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番外:白峻寧,我們分手吧(二更,3000+)
143番外:白峻寧,我們分手吧(二更,3000+)
“怎麼辦……網上說這架飛機已經失聯一個小時了,灼年爸媽真的在上面嗎?”
白峻寧抿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拍了拍她的後背,“他們確實登機了,但是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你別太緊張。”
“可是……”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他,“有什麼辦法嗎?聯繫一下空軍或者海軍的人,嗯?”
“暖玉,”看着她快要急哭的樣子,他也很無奈,“這是空難,聯合國都派人了,我們只能等。”
“那瑞士那邊……多久會收到消息?”
……
如果米父米母出事,她最擔心的還是灼年。
然而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持續十三個小時的失聯,到最後連飛機的殘骸都沒有找到。
直到確認失蹤的名單在全世界範圍內公佈,瑞士的一個航班也把米灼年帶回了北京。
蘇暖玉和白峻寧親自去機場接她,出來就看到一個明顯瘦了一圈的女人。她的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哪怕能看出來在強撐着,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洶湧。
蘇暖玉頓時心痛的鼻尖發酸,白峻寧也是一片沉默,就這麼看着米灼年推着二十六寸的行李箱慢慢走出來。
她身旁好像還跟着一個樣貌清俊的年輕男人,幾番在她差點摔倒的時候,把她扶住了。
米灼年很快就看到了蘇暖玉的方向,四目相對的一剎那,蘇暖玉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掉了出來。
漫長的出站口終於走到了盡頭,米灼年出來的一瞬間,一個踉蹌,就和蘇暖玉緊緊抱在了一起。
“灼年……別哭,沒事的啊……都會過去的……”蘇暖玉說著,可是自己眼淚也在往外掉。
米灼年早已泣不成聲,她太需要這樣一個擁抱,整個人都被抽走了力氣,就這樣虛脫一般的寄生在蘇暖玉的懷裏。
身後的白峻寧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淡淡瞥了一眼剛才扶着米灼年出來的年輕男人。
容書淮穿着淺色襯衫,臉上的神情同樣是一片認真。
“你們是她的朋友嗎?多照顧一下吧,她剛才在飛機上情緒很不好。”他說。
白峻寧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對米灼年動了心,想起自己還遠在美國的那位兄弟……他也只是極其冷漠的嗯了一聲。
葬禮在一星期後舉行。
米灼年雖然情緒崩潰,但處理事情還是勉強能算冷靜,再加上有白峻寧和容書淮的幫忙,一場葬禮辦得也是有條不紊。
葬禮持續了一個下午,一個下午米灼年彎了不下一千次腰,而她鞠了多少次躬,蘇暖玉也就跟着鞠了幾次躬。
米灼年悲痛不已,幾乎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宣洩自己的哀傷。而蘇暖玉只是在用行動證明陪伴,只希望能讓灼年稍微好受一點點。一個下午下來,不知覺兩條腿已經麻了。
送走所有哀悼者,偌大的靈堂只剩下幾個人,以及憂傷的蕭邦E小調前奏曲。
“暖玉,你們先回去吧,今晚我想在這裏給我爸媽守靈。”
蘇暖玉看着就像一張紙片那麼單薄的米灼年,想勸她多休息,終究又是不敢,只能叮囑了她兩句,就被白峻寧拉着離開這裏了。
車子從靈堂里開出來,一路上都是沉默的。
米灼年的父母,也算得上是蘇暖玉的半個父母。別說是蘇暖玉,就連白峻寧此時心中也是一片複雜。
就這麼向前開着開着,不自覺,女人就把自己的頭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白峻寧在後視鏡里看她一眼,低沉出聲,“怎麼了。”
“心裏難受。”
男人騰出一隻手,握住她,“會過去的。”
“你說,人死了會去哪裏呢?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了嗎?”她有些迷茫的問。
“死了以後的事情,沒人知道。”男人不會說漂亮安慰的話,就這樣淡淡的敘述着。
蘇暖玉覺得難過,閉了閉眼睛。一片橙色的落日餘暉剛好從正前方照過來,灑在她蜷曲的睫毛上。
白峻寧以為她是被陽光刺了眼,伸手把遮光板放下。
“白峻寧。”她突然叫了他一聲。
“嗯。”
“我們分手吧。”
話一說出,整個空氣都有一瞬間的凝滯。
蘇暖玉感覺身側的男人渾身肌肉都僵了一僵,然後就是極盡陰鬱的,但是勉強克制住的聲音。
“你心情不好,我就當沒聽見。”
“我是認真的,”
蘇暖玉睜開眼,腦袋依然靠着他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迎着這一大片如血般的殘陽,
“我們分手吧。”
等她再次重複這句話后,男人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了,只是穩穩向前開着車,名貴的跑車裏一片死寂,車輪向著即將落山的夕陽,猶如駛向世界末日。
………………
蘇暖玉離開了西山別墅,而是重新回了北園。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回過這裏了,甫一進門,就聞到了西廂房裏熟悉的香味。
蘇暖玉從小是單親,她的媽媽在國外,除了永遠無限額的信用卡之外,沒有提供過任何母愛。
蘇向北有一手好廚藝,只是一年都不見得會下一次廚。
她從小吃飯,要不就是去米灼年家裏蹭,要不就是白峻寧帶她出去吃。
今天蘇向北聽說她要回家,竟破天荒的下了廚。
蘇暖玉剛剛進門,就看見了餐桌上的一大桌,大魚大肉,山珍海味,鋪張到有些搞笑。
她看着廚房內剪着板寸頭的中年男人,突然間覺得爸爸好像已經老了。
她看着桌子上精緻的菜肴愣愣發獃,只覺得心裏被一種親情的溫暖填滿了,然而被填滿的同時,又感到無比無比的空虛。
她驀然想起一個小時前,白峻寧和她分手時的臉。
“認真的?”他問。
“認真的。”
“給我一個理由。”
北園外的大街上,他長腿靠着黑色轎跑,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累了,不想玩了,就這樣吧。”
說著她就轉了身,朝門檻內的院子裏走去。
男人看着她纖細美麗的背影,想說的話有很多,比如他可以等,等她心情好起來;比如他會努力,讓蘇白二位首長都再左右不了他們的婚事,可想說的話明明有那麼多,說出來卻變成了,
“蘇暖玉,在我這裏,沒有回頭草。”
她的步子停了停,最後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
……
蘇向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廚房裏走出來了,看到女兒失神,不禁關懷道,“怎麼了?”
“沒事兒,爸,”蘇暖玉趕緊回神,紅彤彤的眼睛看着他,“好久沒回家了,想您了……”
蘇向北愣了一秒,鐵漢柔情,哪怕平時再怎麼嚴厲,在面對女兒這種在外面滿身碰壁,遍體鱗傷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刻,終究心還是一寸寸的軟了下來,乾澀道,
“想家就多回來看看,雖然……這個家裏也沒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暖玉突然就哭了。
這個家裏確實沒什麼,沒有傭人,也沒有女主人,只有他蘇向北一個人而已。
想到這裏,蘇暖玉直接繞過桌子抱住爸爸的脖子,壓抑許久的感情,終於爆發而出。
灼年父母的死,剛經歷的失戀,以及父親對自己這種可以說得上是小心的態度……全部積攢在一起,逼迫她雷打雨點似的嚎啕大哭。
“爸,對不起,我沒用,”
“我沒讀好書,還一身臭脾氣,成天就知道氣您……”
蘇向北此時已經徹底愣了,硬朗的面容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傻丫頭,”他有些失笑,溫柔拍着她的後背,“爸媽奮鬥大半輩子,不就是想讓你們過得好一點么,沒事,你還年輕,該玩就玩。咱蘇家養十個你也養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