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風信子的血淚史
也無怪乎風信子會這樣誤會,因為以前,婭媛連端茶倒水,都不假借他人之手的,現在卻不拒絕風信子幫她洗澡穿內衣。
尤其是婭媛目前尚未顯懷,沒生育過的人,體會不到她懷孕初期的易乏。
其實人都是敏感的,人心變化的時候,就算是掩藏得再完美,也能讓人察覺到不同之處的。
但是風信子面對的是單純、善良、毫無社會閱歷的婭媛啊,就算是婭媛察覺到了朋友的不同,也不會往複雜了想朋友的,她只是以為,風信子可能還沒完全適應日起之城這個新環境,她還想着,要多帶着風信子出去轉轉,讓她儘快找到回家的感覺呢。
風信子內心的複雜,源於她以往的複雜經歷,她並不是一個壞人。
她以前曾以朋友婭媛的美貌為榮,真心的欣賞和讚美過婭媛的。
而今,看到婭媛如凝脂般,玲瓏有致,人間極品的玉、體,她心中有的已經只是諷刺的冷笑:看起來剔透晶瑩,實則是骯髒不堪罷了!
這麼短的時間換了幾個男人了,連羞恥心都顧不上了,真是給女人丟臉。
婭媛被風信子冷冷地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
“喂,女人也不帶這麼盯着女人瞧的吧?”婭媛故意開着玩笑,好打散自己怪異地感受。
“拜託,我服侍你洗澡穿衣的,難道能閉着眼睛來嗎?再說了,你長得這麼妖孽,不欣賞豈不是可惜了嗎?”
“嗯?居然敢調戲我,看我不扒光了你報仇!”婭媛說笑着,拿灑頭對着風信子就噴了兩下。
結果,風信子卻沒反抗,只冷冷地道:“行了,別拿我尋開心了,而且我不比你,我死腦筋,這身體和精神,一生只可以為一人存活......”
風信子這話說得可就有些好說不好聽了,婭媛一怔。
隨即她想,人總有失口的時候,她現在和風信子之間生生多出了一層階級差距來,難得風信子還能這樣和她口無遮攔地開玩笑,算得上是一種信任,她尤其不能太較真。
婭媛想到這兒,便嬉笑着道:“喲,瞧你說得,酸不溜丟的,不會是嫉妒了吧?有本事你也泡個高富帥來,要不要我給你創造點兒機會?”
“得,免了,姐不缺高富帥,缺的是德行。呵呵......”
婭媛等同於再次被戳了一下,但她還是表情平靜地吞下了那總怪異感受。
接下來,兩人之間又如同往常一樣的交流了,彷彿剛剛風信子無意間刺傷一樣的話,真的是口誤。
風信子聽從了婭媛好意,在她的浴室洗簌了一下,兩人就該上床睡覺了。
風信子走向了“哼哈二將”特地為她準備的陪同床鋪。
“幹嘛,你不會打算睡那兒吧?”婭媛嗔怪的口吻道。
“你不會打算讓我摟你睡吧?”
“咱們姐妹難得又重逢,可以同床共枕,當然不能放過機會嘍。”
風信子也不推脫,既然主子說讓同床睡,那就同床睡唄。
婭媛急於向風信子證明,她們的友誼不會因為財富、地位的改變,而有所不同,所以關燈后,還強打精神,想和風信子再拉拉家常。
風信子本來興趣缺缺的,但是當婭媛問道:“喂,你怎麼都不講話啊?是太累了,想睡了嗎?”
“不是,你到底想讓我說啥?我說就是了。”
這話......婭媛還是故意忽略了那種不對頭的感受,“當然是想聽聽你的戀情啦。你那個精神和身體,一生都只想為他存活的人啊......”
“要是你真不嫌無聊,我就說說也成。”風信子心想:你既然想逼我說,我就說出來噁心噁心你。讓秦婭媛看看,一個兩面三刀、自私自利的靈魂,有多麼的可怕!
“我要聽,我想了解一下我好朋友的過去是個什麼樣子。”婭媛真誠道。
單純善良的婭媛還琢磨着,了解了風信子的從前,她才有機會幫助一下風信子,她現在情況不同了,已經有能力幫到她了。
“我的過去,不過是一個痴情的港督,被無情地利用和出賣,最終導致家破人亡、淪落成奴、生不如死的血淚史......你倒是可以學習學習,總結一下利用港督的經驗,看看一個‘聰明人’,是怎樣洗刷別人的。”
婭媛很想說:風信子你怎麼了?今天吃槍葯了嗎?但是話到舌邊,她還是吞了下去,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尤其是才剛和風信子提到了從前的事,估計她心裏很不好過,所以才說話不經大腦,恨不能見誰刺激誰的吧?
“沒錯——快快從實招來——”婭媛故意在黑暗裏,發出機械人般怪異的聲音來,但是手臂卻伸向了風信子,摸到了她的手掌,悉心地握在了掌心,希望朋友在談及不幸的往事的時候,能得到她的一點安慰。
風信子卻毫不留情地甩掉了婭媛的手,還翻了一個身,用背對着婭媛,聲音平淡而冷漠,如講述別人的故事般,講起了自己撕心裂肺般的從前。
我家算不上什麼大富大貴,但是卻也富足,世代經營着一家排位不到前十的珠寶行,和一個頗具規模的飾品加工廠。
那年,我二十七歲,我們家珠寶行里來了個比我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前台接待,他帥氣、英俊、又聰明能幹,我尤其喜歡他看我時冰冷的瞳眸,那讓我覺得他不虛偽、做作,很有氣概。
我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也愛我的!
那一次,我在酒吧醉酒的時候,被幾個痞子糾纏,他為我奮不顧身,額頭都被打傷流血了,自此,我便更加無法自拔地愛上他!
相愛之初,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只是後來,他怕別人認為他是貪圖我們家的財富,才故意接近我的,而且,我父親也的確是這樣警告過我。
他為此幾次提出要和我分手,但是都被流着淚挽留住了。
我對他發誓,無論是誰拿有色的眼光看他,我都不會相信!我只相信愛情!只信他!
就這樣,幾次分合后,我們終於決定衝破重重阻力,偷偷結婚登記,用婚姻證明我們的愛情,是不朽的。
沒想到,我們真正接了婚以後,我的父母也開始接受我的丈夫了,他們還准我繼承了我珠寶行和加工廠的股份,開始在自家企業里學習經營。
可是我的丈夫卻總是鬱鬱寡歡,總覺得他處處不如我,覺得他一直被人看輕,很沒有尊嚴。
天知道,他在珠寶鑒定和飾品設計上,是多麼的有才華;而且,他在管理上,也很有頭腦和主見,給了我很多的幫助。
我其實也是有經營天賦的,但我卻漸漸地把一切權利都轉移到了他的手上,連珠寶行的股權都偷偷過繼給了他,就是為了讓他能直起腰板兒來做人。
可是,有一次,我們還是為了老事情爭吵了起來。他說:我還是不相信他,否則,就不會捏着飾品加工廠的股權和經營權不放,不會不把我們莊園的地產,填上他的名字。
他說,我表面上是表示相信他,其實和骨子裏,和我的父母一樣,是防狼一樣地防範着他的!
除了用行動證明,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不用提防,我還有什麼辦法能證明我對他的愛呢?
我不但把加工廠給了他,還把莊園乾脆轉移到了他的名下,我對他說:“看吧,現在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連我也是你的,主人,給我賞口飯吃吧。”
他說:“你的一切,我都笑納了,但是,你這個女人,我就敬謝不敏了。現在,這裏的一切,跟你和你的家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帶着你和你的家人,從我的視線里趕快消失吧,不要等到我親自趕你們......”
我咯咯咯地笑彎了腰,以為他在開玩笑。
可是他卻用他最冰冷的瞳眸盯着我說:“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缺心眼缺到到這樣徹底的程度的!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我有些懵了,直起身來,想看看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演戲裝壞人?
可是他卻掏出來一張照片來,問我認不認得。
我看到了一張極度美滿的全家照:一對兒中年夫婦,抱着一個幼小的孩子,和和美美——可是,那照片上的孩子,怎麼會是我的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