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悲兮行之
青書立於碼頭之上，看見石青璇的身影隨小舟駛進雨霧中漸行漸遠，一時間看的痴了，心中想起初見青璇時的景象，緩緩吟道：“空谷有佳人，遺世而獨立。淚水靈動人，蓮步拂瑤塵。佳人別瑤台，翩然天上來。不慎落紅塵，世間獨徘徊。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兄台當真吟得一首好詩。”那說書人走到青書旁邊道。宋青書目光眺望長江，淡淡的道：“吟一首好詩容易，難得的是吟一世好詩。”說書人開懷大笑道：“兄台卻是個妙人，在下始終認為岳不群就是你，只是你不是岳不群，對否？”
青書摸摸鼻子，苦笑道：“為什麼世間上有如此聰明的人呢？在下宋青書，敢問兄台大名?”
那說書人道：“鄙人姓虛，草字行之。宋兄還不用真面目見我。”青書聞言，雙手在臉龐上親親揉搓，將嘴角的八字鬍還有下巴處的頦須一一取下。
虛行之見青書眉目如畫，口中贊道：“青書卻是個翩翩玉郎君，若是叫女兒家見到，怕是非君不嫁了。”
青書道：“虛兄見笑了，不知虛兄胸懷大才，英雄何故淪落至此？”虛行之聽罷，神色迷離，似在緬懷過去；良久，虛行之嘆道：“行之自負縱天之才，金鑾殿前，被聖上點為榜眼，一掌一郡之地。然朝中小人當道，吾等報讀聖賢書之輩，自當上書與聖上聽聞；終為小人所妒，罷職免冠。心中悲憤，不禁留戀於風月場所。”
說道這裏，虛行之眼神中懷念之色更顯，道：“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白婉兒，多麼輕柔的名字。每天我舉杯消愁之時，她都靜靜的陪在我身邊，聽我的胡言亂語。久而久之，我們兩就相愛了，一起相約攜手……”
虛行之忽然滿臉憤恨道：“那個夜晚婉兒剛產下女兒，一個黑衣人潛入屋中，欲搶奪嬰孩，婉兒奮起反抗，卻被擊傷肺腑，不久后就鬱鬱而終……婉兒臨終前告訴我，她是滅情道的聖女；滅情道一生不能動情，那個強走女兒的人是他師兄尹祖文。我永遠不能忘記婉兒臨終前的反覆說的一句話：夫君，一定要找回清兒，我不想她以後也像婉兒重蹈覆轍……”虛行之說道這裏不禁潸然淚下。
虛行之又道：“十五年來，我踏遍千山萬水。終於收到消息有個叫白清兒的少女出現巴陵城主府；我每晚潛進城主府遠遠觀望，終於見到那酷似婉兒的少女，我上前與她交談，可是無論我說什麼她都不肯跟我走。”
虛行之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吟道：“十五年來尋清兒，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青書聽完心中感動道：“虛兄權且放心，今晚在下定助你得償所願？”當下二人找見個民宅靜心養氣，只待天黑潛入將軍府。
夜半三更，青書與虛行之在郡守府屋頂輕輕移動。青書抬頭像天空看去，見圓月隱於雲間，陣陣涼風瑟瑟，青書心中不安，口中喃喃道：“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此行怕不會順利。”
二人行至郡守府右角，虛行之對青書說道：“就是那個獨門獨院的小樓，我每次進去於清兒交談，她並不喊人；問她為何不肯跟我走，她又不語；我想強行帶走她，卻武功跟她彷彿剛剛進入先天，一連幾夜都是空手而回。”
青書聽後點頭道：“若只是初入先天，我肯定穩穩能拿下她，只是你可知她拜在魔門哪派之下？”虛行之搖頭道：“與她交手，我只知她練的和她母親一樣是滅情道的“奼女**”，但絕對不是滅情道的人。不然我早就找到她了。
”
青書聽完，道：“先將人帶走才是正理，待我先進去看看。”說完躍下房頂，身形飄進樓中；無聲無息間恍若鬼魅。
輕輕推開色彩鮮艷的木門，青書靜靜地走入大廳。裏面燈火漆黑，只有點點燭光從閣樓上傳來。青書當即踏着樓梯，來到閣樓前。深深吸一口氣，青書平復心神，精神力慢慢探出，一個女子正在梳妝的場景浮現在腦中。
青書推門進入，那女孩若有所覺。“你是我父親請來的高人么？”那女孩緩緩問道。青書道：在下君子劍岳不群，令堂知你誤入魔門，特請我來搭救你於苦海中。”
那女孩笑得：“有這麼年輕的君子劍么？”青書臉色一板，道：“我說是就是。”女孩聽聞，鼓掌道：“你好霸道哦，清兒有些喜歡你了。”當下女孩跑過來，抱住青書胳膊，道：“走吧。”
青書一愣，心中想到“劇情不是應該這個樣子的，怎麼不是開打呢”，將胳膊從兩隻柔夷人抽出，道：“那就走吧。”一馬當先出了閣樓，“白清兒”面帶白紗巾，着一身素袍，蓮步扶搖跟在青書後面。
出了院中，青書見虛行之面露焦急的等在原地，青書輕聲道：“幸，與辱使命。”“白清兒”看見虛行之後，腳步飛快向虛行之跑去，口中呼道：“父親大人，女兒在這裏。”魚躍而起，就要撲入虛行之懷中。
一陣秋風襲來，將素袍吹起。青書看着眼前的纖纖玉足心中一盪，當即大喝：“小心有詐”虛行之聽到，趕忙躲開飛撲來的＂女兒＂，向青書方位跑去。
“父親大人還真是無情呢”"白清兒"將白紗巾取下，哀怨的說道。那嬌嗔的神情叫青書二人看着心神一盪，叫人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想要去把“清兒”抱在懷中好生憐惜。清涼的北冥真流變全身，青書暗呼魔功防不勝防，還好道家真氣自然克制。
虛行之神似迷離，口中連連呼喊“女兒，女兒……”向“白清兒”走去。忽的，“白清兒”面色一冷，眼中殺機迸出，一隻纖纖如玉的小手從袖中伸出，一掌印在虛行之胸膛。虛行之口中連吐鮮血，向後飛出；青書趕忙上前接住虛行之飛起的身子，北冥真氣探出虛行之經脈，將一股天魔真氣吸出，壓縮在手中。
一時間，兩方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