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痴心妄想
“我也不知道，”楚襄青不耐煩地擺擺手，“總之你不用擔心，就算她記得從前的事，有娘在，沒事。”
楚襄玥“哦”了一聲，既然大姐都這麼說了，那就是沒事吧，希望寒綾什麼都記不起來，那才好呢。
回到悅綾居，楚寒綾才一進門，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撲了過來，“三小姐，你——啊！”
碰一聲響，她瘦弱的身體被玉筱一個過肩摔，扔在了地下，好一會兒出不了聲。
楚寒綾低頭看了一眼，“緋夜？”
她魂穿過來並沒有繼承楚寒綾的記憶，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後來確定自己身份后，滿腔怒火。她為人正義，發誓要替真正的楚寒綾報仇雪恥。是以她提前用自己的手段，把國公府上下摸了個透，包括以前被欺負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楚襄青姐妹想指着她忘記從前的事，那是白日做夢痴心妄想。
“是……是啊，”緋夜扶着腰，艱難地站起來，哀怨地瞪了玉筱一眼，“你幹嘛打我……”
人家只是聽說三小姐好好地回來了，所以太高興，才一時失了禮數，也不至於摔她這麼狠吧？
玉筱冷着臉，站過一邊。
“你還在這裏？”楚寒綾扶了她一把，“大夫人她們沒把你安排到別處？”
“奴婢一直在洗衣房那邊的，”緋夜抹了把眼淚，“奴婢天天念叨小姐，惹怒了大夫人，所以……”
洗衣房那邊活兒多，大冬天的也用冷水，真不是人乾的事兒。把她派去那兒，無非是因為楚寒綾，所以遷怒這個一直守候的小丫頭。
楚寒綾冷聲道，“那是你自討苦吃。”
“小姐——”
“行了，”楚寒綾露齣戲謔笑意，一揚手，“今兒起回來就是了。”
緋夜大喜，“謝謝三小姐！”
玉筱眼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這丫頭性子耿直，小姐既然留她在身邊，那就是值得信任的，多個人手，也好辦事。
看看時候差不多，楚寒綾向玉筱使個眼色，“去做事。”
“是，小姐。”玉筱施了一禮，轉身出去。
黃昏時分，楚仕偲會友歸來，知道楚寒綾回來，自然驚喜莫名，卻不料大夫人一番添油加醋，將蕭駿笙上門之事一說，他立刻又氣憤莫名，讓人將楚寒綾叫來，問個明白。
“父親。”楚寒綾進門，施了一禮。
前廳的大圓桌上已擺滿飯菜，一家人都在，齊刷刷瞪向她，神情各異。
不管府上其他人對她如何，這個父親還算是比較善待她的。只可惜他整日忙於公務，少有在家的時候，她吃了虧向他訴苦時，他也會教訓其他幾個子女幾句。
可問題是，他看不見時，楚梓宣他們欺負她就會更厲害，幾次三番下來，她受不得苦，哪裏還敢再多嘴。
“寒綾，你回來就好了，”楚仕偲原也是想責問她蕭駿笙之事的，可看到這失蹤多時的女兒安然歸來，他心一軟，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你去了哪兒？看你這樣子，想是吃了不少苦。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問責一事，徹底被忘在了腦後。
一旁的楚梓宣臉色一變，揪緊了衣角，緊張地看着她。
楚寒綾自是看得分明，心中冷笑，對上虞錦城卻顯得恭敬，“勞父親掛心，女兒僥倖生還，父親不必多問。”
自己的仇要自己報，不用假手於人。
“那，今日蕭世子上門之事，又是怎麼個情況？”楚仕偲上下打量她一眼，有些不能相信，“寒綾，我聽菱秋說，你變了很多？”
這個女兒比以前沉靜、穩重得多，確實有些變化。
“人都是會變的，”楚寒綾輕描淡寫，眉眼溫順地道，“蕭世子之事是個誤會，已經解開了，父親不必掛心。”
“你呀，不知道天高地厚，”楚仕偲不輕不重地說她一句，到底心疼她，“罷了，稍候我親自去一趟肅親王府也就是了，坐下吃飯吧。”
對於女兒的突然歸來，她不多說，他也不多問，便這樣欣然接受。
楚寒綾心中多少感激，這是對她的尊重。
楚寒綾走過去坐下，右手邊正好挨着楚梓宣。
楚梓宣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
“怎麼了，大哥？”楚寒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躲那麼快，我身上有毒嗎？”
“不、不是，”楚梓宣笑的比哭還難看，冷汗都流了下來，“三、三妹，你別、別開玩笑……”
“大哥好像很怕我，為何呢？”楚寒綾再往前挨了挨，眼眸里瞬間閃過濃烈的殺機，語調卻儘是乖順天真，“還是說，大哥心裏有鬼？”
“沒有！”楚梓宣劇烈搖頭否認，“我沒有！三妹，你別胡說，我、我哪裏……”
“寒綾，你在胡說什麼？”二夫人不高興了，“梓宣為什麼要怕你？你失蹤這麼久，你知道他有多着急嗎？天天出去找你，聽說你死了，他傷心地把自己關在屋裏兩天兩夜，他對你是什麼心意，你還看不出來嗎？”
“這麼說來，我該好好感謝大哥才是，”楚寒綾眉一挑，適時止住話頭，“大哥，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你放心。”
“不、不用了，”楚梓宣臉上肌肉都已經僵硬，笑都笑不出來了，“小、小事……”
“好了，吃飯吧，一家人還說什麼這些。”楚仕偲拿起筷子，“寒綾平安歸來，值得慶賀。日後你們要和睦相處，勿要再生事端，知道了？”
“知道了，老爺（父親）。”
飯後回到房間，二夫人板著臉道，“梓宣，三丫頭回來之後你一直不對勁，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寒綾剛回來，就說她是被他推落懸崖，晚上又含沙射影地說他心裏有鬼，沒問題才怪。
楚梓宣臉色一變，“哪、哪有什麼事，娘，你不要聽那死丫頭胡說！”
“你還騙我！”二夫人又氣又急，“你沒看寒綾看你那眼神，要吃了你一樣！你什麼時候推她下懸崖了，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