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委以重任
回到新建成的東宮禁軍駐地,朱由校換了身衣服,又開始了自己日日重複做的事情,練武。一切正在步入正軌,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磨練好自己。
宮中的生活十分平靜無聊,除了朱由檢帶着朱徽媞又過來了一趟外,並沒有什麼波瀾。兩個小傢伙此刻和他已經相當的熟念,只要一有空就過來。朱由校對這兩小也想噹噹好,每次都拿好吃的給他們,或許這也是兩小樂意過來的原因。
自他離開后,慈慶宮的物資供應就下降了一大截。平常連個小娃娃根本見不到什麼零食蜜餞,來到這裏后,自然跟掉進米缸里的小老鼠一樣,離都不想離開,日日過來粘着朱由校。
甚至這次還有另外兩個陌生的小姑娘跟着過來,讓他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這裏的到成了這幫子小傢伙到樂園了。不過這也好,他們其樂融融的氣氛,朱由校一直有些孤寂的心得到了親情的滋潤。樂呵呵的拿出好東西招呼他們后,他便坐在一邊,靜靜等看着這小傢伙們你爭我搶到吃着零食。
第二天,朱由校剛一從葯浴中醒過來,魏忠賢就輕輕的走上前來稟報。
%22小爺,盧公公那邊有消息傳來。%22說了一句他便遞過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擦了擦手,朱由校小心的捏着這張紙,以防掉到木桶中去。
紙上寫着俊秀的行楷,看着讓人賞心悅目。滿意的點了點頭后,他便看起紙上的內容來。看着看着,他的額頭就皺了起來。
劉斌那伙人的來歷,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他們全都是逃人,也就是從蒙古那邊逃回來的,一個個身強力壯,還會一些武藝。當初在九邊聽說御馬監收容逃人,便千辛萬苦的來到了京城,哪想到,勇士營四衛營早已墮落,編製漸漸固化,他們身無分文,自然進不去。
無奈之下,只好操刀子為人護衛,過起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一邊和強盜毛賊廝殺討生活,一邊他們也收容哪些同樣遭遇的逃人,漸漸的人數多起來,也有了些名聲,雇傭的人多了,走的地方也多,整個北地諸省他們幾乎都去過。
不過讓朱由校蹙眉都不是他們的來歷,而是紙上提到的一句話,無法進入勇士和四衛兩營,他記得,這兩個營頭詩專門收容這些討人的,因為他們會騎術,而且身家清白,無牽無掛,是最好的騎兵兵源了。
捏着紙張思慮了半天,朱由校還是默默的將紙張給撕碎,這裏面牽扯的瓜葛太多,不是他目前能夠過問的。一切,都要等到他登基之後,目前還是先經營好自己的小局面再說。
“忠賢。”閉目沉思了下,朱由校輕輕呼喚了聲,在旁邊等候多時的魏忠賢離開彎腰側頭過來,聆聽小爺的吩咐。
“你去昨天的醉仙樓,和劉斌接觸,讓他……”朱由校細細的吩咐着,將自己的要求一一告訴魏忠賢。通過東廠的情報,他對這個從草原逃回來的剛直漢子的生存狀況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因為是在最底層討生活,三教九流都有接觸,門路很廣,像這種尋找優秀好苗子的事,交給他正好。
魏忠賢一邊聽着,一邊點着頭,時不時的還出聲問兩句,直到徹底明白了朱由校的要求后,才緩緩應諾,轉身拿着桌子上早就弄好的印信,出宮辦差。他不得不這麼小心,在小爺身邊的三人中,他老魏這次可算是撥得了頭籌,只要將小爺交代的事情辦的妥當了,日後的富貴指日可待啊。
“呼!”看着出門的魏忠賢,朱由校輕輕出了口氣,相比於其他那些歷史小說中穿越的主角,他的條件可謂是得天獨厚,一出生就有個極高的起點,有着大量的人願意供他驅策,很多事不用他親自出面,交待下去即可。
但有利就有弊,身在局中,就必然會受到很多東西的影響,而這些影響,卻是他最不想要的,也是他最想剷除的。他整整積累了十年,扮演一個乖巧的孫子,利用親情,影響萬曆最終才獲得了這麼一個略施拳腳的機會,這最初的三百人,就是他未來的班底,必須力求受到最小的影響。
只有根基純正,這顆大樹才能長成他希望的樣子。
輕輕從浴桶中起身,舒展雙臂,任由旁邊伺候的客氏為他穿上白色的麻布孝衣。他立志為王氏守孝三年,如今才兩年,只要一回到這裏,他就會換上這樣的衣服。既然一開始就是孝子賢孫,怎麼也要維持下去,況且,他是真的想以此感謝紀念下王氏,謝謝她這麼多年的照顧和支持。
過來伺候的客氏表情微微有點異樣,她再努力回想剛才聽到的內容,可惜朱由校說話的聲音太小,她什麼沒聽到。無所收穫后,她放棄了努力,專註到了眼前的少年郎身上,看着眼前稚嫩但卻飽滿健壯的身體,她的臉頰微微紅了起來,手指有些顫抖的撫過那些硬若磐石的肌肉,如同過電般,帶給他一陣酥麻,讓她渾身一抖,只覺下體一陣濕潤。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曾經靠吃她奶水為生的小小孩童,如今已經漸漸長大成人。沒來由的,她又想到了皇宮外的相好。對方強健的身體,高超的技術讓她無比痴迷,家庭又富裕,除了喜好打探皇宮中尤其是小爺的消息外,簡直完美。
想到這,她又有些擔憂起來。她知道就這麼泄露宮中的信息是大罪,尤其是小爺極端重視這一方面,甚至以泄禁中語的罪名打死過幾個小太監,但她就是挨不住對方在床上時的軟語相求,也更加捨不得那些花樣新奇名貴的金銀珠寶首飾。
客氏想着自己的心事,手上穿衣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一些,但正專註思考的朱由校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門,開始了自己每日的晨練,刺槍一千次,劍擊一千次,以及揮刀劈砍一千次。揮刀劈砍是他新加的,那天孫岩老太監的話讓他有些反思,在戰場上,刀確實是比劍好用,因此,他又加了這麼一門武器的訓練。
相比於劍,刀確實要好練的多,只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他便把握到了一些精髓,進境神速。
“一,二,三,四!”正當朱由校練着的時候,一陣聽着有些尖利刺耳的呼喊聲突然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腳步聲不大,但卻極為有序,密密麻麻的落腳聲,全都踩在一個節拍上,聽着宛如一人。
“再怎麼訓練,也只有個花架子。”看着從面前走過的小方陣,朱由校微微搖頭,兩年的辛苦訓練,依然是如此只能做個擺設,讓他越發理解歷史上所謂內操的真相,以及崇禎那種窮途末路的心情。
好在,他沒想着自己也去練一支內操,只是想要以這二十名太監作為最初的教官,教即將到來的那三百人規矩,隊列而已。之後,他們就會從這隻隊伍里徹底消失。這三百東宮禁軍,是朱由校夢想的開始,是一切的起點,他絕不允許有任何東西玷污它。
為著這一天,他整整準備了兩年。這二十名太監是他身邊所有太監輪番篩選過後,精選出來的,他們有能力,有野心,也有着蓬勃的幹勁,任何一樣朱由校交代的事情,都會儘力去做到最好。這些人,也是他播下的種子。
京師內城,保大坊,醉仙樓二樓,還是昨天的那張桌子,只不過現在做的確實劉斌四人。一身粗布短打裝扮的他們,坐在這往來皆豪奢的地方,實在是實在是即心痛又彆扭的很,屁股扭來扭去的,如坐針氈。但他們卻又不敢離去,生怕錯過了一場天大的機緣。
保大坊這種富貴雲集的地方,本來不是他們這種苦哈哈能來的,但他們的僱主卻是個豪奢人物,來到醉仙樓附近后,忍不住腹中飢餓,進去飽餐一頓后住了下來,他們一伙人本來是被命令看守貨物的。
哪想到,自己的幾個弟兄,見到好馬,一時手癢,忍不住就出手了。若不是他眼尖,隱約間瞅見了馬屁股上的一個御字烙痕,阻止了他們,那可就是一場潑天大禍。對於那個貴人的身份,他不敢猜測,也猜測不到。不過不管是什麼身份,對方想用他辦事,對他們這一夥居無定所,刀口討生活的人來說,都是一場天大的機緣,萬萬不可輕忽。
按捺住旁邊忍不住想要起身的小六子,劉斌頗有靜氣的端坐着,靜靜的等待,許是被他所感染,幾個本來有些不耐煩的年輕人也漸漸安靜下來,默默的等着。
噔噔噔,一陣緩慢卻又節奏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聲音傳過來后,本來靜默如同雕像的劉斌突然間耳朵聳動了下,甚至如同兔子般,轉了轉。這是他獨特的本事,當年也是靠着這個本事,他才能帶着旁邊這三個還是半大小子的兄弟從草原上逃回來,也正是這一份不一樣的交情,讓他願意為三個闖大禍的兔崽子出頭。不然若是換了其他人,他才不會冒出來呢。
細細聽了一下,劉斌面露笑容。昨天貴人離去時,他就通過自己的耳朵,細細分辨了一番,發現貴人身邊那三個隨從居然各自有各自獨特規律的腳步聲。現在這個晃晃悠悠,緩慢有節奏的如同縣太爺邁着八字步巡視自己領地的腳步聲,正是貴人說的,來接洽他們的管家。
“咳咳!”咳嗽了下,提醒幾個混小子后,劉斌正襟危坐,努力擺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他聽說,有錢有勢的人家,最吃這幅表情。幾個小子得到大哥的提醒后,也是各自整理了下,端正的坐直,靜靜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