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章 死無葬身之地

馬車日夜兼程，行駛了一日一夜，還未追上西征大軍，花雲曦不禁開始心浮氣躁，不住催促車夫再加快速度。

車夫是一名大漢，生得虎背熊腰，模樣看着有點凶，脾氣卻極好，不管花雲曦怎樣催促，他都不嫌煩，總是笑嘻嘻道：“這位公子，這速度已經是最快了，若是再加快，車不翻，馬都會累死。”

“你不是說這兩匹馬是千里駒嗎？我看比驢跑得還慢！還有啊，瞧你這技術，你是不是第一次趕車，不抽鞭子，這馬能跑快嗎？”車夫一見花雲曦就聲言趕了十年馬車，技術一流，那拉車的兩匹馬也是良駒，可是花雲曦怎麼看都覺得他在說謊。

車夫卻道：“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這兩匹馬怎麼可能沒有驢跑得快？你若是換兩頭驢。這會子還沒出京都地界呢！到時候你又會說還沒你兩條腿走得快！還有啊，這兩匹馬可是我的寶貝，怎麼能抽它們鞭子？看公子摸樣生得俊，心怎麼這麼狠呢？”

花雲曦一陣無語，這個車夫真會說話，拐着彎來諷刺她，正想頂他兩句，那車夫又說道：“真正的好馬。不僅要跑得快，還要有耐力，我這兩匹馬，就算你日夜兼程騎着去邊關也沒問題。不過你絕對不能抽它們，不然它們就會鬧脾氣，不跟你跑了。”

花雲曦才不信他的話，這兩匹馬瞧上去沒什麼特別，不過就是毛色亮一些，壯實一些，她根本就沒指望它們能一路把她們拉到邊關，只想到了關口就換上新的馬匹，更快趕路。

小彤見她着急，忙安慰她道：“公子，他說得沒錯，若是要馬兒拚命趕路，不出兩日就會累死，到時候再換馬會很麻煩。”

花雲曦無奈，只好耐着性子，不再催促。

誰知那車夫卻沒吹牛，這樣又跑了兩日，那兩匹馬不見半點疲憊，依舊精神抖擻，並且速度也沒有減慢，反倒比之前要快一些了。

不過，還是沒能追上大軍，花雲曦開始覺得奇怪了。

按理說，大軍人馬眾多，行軍速度不會太快，雖說比她們早走兩日，但是絕對不會像她們這樣沒日沒夜跑，應該能追上才對，可是為何都那麼多天了，還是不見他們的影子。

這天中午，馬車來到一個小鎮，花雲曦決定在這裏休息一陣吃點東西再走，順便打聽一下大軍的情況。

路邊有個小麵館，裏面坐着兩桌客人，小二看見花雲曦她們進來，忙上前招呼。

花雲曦和小彤二人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麵，一邊吃一邊聊。

怕引人懷疑，花雲曦沒敢直接問小二，而是故意對小彤說道：“聽說這回是宮裏的皇子領兵西征，可惜我們這一路過來都沒見着他們，不然也能看看皇子的風采。”

小彤附和道：“是啊，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縣老爺，還沒見過皇子呢，聽說他文武雙全，相貌英俊，若是能見他一面，回去也好跟秋香吹吹牛。”

小二正好過來給她們送醋，聽到她們的話，馬上笑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大軍如今不走這條道了，已經改走臨縣那邊的官道了。”

“啥？好好的為啥捨近求遠？”從臨縣那邊走，至少多五百里路，花雲曦不明白南宮雲逸是何用意。

小二說道：“因為前些日子咱們這邊鬧洪災。前面的路被泥石流堵住了，沒法通過，大軍只能改道。”

原來如此，難怪她們追了那麼久也沒追上。

花雲曦有些惱火，這樣一來，她們又要往回走，再從臨縣那邊追去，又要落後一大截，要想追上大軍，只怕已經到關口了。

她本來打算在出關之前追上大軍，設法混進隊伍當中一起出關，免得又要去弄出關腰牌。

平時進出關口都要查看腰牌，如今靖國準備與西遼打仗，肯定會更加嚴格，她們若是弄不到腰牌，連關口都出不去。就更加別指望去到邊關了。

再沒心思吃飯，花雲曦趕緊結賬走人。

車夫坐在另一張桌上，剛剛吃了半碗牛肉麵，就被花雲曦叫起身趕路，心裏十分不爽，忍不住問道：“我說公子，您這麼著急幹啥？就不能讓小的把面吃完再說？這一路日夜趕路，小的這麼壯的身子也吃不消了，您這瘦弱身子怎麼就不覺得累呢？”

“少廢話，趕緊走，回頭多給你一些銀子。”花雲曦沒工夫跟他鬥嘴，快步走上到馬車邊，爬了上去。

小彤心裏也覺得花雲曦太過緊張了，卻不敢說什麼，又見她沒吃兩口面，生怕她餓着。就要小二趕緊包一包醬牛肉，帶上車去給她吃。

花雲曦心裏煩，沒有什麼胃口，吃了幾片醬牛肉就不想吃了，聽見車夫還在前面長吁短嘆，心裏更煩，忙要小彤分一半醬牛肉給他。

小彤掀開車簾，把醬牛肉遞給車夫。道：“這位大哥，我家公子說你辛苦了，請你吃牛肉。”

車夫接過牛肉，一邊吃一邊笑道：“呵呵，多謝公子，您真是大善人！”

花雲曦冷哼一聲道：“不用拍我的馬屁，我不過是想堵住你的嘴罷了！”

車夫一愣，問道：“公子，這馬明明是小人的，為何它們放屁卻是您的？”

花雲曦翻了一個白眼，暈倒在小彤身上。

小花吃了一口醬牛肉，辣得在跳腳，正想飛出去找水喝，聽到這話，笑得從小彤肩上滾下來。

花雲曦睜開眼睛，拎起小花就甩出窗外。

……

鷹嘴崖下的一處山谷中。楚亦塵正在訓練乖乖老虎跳火圈，水靈走了過來，不悅說道：“亦塵，你有這功夫，不如多跟你師姐去練練玉女心經，免得浪費時間。”

楚亦塵放下手中竹棍，低下頭去，“師傅，徒兒沒用，與師姐練習了好多日，都無法與她心靈相通，合二為一。以徒兒看，這劍法是很難練成了。”

“混賬，這才練了幾日，你就灰心喪氣了？”水靈氣得臉都黑了，抬手指向一邊樹林，罵道：“還不滾去練習，下回再讓我看見你訓練它，我就把它殺了！”

楚亦塵嚇得推開正貼過來的乖乖，使勁搖頭，“師傅，徒兒再也不敢了，您千萬別殺乖乖，它十分通靈性。又能號召群獸，將來可以幫我們禦敵，殺了就太可惜了。”

水靈陰沉着臉，“哼，只要你聽師傅的話好好練習，師傅自然不會殺它。”

“是，徒兒這就去。”楚亦塵忙向乖乖做了一個快走的手勢，就飛快跑向樹林。

樹林中。沈妍雪正在練劍，看見楚亦塵過來，她揮劍過來，向他刺去，楚亦塵慌忙拔劍相迎。

過了十幾招，沈妍雪一劍刺向楚亦塵的胸前，楚亦塵慢了一步，沒能完全躲開，被她的劍尖劃破了左手臂。

沈妍雪嚇得趕緊收劍，失聲道：“師弟，你怎麼不快點閃開？”

楚亦塵低頭看了看流血的手臂，嘆道：“師姐，我若是能躲開，也不會中劍了。”

沈妍雪皺起眉頭，抽出手絹幫楚亦塵包紮傷口，“這玉女心經為何如此難練？每次稍不注意，不是你受傷就是我受傷，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練到心意相通，雙劍合璧。”

楚亦塵看着沈妍雪，猶豫了一下，道：“師姐，有件事我說出來您別見怪，其實。這玉女心經並不適合我們兩個一起學。”

沈妍雪不解，“為什麼？

楚亦塵道：“因為那心經必須是有慧根之人才能練習，不但如此，那一對男女還需兩情相悅，心心相印，才能做到心意相通，合二為一。”

沈妍雪神色一變，道：“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慧根，與你又不是情侶，就無法學成？”

楚亦塵生怕沈妍雪生氣，忙說道：“師姐，你的武功比我好，你定是有慧根之人，我卻未必是，加上我們之間並無愛意。自然就無法學成。”

“原來如此，我一直都覺得奇怪，為何練習多日一點進展都沒有，原來我們根本就不適合學這門功夫。既然如此，師傅為何還要我們練習？”沈妍雪只覺得奇怪，水靈作為師傅，應該很清楚修鍊玉女心經的必備條件，也知道她跟楚亦塵之間只是同門之誼，相互之間並無愛意，卻在她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的情況下就那麼積極要他們練習。

“我也不清楚，師傅不肯跟我說。”楚亦塵也是一頭霧水，他曾經問過水靈，卻遭到她的責罵，就不敢再問。

沈妍雪又問，“那你是怎麼知道修鍊玉女心經的條件？”

楚亦塵的臉一紅，道：“以前我跟雲曦曾經偷偷練過，略有所成，後來因為怕師傅知道會責罵，就沒敢再練。”

沈妍雪恍然大悟，雖說楚亦塵沒有明說，但是她已經聽明白了，那是因為他跟花雲曦兩情相悅，所以可以一起練習玉女心經。

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了，剛才楚亦塵說了，修鍊玉女心經還需有慧根，或許她還缺少這所謂的慧根，即便跟楚亦塵心心相印，也未必能練成。

她沉下臉來，道：“既然如此，那我去跟師傅說，從此不練了。”

說著就往樹林外走去。

楚亦塵慌忙攔住她道：“師姐，你千萬別去說，我早已跟師傅提過，她根本不答應，還向我發脾氣，若是你去說，她一定會惱火，說不定還會責罰你。”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繼續這樣受傷下去？”

楚亦塵想了想道：“要不，我們儘快把雲曦救出來，讓她跟我一起練習。若是練成了，師傅也會高興，那樣也就不會再怪她了。”

沈妍雪冷笑一聲，“哼，搞了半天，你是想要我再跑一次皇宮，幫你救小師妹？”

楚亦塵臉一紅，道：“師姐。你別誤會，我沒那意思，不過，雲曦畢竟是我們的師妹，我們怎能任由她在皇宮中受罪？”

“她現在貴為公主，享受榮華富貴，在宮裏不知有多麼快活，你覺得她那是在受罪嗎？”沈妍雪的臉色更是難看，“再說這回她害得師傅沒了一隻手，我又身受重傷，如此不忠不義，我又豈會那麼愚蠢，還去救她？”

“妍雪，你給我住嘴！”水靈突然走過來，狠狠地瞪了沈妍雪一眼，道：“之前是師傅也以為雲曦背叛師門，如今仔細一想，我覺得她心性善良，絕對不會做出出賣師門的事，其中必定有誤會，是以我們要趕緊把她救出來，免得她被上官睿那賊子謀害。”

沈妍雪和楚亦塵都吃了一驚，不明白水靈怎麼會突然改變對花雲曦的態度。特別是楚亦塵，今天早上還聽到水靈在咒罵花雲曦，現在卻又原諒她，還打算去救她。

水靈又道：“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出谷，進城去救人，你們趕緊回去準備一下。”

楚亦塵大喜，馬上應聲往林外走去。沈妍雪心中雖然充滿疑問，卻不敢再多問，只好十分不情願地去了。

水靈鬆開右手掌，看着裏面一張小紙條，冷笑一聲道：“哼，上官睿，這回，我會要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