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他不要她了 二
第275章他不要她了二
半個月後,她終於有了方靖之的消息。
卻是在電視上,他和周楚楚挽着手站在鎂光燈前,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他與周楚楚十指緊扣,恩愛無比。
方晴坐在電視機前,一瞬間彷彿被人兜頭澆了一瓢冷水,整個人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她呆愣的看着那畫面,手指甲把掌心的肉戳的血肉模糊,都沒有察覺出來其中的疼。
最後,她看到方靖之當著所有媒體記者的面吻了周楚楚。
周楚楚嬌羞美麗的像是一朵可人的解語花,方靖之身材高大相貌俊逸無雙,兩個人站在一起,這畫面當真是賞心悅目無比。
方晴哆哆嗦嗦的站起來,雙手捂着隆起的小腹,一秒都不願挪開,她沒有哭,也沒有眼淚,沒有發瘋,也沒有失控,傭人們都屏住呼吸低了頭不敢吭聲,她一步一步挪着走上樓,癱軟在床上,像是被人把骨頭都抽走了。
枕頭上還有他的氣息,帶着青草香的清冽,卻再沒有煙味兒,自從她有了身孕,他就再也不曾在她面前抽過一支煙。
方晴抬起手指,緩緩的摩挲着枕上綉着的精緻的暗紋。
是因為和周楚楚在一起了,所以才對她不管不問理也不理么,可她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和他鬧啊,她只要確定他安全,好好兒的,就是,就是他把她和孩子拋下了,她也不會怨他恨他。
畢竟,她早已知道他有妻子,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的,她身上也有錯……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徹底的霸佔他,他為什麼就不肯告訴她一聲,她只要他親口說一聲而已,有這樣難嗎?
不過是在艱難的選擇之中做出了對他來說最好的一個,這是人之常情,若要她選,她大約也要陷入兩難。
更何況他是個男人,還是個曾經站在雲端的男人。
方晴怔愣的想着這兩個月發生的一切,他宅在四季如錦無事可做,大把的光陰都拋灑在虛空閑散的日子裏,這般年紀的男人,正是躊踔滿志施展抱負的時候,可他整日裏除了喝茶看書陪她聊天散心,再也無事可做。
他曾是那樣驕矜高傲的性子,這一日一日的折磨和無形的凌辱,他又是怎樣忍下來的?
或許,遷墓也只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她不怪他回到周楚楚身邊去,不怪他對她置之不理,她只是氣他,為什麼不肯對她說出實情。
他們倆不是曾經說好的么,彼此之間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秘密,彼此之間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對方。
可是如今呢……
方晴軟軟的伏在枕上,憋的太難受,偏生眼淚卻流不出來,她想着不如乾脆痛快的哭一場,發泄出來也就好了,可無論如何,她的嗓子發不出聲音,她的眼眶裏也沒有眼淚。
她只是這樣安靜的一個人待着,從白日待到了黑夜。
傭人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叩門,她只做沒有聽到,拉了被子把自己全都蒙起來,這小小的空間,給她稀薄的安全感,她不想出去,不想見人,若不是肚子裏還有着一條小生命,她真想就這樣自生自滅好了。
安靜到極致的房間裏,她的手機忽然叮叮咚咚的響起來,方晴像是忽然活了過來,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抓了放在床邊桌案上的手機哆嗦着舉到耳邊:“哥,哥哥,是不是你……”
她甚至連打來電話的人是誰都沒有看。
薛定帆握着手機,沉默了足有半分鐘,她激動顫抖的聲音里透着小小的期盼和委屈,他忽然都不想開口了,若他開口,她這期盼就要落空,他甚至能想像出來,她眼底光芒全都變成黑暗的模樣。
“哥……”
方晴痴痴的呢喃,薛定帆再忍不住,終是輕咳了一聲,打斷她道:“青青,是我,薛定帆。”
方晴的心驀地就沉了下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直接拽到了深淵中去,她軟軟的坐回床上,盯着牆壁上的某一處,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是薛六哥啊……”
薛定帆攥成拳的手指倏然的緊了一緊,心臟那裏傳來隱隱的刺痛,他深呼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青青,商錦失蹤了,自你找我那一日就沒了音訊,商家一直在找,我們這些兄弟也在找,但一直沒有音訊,你這段時間留在家中,不要隨意外出,我擔心你會有危險……”
“商錦怎麼會失蹤了?”
方晴驚愕不已,薛定帆卻搖搖頭:“我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人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恰好他失蹤那一片所有監控都壞了,這麼巧合,必然不是意外,報了警,可警察也沒有線索,總之你一切小心……”
薛定帆的電話掛斷之後,方晴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恐懼像是隨着這夜色一起瀰漫而來一般,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的包裹。
方靖之離開那一日她就開始不安,這不安的感覺逐日都在加大,可她卻毫無辦法也無能為力,她如今懷着身孕,也只能在四季如錦苦苦煎熬,幾次產檢下來,孩子發育的很好,和正常的胎兒一樣健全,她和他,不知道多麼的高興。
可如今……
方晴低頭摸了摸小腹,心頭驀地一酸,卻已然滴下淚來。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棄你的寶貝,無論如何,我都要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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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楚摘下耳上的裝飾,踢掉高跟鞋,軟綿綿的倒在了沙發上:“我真是不喜歡這些應酬,累死人。”
方靖之站在窗邊抽煙,那樣孤傲的一抹背影,像是冰雪雕成,她費盡心力付出全部柔情,卻還是無法融化他半分。
所以她發了瘋一樣的不擇手段,哪怕被爺爺罵的狗血淋頭,將他老人家氣的幾乎舊病複發,她卻不願退讓一步。
爺爺終究還是最寵她的,發了這樣大的脾氣,卻還是動用自己的人脈,幫她善後。
也是因此,他們這一群人費盡了心思,卻還是找不到商錦的下落。
周楚楚莞爾一笑,不但如此,那藏嬌的金屋她也查清楚了,好戲就該上演,她要親眼看着那賤人灰飛煙滅,她也要方靖之這輩子都臣服於她。
“靖之,我肩膀酸的厲害呢……”
周楚楚的聲音越發的嬌柔了幾分,方靖之掐滅了煙蒂,轉過身來,他臉色十分的平靜,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情緒波動,周楚楚卻覺得,這平靜好似比昔日他看着她時厭惡憤怒的樣子還要讓人心驚。
“你幹什麼靖之……”
見他向外走,周楚楚趕緊坐起來急急追問。
“你不是不舒服么,我去讓傭人請醫生過來。”
周楚楚鬆口氣對他嫵媚一笑:“人家只是累着了,哪裏用請醫生,靖之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望着她,昔日波光粼粼充斥着驕矜傲然和輕佻放浪的一雙眼睛,此刻卻沉寂的猶如深潭。
周楚楚只覺得心跳忽然就快了幾分。
“你要我做的我全都按你說的做了,什麼時候讓我見商錦。”
周楚楚的嘴角一點一點的翹了起來:“你急什麼呀靖之,你是聽了我的話,按我說的做了,可是最重要的那一件呢?”
那原本沉寂如深潭的眼眸,瞬間雲波詭譎陰雲密佈,他直直的盯着她,一字一句,似從唇齒之間溢出:“我答應過你以後不會再見她,我定然會做到,周楚楚,你還想要怎樣。”
她垂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一抹凄然,她堂堂的周家千金,如今卻淪落到要用這樣的手段把丈夫留在身邊。
她的心裏又何嘗會舒服。
但她能怎樣?但凡他能對她有一絲的情意,她又怎麼會把自己逼到這樣的絕境?
爺爺對她失望至極,直言要她離婚回來周家,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周家的時候,她就明白,這大約是最後一次,爺爺疼着她縱容她胡鬧了。
若她不用這一次機會把方靖之和方青青徹底的拆散,解了這後顧之憂,她以後怎可能再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