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楔子

1.第1章 楔子

壁立千仞,懸崖陡峭。

懸崖底下是洶湧澎湃的海浪,似千軍萬馬奔騰而來,一下一下拍擊着黑色的礁石,翻起一片白色的海浪,嘩——嘩——嘩——,巨大的響聲震耳欲聾。

暗雲低垂,最後一絲陽光已從天邊消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然而,懸崖邊上那個玄衣黑髮的男子卻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夜色的降臨,他緊緊摟着懷中的藍衣女子,眼神獃滯,眸中再也流不出淚來。

懷中的女子臉色蒼白,臉頰上猶掛着淡淡的淚痕,那嬌美的臉龐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空洞洞的右眼,正汨汨地流出藍色的血來。

是的,藍色的血,在這四海八荒里,只有南海的鮫人族流的是藍色的血,而她,是南海龍王滄瀾子的掌上明珠,是南海的帝姬,是四海八荒最美麗的女子,夜心。

她的右眼不見了,或者說,她的右眼如今正被那玄衣男子緊緊握在手中——一顆渾圓飽滿的凝碧珠,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藍光。

原本柔軟的身軀已漸漸冰冷,漸漸僵硬,然而,玄衣男子仍將她冰冷的身軀緊緊摟在懷中,深情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慘白的容顏,一心一意等着,等她睜開眼睛來。

忽然,她冰冷的身子輕輕動了動。

玄衣男子的眼中泛起一絲狂喜,雙眸盈盈地望着她,繼續等着,等着,等着她睜開眼來——

然而,她尚存的左眼卻依然緊閉,只是身子忽然漂浮了起來,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將她一點一點托起,掙開他的懷抱,向無垠的夜空漂浮而去……

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身軀,不明白這情形到底是何徵兆,是她要醒過來了嗎?還是——

“不——”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驟然撕開蒼茫的夜幕,在夜空中久久回蕩,響徹雲霄。

“不——心兒,不要離開我——”

然而,她再也聽不到了!

是的,就在他滿懷期待地看着她的身軀一點點上升,滿懷期待地等着她復活的時候,她在他眼前——

灰飛煙滅,灰飛煙滅,灰飛煙滅……

“不——”他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對着空曠無垠的沉沉暗夜呼喊着,撕心裂肺,“心兒——你回來——你回來——”

回來……來……來……

除了回聲,除了眼淚,除了片片碎裂的心,除了手中那枚冰冷的凝碧珠,他聽不到任何迴音,他一無所有……

也不知在冰冷的地上跪了多久,玄衣男子終於撐着膝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雙腿如灌了鉛一般,似有千斤之重。他努力拖着沉重的身軀和沉重的靈魂,一步一步朝懸崖邊走去,朝死亡走去……

腳下是黑沉沉的大海,洶湧的波濤呼嘯着奔襲而來,他知道,那是南海的咆哮——都是他,是他害死了南海的帝姬,所以,此刻的南海咆哮着,哭泣着……

閉上眼睛,最後一滴淚從眼中滑落,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一抹蒼涼凄冷的笑在唇邊綻放。

是的,他是個懦夫,沒有勇氣面對夜心的死,沒有勇氣面對義父的淚水和指責,更沒有勇氣去面對此去年年,經久不衰的思念和如影隨形的孤獨。

於是,他抬起右腳,邁出第一步,也是最後一步——

心兒,對不起,我會去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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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相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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