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章 徹查舊人,舊事
暗衛用了兩日去查,消息傳回。
當年姚府被遣散的奴僕分別被京都的各大家族買走,這些人在這十幾年裏或變故,或死傷,至今還在各府任職的有七個,這七個人在姚成回京后,已經陸續與他接了頭。
“這是名單。”金修宸遞出一張紙。
彭墨接過,展開看了,將軍府一個,忠勇侯府一個,齊冶儒府中兩個,安世客府中一個,木郎月府中兩個。
看着這些名字,彭墨眸光冷翠翠的,唇角勾了個極淺的笑:“倒是有點意思。”
這些人分佈在三品以上大員的府邸,大庸朝廷的主要政權之所在。
金修宸歪坐在貴妃榻上,涼涼道:“原本我府里也有一個,上次被驪姬給打死了。”若不是被她打死,他甚至都沒能察覺。
彭墨好笑了陣,驪姬還是做了件好事情的。
這些人身懷詭譎,但卻終究是最底層的人,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得到保障,又為什麼不遺餘力的為姚府賣力?
換個說法,為姚府買的什麼力?
姚府在各大家族布了這些棋子,要在京都做什麼!
沉吟片刻,金修宸道:“你說前世在將軍府發現的信,是不是他做的?”說著指了指信上的名字。
花草老楊!
彭墨眉間一厲旋即鬆懈下來,輕笑道:“我也懷疑,也派了人監視,只是最近他卻十分的本分,連路都不肯多走一步。”
前世將軍府流淌過的血歷歷在目,她心口有些悶疼。
金修宸看着嘆了口氣,起身來到她身邊輕輕擁住了她,低聲道:“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姚家為什麼?”偎在他懷裏,彭墨心安了不少。
但凡做事情總有目的和動機,姚成與將軍府沒有舊恨,為什麼要做覆滅將軍府的事情呢?
想着前世她被廢以後,姚若蘭為後的事情,莫不是因為她擋了姚若蘭的路?
不,除了姚家,還有人!
依着姚家前世的狀況,就算老楊真的將假冒通敵叛國的信放在了三哥的書房內,姚家也根本沒有能力將這件事情捅到金睿哪裏,一定還有人,中間還有一個能接觸到皇上的人,她沒找到!
莫不是忠勇侯府?前世忠勇侯府是遵了金睿的旨,才來抄的家,順便最後踩一腳。
而且,若是忠勇侯府,那麼這世,趙書常等人全都死了,姚成就不會進京了。
不是忠勇侯府!
究竟還有誰?
金修宸也是深為不解。
是啊,姚家為什麼呢?姚氏一族還在京時與彭家並無什麼恩怨,離京后也無甚糾葛,犯得着在數十年前埋下一枚棋子,在關鍵時候置將軍府全族於死地嗎?
或者,數十年前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看來,不僅要查舊人,還要再查一查舊事了!
“篤篤篤”
小豆子在門外稟道:“王妃,姚小姐來訪。”
怎麼又來了?彭墨皺了皺眉,暗瞪了金修宸一眼,抱怨道:“都是某些人招蜂引蝶。”
今日金修宸來將軍府可是正大光明的從大門進來的,保不準就是姚若蘭得到了消息,這才巴巴的跟了來。
金修宸好笑道:“怎麼能怪我?依我看是主雅客來勤才對。”
嗔他一眼,衝著門外道:“請去偏殿吧。”
小豆子應了一聲便退下了,門外沒了聲響。
彭墨起身來到梳妝枱前,因在家中也懶得梳妝,只鬆鬆的挽了發,此刻這樣去會客是萬萬不行的,少不得重新梳發。
金修宸跟着她挪到了內室,在小几旁的椅子上坐下,支着手肘,看着她梳妝。
彭墨透着鏡子看他一眼,忍着笑嗔道:“看什麼呢?”
“看你。”十分正色的回答。
彭墨臉一紅,暗罵他一聲油嘴滑舌。
“你不是要去找三哥?”
“嗯。”點頭應着,身子卻還是沒動。
彭墨不再理他,利落的收拾妥當,來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臉揉了揉,看他一臉的鬱悶,忍着笑出門去了。
偏廳內,姚若蘭優雅靜坐,觀摩着手中花開富貴的官窯瓷杯,面上帶着絲絲淺笑,眸光和靜,任誰看都是一位端方秀雅的世族小姐。
忽的看到偏廳外的迴廊上正走來一個女子,定了定睛。
女子身穿淺藍色的對襟長裙,發間只簪着一支玉簪,通身再無一物,簡樸的裝扮更加的襯托出她不俗的容顏。
蓮步輕移,陽光下的她出塵絕艷。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銀紅色壓金線綉鳳穿牡丹長裙,未見彭墨前還覺得奢華艷麗無比,此時再看,只覺艷俗。
彭墨看着廳中的人笑着招呼:“姚小姐久等了。”
“若蘭給郡主請安。”姚若蘭收斂心神,含笑起身,雙膝微屈做了一個標準的福禮。
彭墨看在眼裏,姚家果然對姚若蘭給予了厚望,這禮節學的竟是宮中的禮節。
倒真是深謀遠慮了!
“來我這就不用客氣了,坐吧。”彭墨和聲說著,兀自擇倚坐下,手肘支着椅子扶手,身子微微歪着。
流螢看着忙拿了個冰絲綉青竹的軟靠墊在彭墨的背後。
姚若蘭看着微微失神。
她穿的本就簡單,此刻斜斜的倚坐着,因支起手肘的動作,水袖下滑,露出了一截子白皙的皓腕,髮絲垂在肩頭,眉眼和婉帶笑,慵懶之態不經意間流出,讓看的人也覺得舒適。
不像自己,滿頭華麗的珠翠,就連行走落座都要小心再小心,唯恐在人前出了丑。
雖然十分的不喜彭墨,但此刻,她竟然覺得有些羨慕。
這樣的容貌,宸王應該會傾慕的吧?
想着心中便泛起了嫉恨,唯恐被人看出來,忙輕咳一聲,垂眸斂衣落座,笑道:“在府中無事,便想到了郡主,不知可有打擾郡主?”
流螢聽着這句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瞧瞧,真是承蒙姚大小姐看得起呢!在無聊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了她。
心中腹誹了一句,彭墨臉上笑意不變:“不打擾,索性也無事。”
小豆子給彭墨上了茶,又重新端了兩碟子點心。
彭墨看着點心就笑了起來。
姚若蘭看着疑惑問:“郡主在笑什麼?”
“這點心是柔嘉最喜歡的,不過今日她沒口福了。”
姚若蘭看了看桌上的四碟子點心,不知彭墨說的是那一碟,但也不願去問,總覺得會降低身價。
想着她與金柔嘉交好的緣故,全京都的人都要高看她一眼,心中就氣不過。
什麼了不起?還不是靠巴結公主得來的?
彭墨不去看姚若蘭明滅變幻的眸子,端了茶颳了刮浮沫,輕呷了一口。
姚若蘭的目光又落在彭墨因喝茶而微揚起的下巴上,光潔圓滑,白皙細緻。
看着,她不自覺的想起了那日姚家後花園外匆匆而過,無意一瞥的男子,一顆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這幾日她簡直是食不香,睡無眠,腦子裏時時刻刻的都在思念着金修宸。
也是聽說了今日金修宸來了將軍府,所以她才來碰一碰運氣。
看彭墨的樣子,應該是沒見他的,不覺心中竊喜。
“姚小姐好像有心事?”彭墨噙着笑,淡淡問。
姚若蘭猛地回神,誤以為彭墨看出了什麼,手一抖,杯中的茶灑出幾滴,落在了衣裙上。
抬頭就對上她深邃黑亮的眸子,心下大慌:“沒...沒事,我很好。”
彭墨看着神色慌亂的姚若蘭,含笑道:“沒事就好,姚小姐喝茶。”
姚若蘭鬆了口氣,喝了口茶平復了心情,狀若無意問道:“剛剛在門外看到了宸王的馬車,宸王殿下現在在將軍府嗎?”
“嗯?宸王來了?”彭墨茫然的複述,然後去看小豆子。
小豆子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不如去打聽打聽吧。”
彭墨笑着頜首:“好啊,看看宸王殿下在做什麼?若是無事,就說我有事找他。”說完掃了眼姚若蘭,果然見她呼吸急促,臉上是掩蓋不住的興奮。
水眸泛冷。
瑞澤園
金修宸剛剛坐定,就看小豆子過來了。
彭昊疑惑的看着她,問:“你怎麼來了?”
“我們主子請宸王殿下過去一趟。”直接省略了有事無事一問。
“嗯?請我過去?”金修宸挑了挑眉。
小丫頭搞什麼鬼呢!
“是。”小豆子點頭,若沒理解錯,王妃就是請殿下過去的意思。
“你不是剛剛從墨荷園過來,沒見到墨兒嗎?”彭昊狐疑的去看金修宸。
金修宸忙點頭:“見了,她在練字,我將名單給了她便過來了。”說著頓了頓:“許是剛剛有事情沒說清,這才讓我過去的。”
小豆子忍笑,殿下說起謊來一點不臉紅。
明明在墨荷園呆了近兩炷香時間。
彭昊不疑有他:“既如此,咱們就一起去吧。”
自小豆子走後,姚若蘭的一顆心便懸了起來,再也無心與彭墨說話,眼珠轉動,時不時的就要看一看偏廳外。
彭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品着茶,等着金修宸。
一盞茶不到,就看風姿翩翩的兩個男子出現在視線內。
姚若蘭看着險些跳起來,好容易壓制住內心的雀躍,紅着臉看着那人漸漸走進。
ps:講個笑話。
早幾年的時候和弟弟一起去市場買橘子。
文文:橘子多少錢一斤?
賣橘子的大叔:一塊二。
文文:哦,那要十斤吧。
賣橘子的大叔手腳麻利的稱了十斤遞給了我。
文文:十斤多少錢來着?說著拿起手機點開了計算機。
賣橘子大叔【無奈的表情】:閨女,一斤一塊二,十斤不就是十二塊嗎?
我弟奉送了一個白眼。
這個梗一直被全家笑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