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不是親表哥
下午,我來到了生產部經理的辦公室報到。
張天樹是我二舅媽與前夫所生的孩子,由於打小就在我二舅舅的膝下承歡長大,他們一家感情還算可以。
我敲了敲大敞開的門,他低着頭,好像正在看雜誌,頭也不抬地說了聲,“進來。”
我走了進去,張天樹抬頭看見我先是驚訝,然後拿了旁邊一疊的文件蓋在了雜誌上,像是想掩飾什麼。
但已經來不及了,我瞥見那雜誌上清一色的肉色,頓時恍然。
我有些尷尬,“張經理,張總叫我來跟你學習。”
張天樹咪起小眼笑了起來,笑得滿臉都是牙,牙縫裏儘是煙焦黑油,應該是個煙癮君。
他朝我走過來,很自然地摟住我的雙肩,柔聲說道:“姑姑都告訴我了,以後啊,你就跟着表哥,表哥一定好好教導你。”
說著另一隻手握上了我的手,熱情過頭、聲情並茂地說道:“還有,咱們都是一家人,叫張經理多見外,以後就叫表哥,知道沒。”
我渾身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推開他的手,故意裝作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說道:“哦,對了,我還沒觀摩車間作業呢?張經理您忙,我就不打擾了。”+
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我迅速往門口移動,剛抓住門把,就被張天樹按住了門,他在我耳邊輕輕說道:“那個不着急,表哥先給你講講咱們廠的歷史,這可是非常重要的。”
這是表哥么?這分明是登徒子。我用力想拉門,無奈他力氣比我大,拉不動。
我心裏的怒氣值逐漸攀升,心想:我數三聲,你丫的若再不放手,本山大王就讓你再也笑不出來,滿地找牙。
就在我的理智僅剩下百分之零點零一時,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了進來,有人喊道:“張經理……”
被推進來的門正好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張天樹的腦門,好大一個聲響,他“啊!”地一聲,抱頭慘叫,睜眼想看來人,可卻痛得他睜不開眼睛。
看着張天樹的慘樣,我差點沒笑出聲,再看幫我“報仇”的人,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我正想叫他,他作了個“噓”的噤聲動作,把手裏的文件放在桌上,再對張天樹說道:“經理,我把文件放你桌上了哈,記得簽字。”
說完他拉着我到了門外,我們笑着跑了起來,一直到走廓的盡頭。
“鼻涕強,你不流鼻涕啦?”我看着鼻涕強,喘着氣,笑着問道。
鼻涕強,大名連喬生,是我兒時最好的夥伴之一,小時候一年四季總掛着鼻涕,天天跟着我混,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我讓他往西,他絕不往東,被我欺負得死死的。
看他現在,細皮嫩肉小鮮肉,西裝革履,皮鞋油亮,頭髮也有型地立着,之前我就聽我媽說過了,鼻涕強是廠里的骨幹,再加上他家經濟條件也算不錯,在農村可是個搶手貨。
見我調侃他,鼻涕強帥氣地抹了抹挺直的鼻子,裝腔作勢地說道:“笑話,我們的蕾老大都變女神了,我要還在吃鼻涕的話,那還怎麼配你啊?看見沒,以後叫連歐巴哈……”
多年不見,鼻涕強的氣質變了不少,但性格還是那麼的爽朗,由於是工作時間,我們也不好多聊,互相調侃了一會兒后,便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臨別時約好周末一起吃飯敘舊。
我跟着張天樹工作了半天,這色胚總借巡視女工工作而揩人家的油,我實在看不順眼,於是我便想出各種辦法破壞這混球的“好事”。
礙於我的身份,他不敢明着對我發火,卻暗地裏公報私仇,居然給我派了不少力氣活。
廠里的工作分工有序,其中一項就是把標籤紙整齊地貼到茶葉罐上,而這就是我今天下午要乾的活。
看着堆成一座“小山”的半成品茶葉罐頭,我頭就大,這要貼到猴年馬月才能貼得完?
我在貼到第N個時,已經忍不住發牢騷了,“氣死我了,這不是整本宮嗎?也不看看本宮是誰?本宮可是‘太后’的掌上明珠,這要是換古代,本宮可是公主,敢欺負本宮,真是不想活了。”
就在我做着美麗的公主夢時,小車間裏突然響起一陣訕笑,我全身的神經崩緊,拿起茶葉罐當防身的武器,緊張地問道:“是誰?”
小車間靠牆的手腳架上,突然現出賀凱風的鬼影,他正翹着二朗腿,倨傲地看着我,冷冷地說道:“找了你半天,原來在這兒干粗活?人笨果然撈不到好差事,什麼時候下班?”
“啊!”突然又看到這隻鬼,嚇得我倒吸一口冷氣,人沒站好一屁股坐到了剛貼好的茶葉罐上。那些茶葉罐材質是硬紙板的,被我這麼一坐,全變了形。
這下好了,不但全白貼了,而且還會被訓斥,扣工資也有可能,我老媽雖然是大股董,可她不會徇私的。
我欲哭無淚地撿起被壓扁的茶葉罐,累感不愛。
賀凱風卻在這時又“潑來一桶冷水”,“笨死了!”
真是豈有此理!仗着自己是鬼就欺負人,我看他比那張天樹還可惡。
不想理會他,我默默地收撿壞茶葉罐,把它們放一邊,接着再賣力地貼標籤。
他像耐不住寂寞,瞬間轉移到我身邊,說,“你這樣做天黑了也做不完,什麼時候才能陪我?讓我來……”
我停住動作看他,只見他舉着發綠光的“二陽指”,口中默念着什麼,然後對着厚厚的幾疊標籤和茶葉罐一指,它們便立即動了起來,開始井然有序地工作。
茶葉罐先在空中排成了好幾排,然後標籤們各選中一個茶葉罐,準確無誤地貼了上去。
還有那些被我壓扁的茶葉罐,就像是被充了氣似的,漸漸地站了起來,恢復了原樣。
這簡直就是罐頭總運員!我看傻了眼。再看賀凱風,他已經舒服地靠在紙箱上閉目養神了。
原本至少需要五個小時才能完成的工作,他只用了五分鐘。
看着全部貼好並且擺放整齊的成品,我這才回過神,問他,“你、你怎麼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施法了呢?”
賀凱風睜眼看我,淡淡地說道:“本少爺做事還用得着向你報備?”
“可這是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我既然是人那就要守人的規矩,請你將它們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這人做人做事都比較有原則,不半途而廢,不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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