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埋伏
長刺頂喉,尖端在喉嚨的皮膚上壓下去一個小坑,卻扎不穿,也沒擊傷下面的骨頭。
庄柔一把抓住長刺,用大拇指從中間直接把它給按彎了。
這力量從她身上展現出來,讓人覺得驚悚。
身後那人見狀,立馬施展出一套拳法,對着庄柔的後背就噼里啪啦的打起來,掌擊化影,眨眼之間他就打出幾十掌。
庄柔根本不理會他,抓着手中折彎的長刺,往面前的人眼睛上就是一送。
對方另一隻手上的長刺,也是往她的眼睛而來。
這種以命換命的攻擊,不是抱着堅定意志的人,都會下意識的閃開。
然而兩人都沒閃避,只是不約而同的頭往邊上偏,避開眼睛這個要害。
“噗!”
斗篷男子手持的尖刺扎在了庄柔的眉心,刺尖頂在了骨頭上,不能進入半分。
而庄柔手中那折彎的尖刺,卻是扎穿了他的頭骨,直接深深的沒入其中。
她還拿着刺往腦子裏就是一陣亂攪,那斗篷男子身體不住的顫抖,白眼大翻倒在了地上斷了氣。
孟仲季的四名親信,眨眼的工夫,便只剩下了兩人。
使毒掌那人,好似給庄柔捶背按摩一樣,劈頭蓋臉打了幾十掌,只是幫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不停扔暗器那人早已退開,堂堂一個百發百中的暗器高手,現在卻顯得非常的廢物。
孟仲季見手下依舊對庄柔沒有辦法,也沒有太意外,而是一聲令下,身後的禁軍便拿出令旗揮舞了起來。
頓時,牆頭和房頂上出現了無數弓箭手,隨着令旗的揮動,對着下方的庄柔便萬箭齊發。
羽箭如同下雨般不斷落在庄柔的身上,雖然不能扎穿她的皮肉,但也給她造成了不小的負擔。
外衫都要被紮成魚網了,她還要用手擋住臉,不然箭全得往臉上招呼,就連髮髻上已經插了好幾隻箭。
那些弓箭手一息也不停,羽箭一支接一支,把庄柔當成了活把子,她腳下掉落的箭支,已經堆起厚厚一層。
孟仲季在一旁說道:“本王知道你內力深厚,修鍊的功法應該是以防守為主,可算是刀槍不入。”
“想要殺你不簡單,但你能敵過千軍萬馬?本王倒想看看,你的內力能撐到處哪種地步。”
箭勢更加猛烈起來,甚至還有三人合力才能拉動的破城弓,那箭比一指還粗,箭頭上帶有密密麻麻的小勾子。
這種箭一般還會在糞水中泡過,只要扎傷人,就算當時不死,過後也很難救治。
看到他們在架起了五張這樣的弓,庄柔皺起了眉頭,這東西威力不小,自己當活靶子要是被擦破皮,不就是被屎沾上了!
現在拚命博一場,她是跑得掉的。
但馮驚水他們就藏在暗處,她不想放過這個能殺了孟仲季的機會溜走。
只是這兩人心怎麼這麼黑,如此的沉得住氣,連個人影都沒有。
援手沒出現,弓箭又不停,庄柔感到自己已經受傷了,受了一點皮外傷。
盾牌沒帶在身上,輕功也不好,又不能直接走人。她發現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弓箭手攻破了防禦。
於是,她雙手護住臉就喊道:“行了,我投降還不行嗎?國師,你快讓他們把弓箭停下,再射下去要出人命的!”
孟仲季沒喊停,只是冷眼看着她,一直等到庄柔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喊個不停,“我說的是真話,國師,我以後就和你混了。要是騙你,我就是小狗。”
這種聽起來就像是騙人的假話,孟仲季卻示意眾人住手了。
旗官一揮旗,弓箭手們便停了下來,只是依舊拉滿弓對着庄柔,只要令旗一揮,就繼續向她射出利箭。
孟仲季一步步走向庄柔,這個女人異於常人,就像他從小被蟲毒滲泡,身體早已經變成萬蟲體,血對毒蟲有不可抵抗的吸引力,能讓它們變得更狂暴更強大。
他有愛才之心,總想把這種異人收集在身邊,庄柔是他的目標。
她長的和自己一樣,像個人,卻又異於常人。
庄柔捧着臉蹲在地上,瞧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孟仲季,覺得他真是可怕,騙人是小狗這種話也能信。
卻聽到孟仲季開口說道:“曾經有人說這輩子會像狗一樣聽我的話,所以我把他變成了一條狗。”
“人還能變成狗?”庄柔嘴賤的問道。
孟仲季邊走邊笑道:“我打斷他的四肢,再為他縫上狗皮,只有學狗叫,才能有水食。”
“就這麼簡單,我便有了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庄柔呵呵笑了兩聲,心裏狠狠的罵了句瘋子。
要是落入他的手中,不吃蟲子,就要給自己縫上狗皮?
孟仲季走到了那昏厥的宮家青年身邊,此人昏過去之後,大家都忙着逃命,沒人顧得上拉他一把。
現在昏迷不醒,身上還有幾隻毒蠍站立着,囂張的舉着鉗子在耀武揚威嚇唬人。
就在孟仲季跨過青年的瞬間,這青年突然從地上躍起,筋骨分明的修長雙手纏上了他的右臂。
剎那間,孟仲季的右臂連帶着肩膀,被那青年不知用什麼切斷,高高飛起后砸落在地。
鮮血噴洒出來,引來了蟲群的騷動,它們瘋狂的向孟仲季和地上的殘肢奔來。
那青年一擊得手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縱身就衝進了院中的屋子中,幾十根羽箭緊跟着他的身影,釘在了地面和門牆上。
庄柔愣怔的看着那人跳起、傷人、進屋,腦海中只出現了一個人,木氏。
她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木氏能把手當兵器使用,還有足夠的理由殺孟仲季。
“啊!”
這時,牆頭上突然傳來慘叫聲,幾名弓箭手背後中箭,從牆頭上掉了下來。
援手來了!
庄柔沒去看牆頭上發生了什麼,手中握着兔齒短刀,就撲向了孟仲季。
孟仲季愣愣的看着自己掉落的手臂,似乎這是件讓他難以相信的事,雙眼變得發紅,一掃往常的樣子,突然咆哮起來。
“你們竟然敢傷我,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他放出一股逼人的內力,在他身上正往傷口處爬的蟲子,全被震了個粉碎。
右肩處那比海碗還大的傷口,隨着內力緊縮在一起,封閉了血管,止住了出血。
而孟仲季的左手按在了撲來的庄柔頭上,用力一甩,就把她打飛出去。
庄柔在地上一滾,停住身形,腳往地上借力,整個人又向他撲過去,刀身往他的膝蓋砍去。
她手上一震,刀身被一條鞭子的烏鐵長柄擋住,而那帶着倒刺的鞭子還順勢纏到了手臂上。
長鞭像條巨型蜈蚣,上面的倒刺彷彿活了過來,隨着鞭體收縮而移動,想要死死扣住她手臂上的皮肉。
庄柔哪這麼容易讓一件死物傷到自己,她伸手一把抓住鞭子,獰笑道:“抓住你了!”
與此同時,一道紫色人影出現,手上拿着一把指長的小巧匕首,刺向孟仲季。
他快如閃電,匕首靈巧得像活了起來,只能看到殘影在空中飛舞。
孟仲季一抖鞭子,庄柔被股強力甩開,退後幾步看到身穿紫色華麗錦袍的馮驚水,已經和孟仲季打得不可開交。
庄柔正要上前去幫忙,木氏從屋中衝出,加入了戰局。
他的臉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衣服還是剛才那身,出手狠毒招招致命,不斷攻向孟仲季的要害。
三人頓時打成一片,庄柔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插不進手,弓箭手的攻擊都沒了。
她抬頭一看,牆頭屋頂上的弓箭手正在被人從背後放冷箭,他們此時顧不上庄柔,全轉身往外射箭還擊。
但他們站的太高太顯目,成為了最好的靶子,不斷有人中箭,慘叫着從牆掉跌落。
庄柔也不知道馮驚水帶了多少人來,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太多,怎麼外面如此熱鬧,好像來了成百上千人似的。
她正打量着四周,尋思自己接下來要做點什麼,就聽到明堂先生朝她喊道:“公主,救命啊!”
順着聲音瞧過去,庄柔看到宮家那堆男人,還躲在角落裏,一個也沒逃出院子。
好幾人被蟲子咬到,傷口處又黑又腫。
還有運氣更差的人,被流箭射中,痛苦得臉色發白扭曲,還不敢大聲叫出來,只能咬牙忍着。
文弱書生們此時看起來慘不忍睹。
見庄柔看過來,明堂先生趕快求助道:“公主,我們全是手無寸鐵之人,請公主搭把手,救我們出去啊!”
院子裏的禁軍和黑袍人,全去援助孟仲季,沒空來搭理庄柔,她現在很閑,便走了過去。
“現在又沒人殺你們,扶着受傷的人,順着牆角逃出院子不就行了,還用得着我救嗎?”
“不過我早就想說了,你們宮家的人膽子好大,打起來的時候也不趁亂逃出去,反而縮在牆角觀看。”
她想了想說:“難道是被身份所困,要顯出宮家人臨危不亂,遇上此等事也要穩如老狗?”
明堂先生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公主,宮家上下已經埋伏下了孟仲季的無數人手,院外也全是禁軍,對逃出院子的人格殺勿論。”
“不是我們不逃,是真的無能為力啊。”
“那我進宮家時,你都不派人提醒我一聲,哼。”庄柔白了他一大眼,然後看向了打得不可開交的那群人。
嘴上說佈滿了人手,木氏不也早早的就混進了宮家,一直到出手后才暴露。
雖然木氏和馮驚水現在被多人圍攻,但那些人根本不是他倆的對手,在攻擊孟仲季的間隙,還能抽空打死衝上來的援手。
失去了一隻手臂的孟仲季,雖有如困獸,卻還能接下兩人的攻勢,但這必然撐不了太久。
庄柔咂了一下舌,教主果然有兩把刷子,和他單打獨鬥的話,絕對要吃不小的虧。
正看得開心,兩人的視線突然交匯在了一起,危機感瞬間從庄柔的心頭升起。
孟仲季猛得震開眾人,就向她撲過來。
來不及想他為什麼對自己死纏不放,這副想要抓她來當人質的嘴臉,卻是十分的醜陋。
庄柔雙手持刀,馬步穩站擺好架勢,內力瘋狂注入刀身。
眨眼之間,孟仲季已經衝到了她的身前,不知何時變得漆黑無比的手,向她的頭猛伸過來。
庄柔大吼一聲,內力不要錢的往刀中注入,雙手握刀狠狠的橫劈過去。
刀刃劈在了孟仲季的身側,庄柔感到手中的刀遇到了強大的阻力,好像在用沒開刃的刀,割晒乾的牛筋似的,阻滯不前。
“呀!”她咬緊牙齒,內力持續往刀身注入,她感到了刀刃處的鬆動。
與此同時,孟仲季的手按在了她的頭上,頓時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過來。
庄柔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沸騰,鮮血從七竅之中流出,讓她面目變得格外可怕。
她硬頂住強如驚濤駭浪的內力,一心往兔齒的刀身上注入內力。
終於,刀刃破開了孟仲季的身體,橫砍了進去。
“哐當!”兔齒在兩道內力的夾壓下,斷成了三段,中間那截留在了孟仲季的腹腔之中,只露出一指來寬。
庄柔頭往後一揚,掙脫開他的控制,伸手從腰間掏出匕首九星紅,往孟仲季的心臟狠狠捅了上去。
一刀又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