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 天命不可違
“這麼說你父親是被無名上人害死的？”一心為主的忠臣被人陷害，落到那般田地，想像着當時的情景，花雲曦只覺得心裏難受，又想起聽石頭說過，前任天師是得病而亡，已經去世多年，不知是不是因為被無名上人下藥所致。
上官睿眼裏滿是哀傷，“可以這麼說。當年父親擔心無名上人不只是想做丞相那麼簡單，很可能會藉此機會傷害皇上，謀朝篡位，就找來朝中交好的兩位大臣，把情況向他們言明，希望他們幫忙向皇上諫言。那兩位大臣深知事態嚴重，馬上向皇上稟報，皇上才派人悄悄調查皇后。誰知皇后十分狡猾，把一切罪證都掩飾了，又讓無名上人離開了皇宮。還散佈謠言，說父親叛國通敵，不僅與江湖邪教仙瑤宮勾結，還和西遼皇族有聯繫。這回皇上信了，派人把我一家都抓了起來關進大牢。”
“什麼？連你也被抓進大牢嗎？那你一定很害怕。”算算時間，那個時候上官睿應該只有幾歲大。卻被關進大牢，他一定會害怕，花雲曦忍不住抓住他的手。
上官睿回握住她的手，“我那時雖然還小，卻並不害怕，反倒是我娘卻嚇壞了，因為皇上每日都命人對父親嚴刑拷打，父親自然不肯承認。皇上受皇后挑唆，開始對我娘用刑，以此來逼迫父親承認通敵。父親乃錚錚鐵骨，自己受再多嚴刑也能忍受，卻無法忍受妻子受到傷害。就想承認通敵之罪，卻被我娘阻止。我娘不想拖累他，就咬舌自盡了。”
說到這裏，他眼裏的傷感變成了憤恨。
花雲曦萬沒想到上官睿的母親也是被皇后害死的，這麼說來，皇后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他為何還幫助南宮雲逸爭奪太子之位呢？
就聽上官睿繼續說道：“我娘去世之後。父親悲痛欲絕，他生怕皇上又向我下毒手，就打算買通獄卒把我救出去，這時從鷹嘴崖那邊傳來怪胎從深潭跳出來吃人的消息，整個京都陷入恐慌。大臣們紛紛向皇上進言，要皇上把我父親放出來鎮壓怪胎。皇上生怕怪胎作亂，就把我父親放了出來。不過，為了提防他趁機逃走，皇上聽從皇后的建議，把我留在大牢，並給我下了一種慢性毒藥，若是我父親不能按時回宮，我就會毒發身亡。”
想到剛才上官睿說被皇上下了一種葯，從此不能吃葷腥，花雲曦忍不住打斷他的話，“等下，你說的這個慢性毒藥就是那個不能吃葷腥的葯嗎？”
上官睿點點頭，“是的，如果我不吃解藥，半個月之後就會毒發身亡。”
“那你後來一定吃了解藥，可是為何還是不能吃葷腥？”既然此刻上官睿還活着，就證明當時他吃了解藥，花雲曦就想不通為何沒能完全解除藥性。
上官睿苦笑，“因為我父親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回來。以至於延誤了我的病情，後來即便是吃了解藥，也只能保住性命，卻再也不能吃禽畜之類的葷腥。”
“原來是這樣，那你一定會覺得難受吧！”花雲曦自己就是一個肉食動物，平時都是無肉不歡。可是上官睿卻那麼可憐，碰都不能碰那些東西，若是換做她，一定會覺得人生都沒有樂趣了。
“是的，我很難受，卻不是為了這個，而是為了父親。”上官睿點頭，眸子裏一片寒意，“父親根本不相信怪胎吃人的事，他從大牢裏出去之後，就來到鷹嘴崖查看，才知道是你師傅水靈在搞鬼。”
“我師傅？我聽說當年就是她把我救出去的，是不是真的？”之前花雲曦就聽楚亦塵說過那怪胎在一歲的時候被水靈救走的事，後來也從花守信夫婦和玉妃那裏證實了。
上官睿冷笑，“她確實是想救你出去，可惜她沒那個本事，只好故弄玄虛，造成幻影，讓人以為怪胎跑出來吃人，從而把我父親給引過來。因為她從無名上人那裏打聽到我父親一心要保護你，就想跟我父親合作，把你救出來。”
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帶着譏諷，似乎對水靈很反感，花雲曦馬上意識到。水靈救怪胎可能不是因為跟玉妃的同門情誼，而是另有目的。
果然，上官睿馬上又道：“你一定以為水靈是因為跟你母妃姐妹情深才會救你，其實她根本就是為了報復你母妃搶走了風輕堯的心，還害得風輕堯跳崖失蹤。她打算救你出來，再當著你母妃的面殺了你，讓你母妃一輩子痛苦。誰知道我父親卻識破了她的用心，與她聯手破了無名上人設下的封印，把你救了出來，卻沒有聽從她的意思，把你交給她帶走撫養，而是送回皇宮。”
“我明白了，父皇見到我之後，相信了你父親的話，知道我不是怪胎，還把我送到我母妃那裏，是不是？”
“是的，那個時候。你身上的封印被解除，變成一個十分可愛的嬰孩，再無半點怪胎的樣子，皇上見了萬分高興，就打算恢復玉妃的名分，讓她回到玉瓊宮，好好撫養你。誰知無名上人聞訊趕來，跟皇后一番合謀，把你偷去了，還嫁禍我父親，說他沒能保護好你。皇上大怒，又把他關進大牢。皇後知道皇上不會輕易殺我父親。就故意幫父親求情，要他去把你追回來，將功補過，目的是想讓無名上人把父親殺了，永絕後患。父親果然中計了。在鷹嘴崖上，與無名上人一場生死搏鬥。最終兩人一起墜崖而亡，而你則被在一旁偷窺的水靈抱走了。”
“皇上看見無名上人和我父親的屍體之後，才知道冤枉了父親，可是你已經不見了。他當即就想處罰皇后，可是當時李家在朝中勢力很大，皇上根本無法跟他們抗衡。只能忍耐着，裝作不知道是皇后在搞鬼，慢慢再找機會對付她。為了避免皇后加害我，皇上把我送出宮去教養，一直到我十六歲才讓我回來接任護國天師之職位，還給了我很大的權勢，目的就是要我幫他一起對付皇后一黨。”
花雲曦插嘴道：“所以你就故意裝作不知道是皇后害死了你父母，還跟南宮雲逸來往密切，讓皇后掉以輕心，以為可以利用你來幫南宮雲逸坐上太子之位。”
“沒錯，你很聰明。”上官睿讚許地點點頭。
“那父皇為什麼會允許你對付南宮鴻飛和南宮展鵬呢？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他的兒子啊！”這個時候，花雲曦終於想明白了很多事。
皇上和上官睿一起謀划，借與西遼公主聯姻，把南宮鴻飛發配去守皇陵，又借南宮展鵬的手除去南宮雲逸，如今再給南宮展鵬下套，逼他殺父謀反。以至於他的三個兒子，全部都沒有好下場。
上官睿眼裏的寒霜不見了，嘴角也微微勾起，“皇上這麼做，其實都是為了你，若是不把他們剷除，你又怎能坐上皇位？”
花雲曦一頭黑線，“不是吧，父皇還真的相信我是真龍天子？再說，就算我是，他也不能為了我把其他兒子都除掉吧！”
上官睿的臉又沉了下去，“雲曦，天命不可違，你確實是真龍天子，皇上豈能不信？至於那三個皇子，他們都是咎由自取，假如皇上不設計除掉他們，他早就被他們害死了。”
“說得也是。”花雲曦回想這些日子那三個皇子的所作所為，除了南宮鴻飛還沒來得及搞大動作。其他兩個，可是一個比一個狠毒。
她暗暗佩服上官睿和皇帝，居然能隱藏得那麼好，瞞過了所有人，包括她。
只是，她卻不想做什麼皇帝，特別是看見南宮展鵬他們幾兄弟互相殘殺，就更加反感宮廷生活。更何況，她除了會武功有異能，卻不知怎麼治理國家，又哪裏有本事做皇帝？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她其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花雲曦。而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若是有一天被上官睿和皇帝知道，他們又會怎樣對她？
不用問，她就已經猜想到結果，那就是死路一條！
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上官睿馬上察覺到了，忙握緊她的手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哪裏不舒服嗎？”
花雲曦故意掩飾地輕咳一聲道：“不是，只是想到我那三個皇兄的下場，覺得有些不忍。”
上官睿皺起眉頭，“雲曦，上位者不可太過仁慈。否則，很容易被小人暗算。好了，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吧，明日還要出城去。”
說著，他站起身。把花雲曦拉起來，擁着她往門外走去。
腳步機械地移動着，花雲曦的心亂成一團麻。心中的許多謎團都已解開，她本來應該感到輕鬆和高興才對，可是，她卻只覺得心情更加沉重，更加迷茫！
身邊的人是一個城府極深之人，可以瞞着她做那麼多的事，雖說每一件事都是為她好，可是，她卻不喜歡他這樣。她要的男人，除了有本事長得帥，還要向她坦誠，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可以對她有半點隱瞞。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問道：“上官睿，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能騙我。”
上官睿垂眸，嘴角是寵溺的微笑，“我答應你。”
“好，我們拉鉤，一言為定！”花雲曦伸出小手指。
上官睿笑意更深，學着她的樣子伸手勾住了她的手指，“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