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杜聿明從車上跳下來，看着眼前疲憊不堪的戴安瀾，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良久說不出話，倒是戴安瀾先開了口

“軍長，你再完來一步，我們都要以身殉國了……”看着身邊灰頭土臉的戰士，他有點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辛苦你了，這次是我的失誤，讓你們冒險突擊陷入絕境，我應該對死去的將士們負責”杜聿明自責道

“你們師到後方整修，這個仇我替你們報”

戴安瀾點了點頭，部隊的傷亡太大了，18000名戰士組成的滿編師現在只剩下3000多人，他看了看腳下的土地，抓了把土放進兜里，杜聿明奇怪的看着他

“我不能把戰士的人帶回家，只好帶走泥土了，這裏有戰士們的血和靈魂”戴安瀾悲傷的說道，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杜聿明紅着眼睛沒說什麼，他親自把戴安瀾送上了車。大地重歸寧靜，天空一片空曠。夜幕降臨，戰場上到處燃起篝火，懷念那些犧牲在異國他鄉的戰士們。

日本人撤往隆穆侖，他們在這次的進攻中損失更大，一個半師團兩個空降師團全賠進去了，撤退的路上到處都能看到丟棄的汽車、武器，笨重的大炮被炸翻在路旁，還有許多損壞的坦克和裝甲車。一群群絕望的傷兵坐在路邊上，手裏緊緊的攢着手榴彈，日本人失去了制空權每天都有中國飛機在他們頭上發泄着怒火。

大批日本人拄着一根木棍，挪動吃力地在樹林裏行走。腐爛潮濕的落葉在腳下發出嘎吱的響聲，密密的樹枝，藤蔓和野草不時擋住去路，對他們來說這不單單是一次艱苦的越野行軍，這還是一次失敗的體驗。中**隊在後面緊緊的追趕，士兵頭頂烈日，背負沉重的武器，隊伍好像一條精疲力竭的灰色河流，沿着河谷公路行進，支持他們的是為自己弟兄報仇的信念，中國人不顧安危的精神動力是源於傳統的民族向心力，那是種不可戰勝的力量。

當中國人在馬來西亞追着日本人報仇的時候，美國總統羅斯福接到了中國和日本開戰的消息

“總統先生，總統先生，中國向日本開戰了，這是中國方面的簡報”羅斯福一把抓過來，這對他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仔細的看了看

“好，中國向日本宣戰我們就能暫時從太平洋上撤出手全力對付德國了，向中國政府發電報，邀請他們參與反法西斯同盟，這真是太棒了，那些日本猴子惹惱了中國人，哈哈哈，給我來杯咖啡，這要慶祝一下”羅斯福愜意的品嘗着咖啡，想像着日本人怎麼被中國折磨。

中國政府回復和德國有外交關係，不參加盟國，只是要全力對付日本，希望美國不要插手中日間的戰爭，這正符合羅斯福的想法，讓亞洲人去打亞洲人吧。

德國政府在得知中國向日本開戰後，立即斷絕了同日本的外交關係，無條件的支持中國，日本在一夜之間就沒有了任何朋友。

從某種意義上說緬甸和馬來西亞之戰是中國恢復大國地位的形象之戰，這註定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史上留下一筆由中國人抹下的亮色。歷史將永遠載下這壯烈勇敢的一筆。

在5月末，中**隊展開了一系列的攻勢，日軍受加棉之戰的影響得不到整修的機會只能一直撤退，杜聿明指揮着坦克一路猛追，一直追到了伊蘭山脈的腳下，才停住了腳步。

“報告”

“進來”杜聿明正在觀看沙盤，想像着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孫立人部來電，日軍已經逃入印度尼西亞境內，請示軍長是否繼續追擊”

“回電，我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勘察國界的，日本跑到哪我們就追到哪”杜聿明頭也不抬的說，他現在只想着怎麼消滅日本人，剩下的一概不考慮

“是”

日軍在伊蘭山和巴蘭河一線終於穩住了陣腳，合計4個半師團在這一帶部署防禦，這已經是日本在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的所有兵力了，海上通道也被切斷，也就是說他們得不到補給和增援，卻面臨著20萬中**隊的進攻，結果可想而知。事實卻往往出人意料，在伊蘭山脈日軍佔據山頭，修築堅固工事，居高臨下地大量殺傷中**隊。攻擊部隊屢屢失利，增援部隊堵在峽谷里進退兩難，炮火施展不開，飛機無法投彈。一個星期內，中**隊傷亡近萬人。這讓杜聿明異常惱火，馬上就要進入雨季了，在一天不知多少次的雨中進攻唯一能收穫的就是傷亡的增加。他命令部隊暫時停止對伊蘭日軍的進攻，轉頭集中兵力攻擊巴蘭河的日軍，沒成想日軍在這裏也做好了準備，6月1日，第一批中國士兵出現在巴蘭河陣地面前。緊接着，潮水般的中國大軍繼續向日軍陣地發起衝鋒。日本官兵和中國士兵在這裏展開了一場軍事素質和戰鬥精神的較量，穿棕色軍裝的士兵貓著腰，好像灰色的蟻群順著河道和山坡的縫隙慢慢蠕動，漸漸接近敵人陣地。飛機和大炮早把日本陣地犁成一片焦土。士兵們端著槍警覺地前進，或匍匐，或跳躍，或不斷鳴槍壯膽，等待着敵人出現。500米，敵軍沉默，200米敵軍依然沉默，隨着距離上的接近，孫立人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大，這種沉默越發顯得陰險和不祥。孫立人頭腦中剛剛閃過一絲疑惑，立即被自己否定，日軍已經疲憊不堪加上連日來的狂轟亂炸，日本人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他對自己的戰爭常識深信不疑。

但敵人的出現不幸打破了中國將軍的樂觀信念。地雷爆炸。手榴彈爆炸。陣地上騰起的黑煙吞沒了士兵灰色的身影，無數煙柱此起彼落，死亡的陰影漸漸遮沒了天空。機槍響了，足足能有一百挺。機槍、小炮、擲彈筒從隱蔽的地堡噴吐火舌，交叉射擊，強大的火網籠罩着灰色的人群，將他們紛紛拋入血泊和死亡中。僅僅一刻鐘，第一輪進攻即告失敗。主攻團一營只退下來一排人。正副營長均陳屍山頭。

若非親眼所見，孫立人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實，日本人眨眼工夫就把他的部隊趕下了陣地。於是第二輪炮轟之後，更大規模的進攻又開始了，然而進攻依然失敗。他被激怒了，瘋狂的衝鋒又開始了，各團各營輪番投入進攻。各級長官層層下派，帶領着士兵沖向敵人的死亡火力網，白天打下一座山頭，夜晚又被日本人奪回去，漫山遍野躺滿了中國士兵的屍體。

6月3日，在付出傷亡3000餘人的代價后，孫立人才拿下對面的這個小寨子。日軍的頑強抵抗完全出乎杜聿明的預料，日本人在無援的情況下依然如此頑強，戰鬥精神可見一般。

6月10日，雨季的第一場暴雨如約而至，杜聿明下令停止進攻，既然日軍已經沒有了補給，就讓他們餓幾天吧，大雨持續了兩個星期，日本士兵們蹲在光禿禿的戰壕里，懷抱步槍，日夜聽憑大雨澆潑。有時實在耐不住飢餓，就滿山遍野去尋覓充饑之物。傷員得不到治療，只好聽其自然死亡，痛號呻吟之聲到處可聞，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日本人仍堅守陣地，沒有一絲一毫投降的心理。

6月23日，天氣放晴中國空軍的轟炸機馬上對日本所有的防線進行了轟炸，泡在泥水中的日本人又一次享受到了雨的滋潤，只不過是彈雨。此後數日，飛機再炸，大炮再轟，將敵陣地、大小山頭反覆犁過數遍，有的地方甚至被削去了接近一米。

6月末在馬來西亞已經找不到一個活着的日軍了，中**隊又趁機進入印度尼西亞。現在東南亞除了菲律賓剩下的都在中國的控制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