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第414章 拒絕娶劉安寧【番外完結】
換好衣物后，宋瑜便匆匆進了宮，他逃了那麼久，只怕宋玄早已氣急攻心了。
偌大的御書房，宋玄身着明黃色龍紋錦服，坐在龍椅之上，眼神儘是高深莫測，語氣不善的說道，“朕的好弟弟，你倒還捨得回來？”
兩人自小一同長大，宋瑜自是了解宋玄，他如此這般說話，便是動了真怒，於是他連忙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說道，“臣弟罪該萬死。”
“起來說話。”宋玄單手扣在桌上，沉聲說道。
“謝皇兄。”宋瑜站起了身，靜待宋玄開口。
宋玄眼睛直盯着宋瑜，說道，“朕還有大堆事務處理，便不跟你繞彎子了，有話直說吧。你關押了朕派去的嬤嬤，帶柳初漾逃離王府，已是犯了藐視聖顏之罪，不過念在咱們兄弟情分，只要你同意娶了安寧，朕統統可以不計較。”
宋瑜不卑不亢，“回稟皇兄，臣弟不能娶劉安寧的。”
宋玄的目光猛然收緊，帶了些危險的意味，“你應當知道，朕此次叫你來，只是通知你，並不是徵求你的意見。”
宋瑜毫不畏懼的跟宋玄對抗，說道，“臣弟會親自去往安親王府，向姑姑和安寧說明決定。”
“若他們不同意呢？”宋玄的聲調中聽不出語氣。
“臣弟的心很小，只能裝的下一人，若他們不同意，臣弟願以一死謝罪。”宋瑜剛果決斷的說道。
宋玄猛地站了起來，極其用力的拍了桌子，滿臉儘是掩飾不住的怒容，“大膽！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聽從我的命令，那個女人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竟讓你不顧兄弟情義，不顧朝廷安危！”
宋瑜倒像是鐵了心般，並未因宋玄的暴怒動搖分毫，雙眼直盯宋玄，說道，“皇兄，你我一同長大，彼此的性格也最是了解不過，平素我無欲無求便罷了，可一旦我決定的事，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既說兄弟情義，皇兄萬不該逼我才是。”
“自小我便疼愛你，你想要的東西全都讓給你，若不是形勢所逼，我又何苦非要犧牲你的幸福，你以為我心裏不難過嗎？”宋玄的神色有些異樣，“雍親王謀反，在朝中培養了不少勢力，我若將其連根拔起，必損根源。眼下朝中平衡全都仰仗平陽侯府的親信，安寧是他的掌上明珠，前些日子她自殺昏厥，平陽侯與姑姑已然向我施壓。”
說到這，宋玄無奈的嘆了口氣，“身為王者，很多事心有餘而力不足。連個小小的長公主府都敢威脅朕，你可知我有多為難？讓你娶了安寧又如何，只要你的心夠堅定，便繼續和柳初漾恩愛，將安寧放置一旁，權當個擺設，不會影響你們之前的感情的，難道瑜親王府還養不起個閑人？”
宋瑜聽完，卻是搖了搖頭，“皇兄，你把這事想的太簡單了。”
御書房內，兄弟兩人傲然對峙，互不相讓，氣氛壓抑的沉重。
“皇兄，你應當明白，自古帝王之術，均需有雷霆手段，若只姑息養奸，便也永遠無盡頭。人的慾望是無窮的，平陽侯與姑姑今天可以威脅我娶了安寧，明天便可威脅我給她正妃的位置，甚至要求我跟她圓房，生孩子！諸如這般，我和初漾的感情如何不受影響？”宋瑜頗為認真的說道。
宋玄的眼神變得陰鷙起來，望向宋瑜說道，“照這麼說來，你為了那個女人，竟連父皇的江山都可以不管不顧了？鐵了心的要將這門婚約毀了，讓朕貽笑大方？”
“並非如此，皇兄，你有暗地裏培養的勢力，那些人足可對付朝堂之變，何不趁此機會換了對你不忠的臣子，江山社稷的存亡，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宋瑜有條不紊的說道。
“朕來問你，難道在你的心中，那個女人當真比我們骨肉親情還重要？”宋玄卻是不再糾結於這話題，轉而問道。
“骨肉相連，血濃於水，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皇兄是至親，初漾是至愛，又怎可相提並論？”宋瑜連忙辯駁着說道。
宋玄忽然哈哈大笑，徐徐走到宋瑜的面前，邊走邊說著，“從江南遇刺那時，朕便應該想到，你是被那女人迷惑了，否則也不會為了刺殺朕的叛黨，甘願涉險，只為求得她的赦免。”
話音落，宋玄已然走到宋瑜的跟前，與他對視，堅定的說道，“但無論怎樣，你跟安寧的婚事都不可能改變。”
宋瑜望着這般的宋玄，他向來敬仰的皇兄，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沒等宋瑜反應，宋玄便接著說道，“朕派去你府上教王妃規矩的嬤嬤已經接回來了，她們說王妃已然精通於此。若王妃容不得安寧，便是犯了女子七出之罪中的善妒。身為王妃，身份尊貴，還是皇弟你的寶貝，朕自然不會拿她怎麼樣。”
“但……”宋玄繞着宋瑜的身體走到了他的背後，忽的來了個大轉折，停頓了很長時間后說道，“四位嬤嬤未盡到教授的職責，隨行的二十四個侍女也不能督促，理應問斬。到時皇榜昭告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瑜王妃的德行……”
聽完宋玄的話，宋瑜的臉色突變，身體發寒，艱難的開口，“皇兄……”
“瑜兒，這麼些年，皇兄為了穩固江山，躲掉多少明槍暗箭，心性早已不像幼時那般，所幸你並無二心。因此，這些惡毒的手段從未用到你的身上，既然現在，你能為那女人跟我作對，我也不能任由你繼續胡鬧下去了。”宋玄似乎清楚宋瑜心中所想，出口跟他解釋着說道。
宋瑜轉過了頭，與宋玄相對，說道，“皇兄，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因為我忤逆了你的意思，不再是事事皆聽你吩咐的小弟弟了，你心中難以平憤，想藉由安寧的手打壓初漾，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好讓我恢復以往對你的百般順從。”
宋玄被戳中了心思，臉色變的難看，但仍然不發一言。
“皇兄，你後宮佳麗三千，但娶她們都是為了鞏固你的地位，她們之間為了爭寵害的你親生骨肉死於非命，可她們不說因為愛你，是為了得到更高的權利，你也根本不在乎她們的死活，像你這種不懂愛情為何物的人，是不會明白我跟初漾的感情的，所以，我寧願死，也不願讓她難過。”宋瑜的話句句錐心。
宋玄握緊了拳頭，額上青筋暴起，“是啊，父王和你都是情聖，終身只娶一人，卻把這爛攤子交給我來收拾，我也想跟你們一樣啊，追求愛情，可是我不能，我註定這輩子只能孤家寡人。”
“皇兄，臣弟一直很敬仰你，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疼我愛我的好哥哥。但是，初漾同樣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請恕臣弟這次不能從命，既然皇兄不肯撤銷我與安寧的婚約，那就只能按照我的方法去辦了。”宋瑜的眼中閃過絲決然。
“你想幹什麼？”宋玄心中忽的緊張，像是要失去他了似的。
宋瑜並未回答，行了禮，“臣弟告退。”
說完，宋瑜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停頓了片刻，“哥，你要保重。”
*
回到府中，已是燈火通明，黑夜中的橘黃色燈光讓人的心都莫名的溫暖了起來。
宋瑜飯都沒吃，便馬不停蹄的去往柳初漾的房間，屋中漆黑一片，並未點燃燭火，她一身白衫，半倚在窗柩，似是在仰望月光。
她看的並未那麼出神，宋瑜的腳步聲才剛靠近，她便發覺，恬淡的笑了笑，“你回來了。”
宋瑜一時間有些怔住，她明顯一反常態。
柳初漾摸索着出了門，站在宋瑜的面前，說道，“白天是我情緒太過激動，才對你那樣。現在我已經想通了，沒關係，你娶誰都可以，正妃的位置我也可以不要，我只要能呆在你身邊就好了。”
宋瑜右手撫上她的臉，月光的照射下，依稀能看得出，她的眼眶發紅，似乎是哭過的痕迹，但她此刻竟然平淡的說出這番話，可想而知，她是真的下了決心的。
“初漾，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們之間不會那麼順利，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何能夠保護你，但沒想到，最終還是讓你受了傷害。還記得很早以前，你在江南城外的茅草屋問我，願不願意放下榮華富貴，跟你一起過逍遙自在的生活，那時我說我還有些事情未做完。”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讓我重新來回答你的問題，我願意。”宋瑜的眼中是比月光還動人的柔情，幾乎要把她的人都融化了。
“可是，皇上不會允許的，我不想跟你逃亡的過一生。”柳初漾的眉心皺的緊緊的，憂愁的說道。
宋瑜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畔說道，“只要相信我便好。”
柳初漾埋在他的懷中，輕輕點了點頭，無論怎樣，都相信。
午後的陽光灑進來，柳初漾睜開惺忪的睡眼，卻感到股寒風吹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想起昨晚的歡愉，她不禁紅了臉。
花前月下，濃情蜜意，一切都發生的那麼順理成章，但直到現在她清醒過來，才覺得身體滾滾的發燙，燙的人意識都不清楚了。
簡單的梳洗過後，柳初漾強忍着身體的酸痛，徐步朝大廳走去，她睡的太長，怕是連午飯都趕不上了吧。
走在路上，來往的下人似乎少了很多，整個院子給人蕭索的感覺，讓柳初漾很是詫異，莫非今日有什麼重要的事？
好不容易到了大廳，卻看見兩個侍女抹着眼淚兒走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些銀錢，柳初漾更是摸不着頭腦，連忙喊住她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要去哪裏？”
侍女剛想回答，宋瑜便在裏面走了出來，恬淡的說道，“你們去收拾東西吧，別耽誤了回家的時辰。”
看柳初漾滿臉糾結的模樣，宋瑜笑了笑，說道，“我將下人們全都遣散了。”
“別問為什麼。”宋瑜補充着說道。
柳初漾剛想說的話堵回了嘴中，不爽的翻了個白眼，再看宋瑜，卻是心情愉悅的樣子，她的心中更惱怒了。
吃飽喝足，他倒是高興了，可憐她身體像被車輾壓過似的，連動動都疼的很，睡了那麼長時間，還是補不回昨天耗費的精力。
“餓了吧，我叫人給你買了些吃的，我帶你去吃。”宋瑜卻不理會柳初漾凌厲怨恨的目光，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似是察覺到柳初漾的不便，宋瑜轉了身，將她一把橫抱了起來，大跨步的朝前走去。
來往下人傳來探究的目光，柳初漾羞得不敢見人。
就這樣吃完飯，已是下午，宋瑜說道，“去將你的行李收拾好，今晚我們便離開此處。”
“離開？”柳初漾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啊，要是再不走，明天我可就要娶安寧了，怎麼捨得讓我的初漾受委屈呢。”宋瑜半開玩笑的說道。
“可……”柳初漾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話剛出口，便被宋瑜堵了住，“等過了今夜，我會將事情全部告訴你。”
柳初漾乖乖住了嘴。
夜色如約而至，柳初漾坐在馬車上，面色焦急的望着後門，心中更是憂慮，宋瑜怎麼還不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在柳初漾胡思亂想之時，不遠處有個踉踉蹌蹌的身影跑了過來，看那身形，必是宋瑜了。
等他走近了，的確是宋瑜，他跳上馬車，大喊道，“走。”
“你受傷了？”柳初漾望着宋瑜，看他的左邊肩膀冒着血，着急的問道。
自衣裙上撕下塊布，捂在宋瑜的傷口處，止住冒出的血，柳初漾着急的哭了起來。
“傻瓜，哭什麼，應該高興才對。往後，我們便可以過你喜歡的日子了。”宋瑜蒼白的笑了笑，想抬手抹去柳初漾的眼淚，卻無力的垂下。
黑暗中，馬車疾馳，揚起大片的灰塵。
*
兩人被送往了顧梵的住處，算是平穩的度過了一晚。
翌日，天剛蒙亮，宋瑜便迫不及待的穿好了衣服，分別跟柳初漾帶了兩張人皮面具，拉着她往城內走去，放佛傷痛都不復存在了般。
“喂，你要拉我去哪兒啊。”柳初漾不滿自己的美夢被擾，大喊着說道。
“你不是想知道，師傅送了你什麼禮物，還有我昨晚做了什麼嘛？待我確認完這一切，就盡數說給你聽。”宋瑜神秘兮兮的笑着。
柳初漾深感莫名，但又無可奈何的跟着宋瑜。
城門旁，皇榜張貼，一大堆百姓們圍着觀看，時不時的指指點點。
宋瑜拉着柳初漾，七拐八拐的擠了進去，望着皇榜上的內容，嘴角揚起抹弧度。
可柳初漾卻不同，她反覆讀了內容，確認自己的眼睛沒有毛病。
那皇榜上竟然寫着，昨夜有刺客前往瑜王府行刺，殺了瑜親王以及瑜王妃，並縱火將瑜王府燒了個精光，舉國同哀。
她和宋瑜，明明好好的站在這裏啊。
待兩人走出人多的集市，宋瑜笑道，“現在，瑜王妃和瑜王爺都已經死了，活着的便是你和我。”
“到底怎麼回事？”柳初漾詢問道。
“金蟬脫殼啊。”宋瑜得意的說道，“唯有我們死了，皇兄才不會再來逼迫，更何況，你也不喜歡王府的禁錮生活。”
柳初漾皺了皺眉，“所以你才將府中所有的下人都遣散，可皇上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那麼好騙。”
宋瑜義正言辭的說道，“皇兄之所以會相信，是因為這場戲並非騙局，而是真的。昨夜趙英男去往王府，意圖將我殺害，礙於有皇兄的眼線遍佈周圍，我假裝受了傷。”
“趙英男？”柳初漾詫異的問道。
“是。這其實我布的局，我害的趙英男身敗名裂，他對我恨之入骨，想殺了我為自己報仇，我便找人在他周圍散佈了消息，誘使他昨晚去王府行刺。先前我早就去往牢房找了兩個跟你我身材相似的死刑犯，以善待他們的家人為條件，換他們為你我而死。”宋瑜說道。
“縱使身材相似，相貌也不同啊。”柳初漾緊接著說道。
宋瑜摸了摸柳初漾的臉，問道，“你臉上帶的是什麼？”
柳初漾恍然大悟，“難道前輩送給我的是人皮面具？”
“算你還有點小聰明。”宋瑜調侃着說道，“皇兄此刻以為我們已經死了，日後便是發現了端倪，我們早就跑到別的地方去了，諒他們也找不到。”
柳初漾聽完這番話，也顧不得處於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激動的親了宋瑜一口，抱着他高興的轉圈，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終於不用在學那勞什子的破規矩了，我自由了，自由了！”
宋瑜的心情也被渲染了，止不住的愉悅，附在柳初漾的耳邊，輕聲說道，“娘子，想與為夫親熱，也不必如此迫不及待，等回去了也不遲……”
“壞人，你取笑人家……”柳初漾敲打着宋瑜的後背，臉羞得通紅。
“我可是說真的，我要多加努力，爭取早日晉陞當爹……哈哈哈……”
陽光下，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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