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重逢的季節
阮舒默兩秒,則還停留在傅令元的去向上:“還在找嗎……”
“當然。”傅夫人點頭,“所以,你先出去,等找着老三了,我們就送他去找你。”
“去到外面,對你也比較方便,你不用再成天戴着別人的面具。”旋即她的視線從阮舒的臉下滑至阮舒的小腹上,“你也能更安定地養胎。”
阮春華那句意味不明的話,阮舒很難不去多想。
阮春華行蹤未明,那個做實驗的組織在孩子出生前恐怕也不會被剷除。她也希望是自己理解錯誤,但沒人能給她確定的答案。
是故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她也覺得出國是目前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選擇。
這件事她也一直沒告訴過其他人。她就想等傅令元回來后,和傅令元商量。
現在……
阮舒覺得有點頭暈難受。
腦子裏的思緒則還在轉動。
她怎麼能這樣反反覆復?從離開靖灃開始,她就該徹徹底底地抽身,別說海城,榮城也不能再停留。
嗯……就該這樣……
她要帶着四個孩子去安全的地方……
傅令元也才能完完全全安心……
是傅令元的意思,她一定尊重……
“嗯。”阮舒點頭,“我走……你們安排吧,去哪裏都可以。”
傅家早已準備好這件事,只等阮舒同意而已,在阮舒、晏西和晏嘉之外,增加了二筒和九思兩個人。
所以速度很快,兩天後就啟程,定的是澳洲。
傅清梨十分不舍:“三嫂,等你月份大一點,我和我媽就過去陪你。”
然後抱着晏西說悄悄話道別。
阮舒聽傅夫人交待了幾件事後,接到來自褚翹的視頻電話。
“小阮子,你沒開玩笑吧?快讓我看看你那兒是不是真在機場!”
阮舒沒有提前告訴褚翹,十分鐘前剛給褚翹發消息,把褚翹給炸着了。
“沒騙你,我真的準備上飛機去澳洲了。”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褚翹慍惱。
“只是飛澳洲而已,你如果想來找我還是很方便,和我離開海城到榮城其實是一樣的性質,並不是老死不相往來,所以不需要太鄭重。”阮舒莞爾。
經她這麼一說,褚翹心裏舒坦得多,算是得到安慰。
“那傅三呢……?”她遲疑。
“他之後會來澳洲找我。”說著,阮舒瞥見她那邊的背景旁邊好像有人,“和馬醫生在一起么?那不打擾你們了。我到澳洲之後再給你打電話。”
“欸小阮子你等等。”褚翹喚住她,“你是不是已經有傅三的消息了?”
“嗯。”阮舒點頭,“不過傅夫人只知道他失蹤了,其餘事情不清楚。”
她也從褚翹的語氣里嗅出味兒,隨後問:“你那裏知道了些什麼?”
褚翹把身邊的人拽到鏡頭前:“來,你和小阮子說。”
不是馬以。
而是焦洋。
只是大半個月不見,他整個人糙了一圈。
阮舒的手指不禁握緊手機,調整好耳麥:“你……回來海城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焦洋有點猝不及防,喚了聲林二小姐,旋即回答:“也半夜剛回來的。”
“押解陸振華。”褚翹從旁補充。
“噢。”阮舒略略頷首,沒再說話,烏漆漆的眼珠子則通過屏幕注視着焦洋。
褚翹抬起手肘捅了捅焦洋。
焦洋自己其實也被阮舒盯得受不住,也明白阮舒這副眼神的意思,就是在等他說話。
“是這樣的林二小姐……”開口得艱難,組織恰當的言辭更艱難,焦洋生怕再如以往那般說錯話而不自知,小心翼翼道,“……那天晚上,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之內,只等傅三給我們傳遞訊息,我們就可以行動,包圍貨船,將陸振華和瑙爺瓮中捉鱉。”
“可是,半路殺出了另外一伙人,是瑙爺在泰國的死對頭,和老K一樣得到了瑙爺行蹤的情報,同樣想抓住那晚難得的機會,幹掉瑙爺以黑吃黑,獨佔泰國的市場。”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三方混戰之下,變數就大了。所幸最後陸振華沒能逃脫。瑙爺跑了,被另外一撥泰國人B進了樹林裏,我跟着老K追擊了幾天,因為我水土不服,就分開了,先押陸振華回來海城。”
講到這裏,焦洋很生自己的氣。
當然,這不是現在的重點。
焦洋將其撇開到一邊,講回主幹:“貨船爆炸的時候,瑙爺在他的手下的掩護下乘遊艇走的,後來才被我們追上。陸振華是在水裏被我們捕獲的,傅三……就完全不清楚了……”
他已盡量委婉,沒有直接說,有一種可能是傅令元已經在爆炸中犧牲了……
褚翹忙不迭補充:“焦洋雖然先回來了,但老K那邊還在找。聽說老K對那裏非常熟悉,一定沒問題的。傅三可能是受傷,或者遇到了其他麻煩,所以暫時沒能和大家取得聯繫,再等等,肯定就有消息了。”
兩人皆忐忑地觀察阮舒的表情。
在這通電話之前,焦洋正和褚翹商量這事,他覺得該先瞞着,等傅令元真正有消息之後再告訴阮舒,省得到時候阮舒白擔心。褚翹卻堅持向阮舒坦誠。
這會兒見褚翹分明也緊張,焦洋偷偷扯了扯褚翹,皺眉用眼神說:“既然緊張,你還讓我實話實說幹什麼?之前是誰總怪我嘴巴太賤?”
褚翹不理會他,本打算再寬慰阮舒兩句,便見阮舒神情波瀾不驚,平靜點頭:“嗯,我知道了。”
褚翹和焦洋見狀,根本無話可接。
阮舒回頭看了一眼,轉回來道:“時間差不多,我要上飛機了。等我到了澳洲,再聯繫。”
“好好好!”焦洋的腦袋跟搗蒜似的,“你一路平安。”
“等我一休假就和我家馬醫生去看你和我倆乾兒子!”褚翹強調。
阮舒淺淺一彎唇,結束通話后,獨自愣了會兒神,頃刻,走回去。
晏嘉很乖,由傅家專門雇傭的保姆抱着,大多數時候在睡覺,餓了或者換紙尿片的時候,才短暫地有所哭鬧。
傅夫人把事情打點得十分周到妥善,阮舒雖是被拜託照顧他們兄妹倆,其實根本沒有真正需要她Cao心之處。
十幾個小時后,飛機順利落地。
由榮城的春天,轉換為悉尼的秋天。
秋天……
是她和傅令元曾經的十年各自天涯后,重逢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