛剛怎麼會在這個妖孽臉上看到愧疚的神色,定是她眼花了罷!
推開御揚,想要從他身旁過去,卻被他反手給拉住了,轉過頭去看向他,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半天沒有說出什麼。
“王上若是沒事,就離開吧!待在浣衣局實為不符合王上的身份。”
“你為何說話突然這般陰陽怪氣!”蹙着眉頭,不滿的說道。
“不敢。”
“不敢?本尊瞧你沒有什麼不敢做的!”冷晲着她,譏諷道。
繼續說著,“本尊剛剛已經說過,不是有意那麼對你的,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才消氣?”
“消氣?哈……王上您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墨琉璃停住手,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般,笑了起來。“王上指的是您在冥界對我的惡言以對,還是帶着其他女子離開將我丟給別的男人?亦或者是剛剛粗魯的拖着我走到浣衣局?還有太多太多,恕我愚鈍,並不知道王上指的是哪一件?”
來往浣衣局的路上,沾染着她的鮮血,每一步都令她痛的倒吸冷氣,是她死命的攥着手心,逼迫着自己不發出一絲呼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