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散步
當我再次醒來，呃，唐淑那丫頭剛好整理資料完畢，而清竹仍舊在搞他那隻手。
“靈兒，你醒啦？”唐淑對我一笑。
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半靠的軟塌上，我一隻手撐起頭，眯着眼睛看着她。
“怎麼……啦？”唐淑面帶疑惑。
清竹的視線也終於從他的神奇的手上移了過來。
“你真的是唐淑么？該不是什麼借屍還魂的？”
回答我的是三根飛針。我撐起身體剛一跳離開軟塌，飛針穩穩的插在了先前我躺的地方，那位置，之前正好躺着我的屁股。
呼，還好還好，屁股保住了。
“就算你是真的也不用這麼狠吧，好歹我還幫你搞到了姬無夜的消息。”唐淑，你簡直是忘恩負義的典範。
“誰叫你隨便質疑我的。”
扯扯身上褶皺的衣服和短裙，我狗腿的挪到唐淑那邊：“都看完了？發現些啥？”
整理着那些翻亂的紙張，唐淑嘆口氣，低垂着眼帘並不看我：“靈兒，你知道么，原來這世道真的不公平。有些人，明明可以生活的幸福，可老天為什麼要生生剝奪這種幸福？”
“幸與不幸，其實只在一念之間。”
“姬大哥他，原本應該是快樂的。有疼愛他的母親，嚴厲而不失溫柔的父親，富庶的家庭，可十年前，被滅門了，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年僅八歲的他。”
我沒有說話，繼續聽着她講。
“他怎麼沒有被殺並不清楚，只是姬家的舊友找到他的時候，他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不哭，也不鬧。再後來，姬大哥偷偷跑離了那個他父親的朋友，到處學武，從此一個人闖蕩江湖，殺人無數。可憐他吃了多少苦，身上染了多少血，就算是被人稱做修羅，他也僅僅只有一個夢想——給家人報仇。”
家仇未報，何談兒女私情？看來這就是他躲着唐淑或者說是離開藥王谷的原因了。
“那仇人是誰呢？”我問到。
“一群黑衣殺手，武功詭秘，似乎不是同一門派，其他的就沒提了。”
“也就是說你的姬大哥到現在都還在找那些殺手羅？”
“恩，應該是吧。”唐淑把最後一張紙放好。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想了一會兒，她低低的聲音傳來：“我覺得先跟三叔回唐門好了，我想，或許在唐門會知道什麼。”
腦子裏一閃：“你是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驛站里晚上殺人的黑衣人？”因為其中一個用了唐門獨有的鐵蒺藜，而當時那群黑衣人是去殺到藥王谷送葯救姬無夜的灰衣人的，回想那些人，他們確實武功高低不一，或許就和姬家滅門是同一夥。再往前想一點，姬無夜中鎖魂的毒，八成也跟他們脫不開關係。回到唐門查探近幾十年的叛徒或者失蹤者，那應該會有收穫。而我追查揀到風小楓葯的傢伙的事情，似乎也把矛頭指向那些黑衣人。
“靈兒，在藥王谷的時候長樂門的幻影迷蝶不是去暗殺過姬大哥么，你說黑衣人是不是長樂門的殺手？”
“這個……我覺得不可能。首先嘛，聽南宮維瑾曾經提過，長樂門一般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而在驛站里，那可是一群，這和長樂門行事風格不符，排除了前後兩撥殺姬無夜的人是同一組織的可能性。其次，如果我是美女大姐，哦，就是幻影迷蝶，做為一個名揚天下的金牌殺手，在還沒有確定刺殺對象斷氣的情況下，就斷然離開，這可不合道理。”
“那不是我及時發現了她，壞了她的好事么？”
我笑笑：“毒藥雖毒，可不能馬上致命。是我的話，乾脆點，就一刀子捅下去，速死。而不會傻到在藥王谷這個有神醫坐鎮的地方下毒，那絕對是魯班門前弄大斧。”
“那你的意思是說，其實長樂門根本沒打算殺姬大哥？”唐淑為這個猜測驚疑不已。
我贊同的點頭：“我在想是不是長樂門不想參與這個事情，可迫於某方面的壓力，不得不接下這樁單子，所以他們只是做做樣子。或許是變相的告訴那個僱主，他們殺不了。”
“長樂門的殺手是第一批黑衣人的主子雇傭的？”
“應該吧，誰知道呢？”我笑的非常燦爛。
白了我一眼，唐淑又繼續問我：“那你猜幕後黑手是誰？”
“你想知道？”
“恩。”她期盼的點頭。
拿茶漱了漱口，翹起二郎腿：“我也不知道。”
她飛腿踢來。
從容的起身躲開後退，背後傳來“哎呀”一聲痛呼。轉頭一看，原來那個清竹把腳放在了我腳下，我說怎麼差點摔了呢！
“你……你一直在這兒？”唐淑似乎剛發現清竹。
使勁瞪我一眼，揉着自己的腳，清竹沒好氣的說：“你沒發現我一直在這兒么？”
“哎，你……”指着他，唐淑又看着我，“他……”
“他們可是很專業的，咱剛才的談話不會有除了我們之外的人知道。”我回答了唐淑的擔憂。
“是嗎？”唐淑顯然不信。
清竹可不高興了，憤憤的站起來，繞過唐淑，把桌子上的那些整好的紙拿到手上，邊清點邊說：“唐小姐，您懷疑我的人格可以，懷疑落影樓的樓格就不對了。這些資料可是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收集到的，可是您看，”他從懷裏拿出火摺子，將那些紙點燃，“您看完了它們就是廢紙一堆，被完全銷毀。”
怔怔的看着剛才她還看的不亦樂乎的資料慢慢的只剩下灰燼，直到清竹也離開了，她才想起來，問我：“落影樓？靈兒，你究竟用什麼代價換的那些東西的？”
你終於想起來啦？
“哎，別提了——”我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可是又不能跟唐淑說，我被賣身給妓院了，清白啊！
抓着我的手，她動情的說：“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可是靈兒，你不必為我——”
打斷她的話，我說到：“咱們是朋友，就當是送給你的離別禮物吧。好了，什麼都別說了，天也不早了，明天就要離開，我們回去收拾東西了。”
“你還要幫我收拾包袱？不用不用，今天你已經送了我大禮了。”
“幫你個頭！”我敲敲她腦袋，“我才沒空給你收拾呢，自己的都搞不定了。”
“啊？你也要走？”她吃驚不小。
又想到了自己被狐狸算計的事情，我擺出臭臉：“我還有些事情要做，而且不喜歡送人離開，所以，我要先你一步離開。”
“那東方鈺和南宮維瑾知道么？”
“回去再跟他們說吧。”
回到峨眉，我囑咐了唐淑別把我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他們，我打算自己說。而今天的擂台結束了，比武，實際上是有三天的，不過它們實在太沒意思，我才打算離開。
跟唐淑、她三叔唐追、東方鈺、南宮維瑾一起吃了晚飯，唐家的兩人就回房收拾去了。南宮維瑾被李婉兒叫了出去，東方鈺，在我的強烈建議下，和我飯後散步。
“所以說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你自己是個大夫，連這種基本的養生之法都不知道，不慚愧的。”我們並肩走在峨眉派里不算漂亮的花園裏。
“……”東方鈺依舊面癱着，可輕快的腳步昭示着他似乎心情很好。
“師兄，來，給爺笑一個。”
得到的是久違的暴栗，齜牙咧嘴的歪着頭偷偷喵到他嘴角的微微上揚。
“師兄。”我跳到他面前抓着他袖子。
“恩……”他柔和的看着我。
“師兄，師兄……”我繼續叫着。
他摸摸我的頭，眼神詢問我做什麼。
“美男的便宜，不佔白不佔，而且師兄可是我的專用稱呼呢。”
“頑皮。”他又敲我的頭。
“喂，這樣靈兒都長不高了，難道你一直想要靈兒只到你胸口這麼高么。”我不爽的控訴他，放開了他的袖子，我們又變成並排的走着。
“師兄是個清冷的人么？”我問。
“……不知道。”
“可我希望是呢。”
他靜靜的等着我的下文。
“吶，靈兒明天要走了。”
東方鈺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我在前面轉頭問到。
映入眼帘的，是東方鈺不知所措的表情。
“喲，師兄變臉了！”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開心，“這個是不是證明我在師兄心裏很重要？”
東方鈺的臉色剎時變的很難看。
“師兄你怎麼啦？生病了？”踮起腳，我把手探向他的額頭。
他居然硬生生的往後退避開了我的手。他這猛的一退，使腰間一直掛着的荷包掉到了地上。是那個鑲着銀邊花紋的白色荷包，他不讓我碰的荷包。可是當我揀起那荷包時才想起這件事情。
我尷尬的拿着那荷包，東方鈺依舊臭臭的臉。
“這……”我艱難的開口。
怔忡的一瞬間，東方鈺不眨眼的盯着我手中的荷包。緩緩的，他的手碰到那個荷包，冰涼的指尖刺激着我手心的皮膚。
似乎有千斤重一般，他慢慢收緊了手，荷包被擠壓漸漸變形。我感到了他手的顫抖。忽的，他卻將手鬆開，極小心的拿過我手裏的荷包，仔細的將它搌平，似乎後悔不已。
東方鈺，果然是發燒了！！
不過我也暗自慶幸，還好他發燒了，不然要他注意到我剛剛碰了他的寶貝荷包，我還要不要活了？
“那個師兄，靈兒先回去了，您慢慢散步，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快速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