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君子
庄柔一看楚夏那樣子,就猜測這人的名聲肯定不好,大概沒人想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果然,一見眾人那張憋屈的臉,她就知道賭對了。
“好吧,那位文雅的公子,就由你先來。我只問一次,你昨日見過傅厚發嗎?”她對離自己最近的那人勾了勾手,笑眯眯的問道。
那人沒想到第一個就是輪到自己,猶豫了半天,還回頭看了看和他同來的人,卻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不出什麼暗示來。
“這個……他長什麼樣?我喝的太多,有點不記得了。”做出頭鳥太難受了,此人結結巴巴的想再掙扎一下。
庄柔沒給他任何機會,直接就問了起來,“姓名,家在何處,哪家書院的,可有娶妻?”
話剛問出來,那人便馬上說道:“我昨天看到個胖子,鼻青臉腫的特別可笑。當時覺得這人簡直就瘋了,都被人打成這樣,還跑來這種地方玩。”
“本來不知道他是誰,但因為太過奇特,所以當笑話說了起來。便有人告訴我,此人是安陽伯家的公子,後來我們就沒再看他了。”
庄柔笑了笑,“那請問,你們一同前來的都是哪幾位?”
既然有人開了頭,大家都不再顧忌,反正又不是他們殺的,便把昨天看到的事都講了出來。
那傅厚發被打成那樣,還跑出來風月場所閑逛,想不看他都難。大部份人都把他的行蹤說了出來,而和他在一起玩的人,今天還有兩人在此。
別的人都不用為自己說的話畫押,他們也就是看到傅厚發在這裏出現,沒有過多的接觸。加上抄錄中也沒他們的名字,只有說出來的話,大家便不再糾纏。
全部人問完話,只留那兩人,其它人便可以穿衣服回家了。
林飛冷眼看着她,如果不寫下名字來,誰知道這些話是誰說的。不過現在鬧得這麼僵,想讓那些人把名字記下來,根本就不太可能。
人太多了,別說庄柔,就連他自己也只認識幾人,其它的都不知道。這樣的摘抄帶回去,還不如別記下來呢。
庄柔寫下最後一筆,對那兩人說道:“兩位,請先等我一下,姑娘們我還要盤問,到時我們換個地方再慢慢談。”
“大堂上?”那二人有些害怕的問道,和他們喝了半夜酒的傅厚發死了,他們已經上升成了疑犯,自然是嚇得半死。
見兩人嚇到了,庄柔便笑了笑說:“不,是等我問完已經是飯點了,我們得先找地方吃一頓,到時候邊吃邊談吧。”
嚇死人了,原來是想吃飯啊。
二人鬆了口氣,吃飯就好,那就沒有任何問題,自然要去最好的店請客!
“就近去香滿樓吧,聽說那的菜不錯,生意也好。”庄柔隨意的說了聲,就抱着筆墨往二樓走去,劉媽媽一看趕快跟上,就怕手下的姑娘胡亂說了話。
“香滿樓好啊,他家的菜在豆湖縣可是相當有名,尤其是那道八寶甲魚。”聽到是香滿樓,兩人都覺得荷包夠了,雖然香滿樓名聲很大,但是菜價不算極高。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對面有個破宅子,一直沒有賣出去,但沒什麼影響,換個方向坐就好了。
林飛看着一臉喜色的二人,很想知道等會到了香滿樓門口,卻發現衙門就在對面時,他們會做何感想。
他現在的任務又變成了守着此二人,等着庄柔問完之後一起回去,到也是省事。
庄柔並不是只去了那兩人尋的姑娘房中,而是從最近的一處開始,每個都要問一回。
劉媽媽覺得她真是不會破案,這都已經問過那些客人了,還要問姑娘幹什麼。
屋中的月華是個老姑娘了,混的時間久圓滑得不行,更是個老油條。她衣衫凌亂的披着,懶洋洋的靠在床上,眼睛就瞅了過來。
“原來是樓下那小女應捕,我還想着是那名冷着臉的小哥呢,虧我還擺了這撩人的姿勢等了好久。”她紅唇一笑便說道。
庄柔沖她笑了笑,一掃剛才踢門時的犀利,坐到桌前就開始問道:“這位姐姐,我記得剛才你房中那位男子,好像三十多歲,身形格外的富態,想必是名富商。”
“姐姐真是有手段,可以撩到這樣的客人,還真是不一般。”
月華咯咯咯得笑了起來,“哪能呢,那可是個員外郎,才不是什麼商人。”
“難道我記錯了,應該是個做布料的商人,姓黃。”庄柔仔細看了看,自言自語的說道。
“姐兒你肯定看錯了,張大人才不姓黃呢。”月華反駁道,這陪的是官可比商要強多了,可以提高地位,她一點也不想讓這小應捕給弄錯了。
庄柔點點頭說,“還真是我記錯了,這裏頭肚腩大的太多,一時給弄錯了。”然後便在上面寫上了員外郎張大人,就算在樓下沒記下名字,在這裏也可以把人都補上了。
劉媽媽在樓下就沒能站在她的身邊看,此時也不知道她寫了什麼,以為真的只是在確認一下。
之後,庄柔又問了些其它的事,便告辭去了另外一間。劉媽媽這時才發現,不管屋子中多凌亂,有什麼讓人看了就臉紅的東西,她都一點也不大驚小怪。
要不是聽客人平時聊天提起過,她都不知道有皇上招了個女應捕的事,這種事太小了,平時都沒去打聽。
數着手指一算,這也沒幾天啊,怎麼看着就是好像很有經驗的應捕了。
庄柔問了好幾間的人,突然停在一間房的門口,側頭看着劉媽媽說道:“劉媽媽,你知道現在豆湖縣縣令是誰嗎?”
“這哪裏能不知道,蔭德小郡王。”劉媽媽一點也不驚訝的說道,“不管是誰來當這縣令,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們都會打聽清楚。”
還算是機靈,庄柔意味深長的說:“小郡王他可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他比較天真,想要做點事出來證明自己並不是紈絝。所以,以後少不得還要來麻煩劉媽媽。”
劉媽媽一臉詫異的看着她,“小郡王想要做出政績?”
“是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事,首先從好好當個縣令開始。”庄柔笑了笑就進了另外一間房。
站在門外的劉媽媽久久不能平靜,她不怕來個沒用的人當縣令,這豆湖縣也沒什麼事用得着會辦事的人。如果來的縣令無能的話,只要扔點銀子,安排幾個姑娘陪陪就能搞定。
就算是紈絝子弟來也沒事,這些人最多干點魚肉百姓的事,她們這種有後台的也可能擺平下去。
但如果一個出名的廢物紈絝,突然想認真的做點事,那可就麻煩大了。
他們會憑着滿腔的熱情,用天馬行空的想法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比什麼都不會幹的人還麻煩。而且小郡王背後的勢力太大,就算是犯了錯,別人也收拾不了他啊。
劉媽媽心中一急,趕快走進屋中,滿臉笑意得揚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扭着腰肢笑逐顏開得就走了過去,“捕爺,以後只管帶着兄弟們過來,要吃要玩隨便。只是這以後,還要靠捕爺多關照,有什麼事提前告知一下。”
她想摸點銀子出來,總不能讓女應捕也來這裏玩姑娘吧,但是大清早的被吵醒,這銀子都還沒放在身上,十分尷尬的摸了個空。
庄柔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就向屋中的那女孩隨口問了句,“這位姐姐,昨天在竹語樓的客人,你覺得誰最好啊?”
劉媽媽在旁邊趕快說道:“還愣着幹嘛,捕爺問你什麼,你就老實的說出來。”
那女子是個活潑的人,頓時興奮的說道:“當然是許公子,那可是個了不起的妙人。”
“哦,他有多好呀?”庄柔微微挑眉,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眨巴着眼睛好奇的問道。
“許公子為人豪爽,平時來玩對我們也非常客氣,不像有些人好討厭。”姑娘開心的說起來,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上次許公子還幫別人解過圍,沒想到出了人命,還被叫去衙門裏面問了話。可惜了,不過都怪那酒樓老闆,出這麼重的手,差點就害到許公子了。”
庄柔聽了這話,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這位姐姐,看來那許公子真是不錯,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啊?”
姑娘嘟着嘴不滿的哼了聲,才氣呼呼的說:“本來是個狀元郎,卻被逼要娶那平蕊公主為妻,馬上就要做駙馬了。大好的前途就這麼沒了,真是可惜啊。”
“多謝。”庄柔合上書,站起來謝了聲便走出門外,她可不會記錯,大理寺中可是關着失手打死權貴的酒樓老闆,易錢。
如果沒弄錯的話,那易錢口中出手相助的男子,應該就是平蕊公主未來的駙馬爺,姓許的狀元郎。
真是無巧不成書,看來這一趟收穫不少啊。
把樓上所有的姑娘都細細問了一遍,她這才下樓來。而林風一直抱着手筆直的坐在那,無聊到想睡,卻又要打起精神來。
到是那兩名等着請客的人,玩了個通宵,大清早又被驚嚇得起了個早。此時等了半天,終於撐不住趴在大廳的桌上睡得香極了。
庄柔下來便給兩人背上拍了一下,大聲說道:“別睡了,我們去吃飯吧。”
“啊!吃飯?”兩人被嚇得猛的坐起來,一臉的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終於可以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