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不會離開
苗蕊疼的臉色發青,緊閉着雙眸,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沿着臉頰的輪廓滾落,浸濕了白色的枕頭,黑色的髮絲也粘濁在一起。
謝恆一驚,全部的思緒都轉移到了她痛楚的臉上,想都沒想就退了出來。
大手急切的捋着她額頭上散落的長發,長眉微蹙,焦急的問道,“苗小蕊,你怎麼了?你說話,你哪裏不舒服。”
他的思維處在混亂的模式,言語混亂,英俊的臉上瞬間染上一層冰霜。
苗蕊想開口說話,可她真是疼的沒有一點多餘的力氣,緊閉着眸子眉心擰起。
慌亂之中,謝恆立刻爬下床抓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幾乎是咆哮着,“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立刻出現在我家,否則我就殺了你全家。”
簡單粗暴的話一出,他隨手把手機扔在了一處角落,邁着大步朝苗蕊走了過去。
苗蕊的痛苦的神情有增無減,彷彿呼吸一次都帶着撕心裂肺的痛楚,長發散落在雪白的枕頭上,有種淡淡的凄涼。
長臂一撈,謝恆把顫抖的她緊緊摟在懷裏,希望這樣能減輕痛苦。
她就像個紙人一樣單薄,可能下一秒都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苗蕊疼一分,謝恆的心就疼上十分。
倏地,感受大腿上有一片濕潤的粘稠,下意識他用手一摸。
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這一刻,謝恆才明白她疼痛的緣由,原來是來自己。
“不舒服為什麼不說?苗小蕊,你看着我。”他既心疼又自責,還夾雜着一股憤怒。
懷裏的人沒有說話,輕輕的睜開了緊閉的眸子,眯成一條線,微微的搖了搖頭,努力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在安慰自己,這讓謝恆陷入了更深的自責。
棱骨分明的臉頰冷若冰霜,雙手都發顫,高起的眉峰擰成一股麻繩,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恨不得用刀子捅自己兩下。
“苗小蕊,對不起,對不對,真的對不對……”他垂着眸子,喋喋不休的道歉,這樣個大男人居然像做了錯事的孩子。
很快,果真不到就十分鐘,門鈴就響了起來。
謝恆慌慌張張去開門,看到一個男人戰戰兢兢的拿着醫藥箱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問道,“謝老闆,是您病了?”
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謝恆拎着男人的脖領快速的走進卧室,可能嫌速度太慢,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男人傾身踉蹌,‘噗通’一聲跪在了床邊。
他凝視了謝恆一眼,被他身上的戾氣嚇得一抖,“謝老闆,這位小姐具體是哪裏不舒服?”
“……下……面。”
男人又是一愣,額頭上的汗珠比苗蕊流的都多。
猶豫着,思前想後,這麼隱蔽的部位讓他怎麼檢查?
“寒莫,如果她有任何閃失,你就等着和你家人一起去陰間團圓吧。”謝恆臉色陰沉,長眉越擰越緊。
寒莫硬着頭皮掀起了蓋在苗蕊身上的白色蠶絲被,乍一看,血紅一片渾濁着鐵腥味撲鼻而來。
在抬手,就要掀她睡裙的裙擺,謝恆厲聲一喝,“你想幹什麼?”
嚇得他立刻鬆開了,“……我不看,沒法檢查呀。”
事實確實如此,謝恆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嘴角一眯,一腳踢開了腿邊的男人。
“給我爬起來,把眼睛蒙上。”他拿起手邊的衣服,撕下一段布條扔了過去,眸色暗沉,“我來觀察,你做判斷。”
學醫這麼多年,這還是莫寒遇到的頭一糟,忌憚他的身份又不敢直言,索性照做。
謝恆根據他的指示小心的操作,詳細描述。
片刻過後,寒莫吐出四個字,“重度撕裂。”
這個答案無疑給謝恆潑了一碰冷水,這就是在**裸的宣告他對苗蕊做了畜生都不如的事。
平日裏,頭髮絲都捨不得碰她一下,居然傷她這麼重。
寒莫給苗蕊點了鎮痛的水,拿了一些塗抹的藥膏交給謝恆。
“謝老闆,這是我研製的秘葯,對這類撕裂傷療效非常好,每日三次塗抹,三天之後保證恢復健康。”
聲音很小,因為謝恆的氣場太過強大,面對心狠手辣的人,當然骨子裏就會懦弱幾分。
謝恆點點頭,不再說話,徑直走回了卧室。
莫寒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聽他這麼講也安心不少。黝黑的眸子黯然失色,他靜靜的望着熟睡女人蒼白無力的容顏陷入了沉思。
昨天她應該就已經不舒服了,就是為了遷就自己所以她才強顏歡笑。
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起,恨意油然而生,這一切,就由方采陳來買單吧。
自打這件事發生之後,謝恆對苗蕊這個恭恭敬敬,不敢越池半步,就連每次上藥都秉持着一顆純潔絕無其他想法的心。
苗蕊在家休養了三天,謝恆整整在家陪了三天,寸不離身,做牛做馬。
然而,外面卻已經亂成了一片。
方家旗下的一個工廠被炸毀,所有材料供應商像是早就商量好的一樣寧願賠付違約金也不在提供原材料。
還有達成向銀行審批的一筆貸款也無故被退了回來。
與此同時,恆銳集團的新項目暫停,和譚馳的合作啟動。帝都倒是繁花似錦,生意紅火,只是最近絡繹不絕來了很多道上的人,像是正在計劃着一場大的陰謀。
當然,這些苗蕊自然是無從知曉,她一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清心寡欲,就連溫文來探望她都是一副事不關己。
就好似不是來探望她的一樣。
一切恢復如常,苗蕊正常來上班,同時恆銳的員工對她的態度也有所改變,許是因為她贏了官司,在他們心中不在只是一個靠着小三身份上位的女人。
能力是有,可小三還是小三。
所以他們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感情非常複雜,鄙視的同時又帶着一種敬佩。
人都是矛盾體,苗蕊只是一笑置之。
法務部一向安靜,苗蕊進來之後他們先是一愣,而後就恢復了正常。
他們只知道苗蕊因為生病請假,卻沒有人知道具體是生了什麼病,想當然,她沒來的日子,總裁同樣沒在公司出現過。
想必是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甚至有人會憑空想像,說兩人肯定是藉著生病的由子,不知道跑去哪個國家慶功旅行去了。
世界有多大,人類的想像力就有多豐富。
一回來,李總監也沒有給苗蕊安排太過繁重的工作,都是一些簡單的文案整理,還有最近恆銳進行的項目。
苗蕊接過資料,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靠在椅背上翻看起來。
明亮的辦公室顯得有些溫馨,柔和的陽光正好背對着苗蕊鋪灑進來,後背傳來一股股暖意不得不使人精神抖擻。
蔥白的手指翻看着手中的資料,她表情淡漠,認真的看着上面的每一個字。
放下一份資料,緊接着又拿起另一份資料開始細細的琢磨。
倏地,譚馳的名字出現在資料中,引起了苗蕊的重視,她坐直了身子,兩腿疊加在一起,拿出金色的鋼筆在上面做筆錄。
那天她無意間聽見謝恆和譚馳的對話,那句關鍵詞讓她心裏不經擔憂。
謝恆把賺錢的項目停了,所有資金都投入到和譚馳的合作項目中,這究竟是為什麼?
雖然他面對自己的時候有些魯莽武斷,可論作為一個商人,謝恆是睿智,清醒的,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所以無端停了賺錢的項目更有些說不過去。
漂亮的眸光凝聚到一點,在慢慢分散,她輕靠在椅背上,陷入了一場深思。
她搖了搖頭,把混亂的思緒搖散。謝恆說過要讓她相信他,她要做的,就是相信。
拋去煩惱,身心一輕。
側眸一瞄,正巧看見了電腦屏幕上那張英俊的側臉,她不禁勾起了嘴角,才一會兒沒見,居然這麼想他。
她對着電腦,小聲說道,“謝恆,你還真是把我寵壞了。”
或許,這輩子都再也離不開他了。
恆銳大廈的頂樓,電梯門一開,就看見了大敞四開的總裁辦公室。
苗蕊本想敲門,抬眸一倪,是一個女人的身影——藺柔。
收回要敲門的手,修長的美腿直接踏了進去。清脆的高跟鞋響起,噠噠的踩出好聽的韻律。
烏黑的長發比謝恆四年後在見到她時還要長上許多,迎着陽光宛如一瀉而下的瀑布,玲瓏的身子被一身正紅色的旗袍款式連衣裙裹住,性感的身材勾勒的無懈可擊。
她就這麼踏着優雅的步子迎着藺柔驚訝的目光走來,宛如高高在上的仙女,高不可攀。
“怎麼上來了?”原本冰冷的神情見到苗蕊的那一剎那變得溫暖和煦,如同三月的春風吹綠了兩岸的綠葉。
謝恆起身,兩手插在蔸里邁着穩健的步子走過來。苗蕊停在他身側,他自然而然的抽出一隻手牽起她細膩的柔夷緊緊的攥在手心。
長眉微垂,一臉的寵溺之色。
苗蕊彎起嘴角,仰着下頜輕輕說道,“想你了,就來了。”
藺柔尷尬的站在那裏,兩手微微攥緊,悄悄退後一步。
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僅一瞬間,還是被苗蕊捕捉到。
“藺柔,你找謝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