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落寞的籃球手
我不知道這世界怎麼了?是我瘋了,還是它開始變得瘋狂。
惡魔逼迫我收割安東尼的罪惡靈魂;安東尼用同樣的手段要挾着我殺死李文傑。
在用我的生命和親情要挾我的同時,他們都不忘扔給我一點點好處,難道在他們的眼中,我天生就適合殺人嗎?!
但是他們似乎忘記了,哪怕是最弱小的蟲子,被逼入死角,也會反咬一口的。
更何況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容易受人擺佈的人了。
安東尼臨走時收走了我的手機,很慶幸之前我已經刪掉裏面全部的信息。
我用最大的惡意猜測他肯定會翻看我手機裏面的內容,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就相信別人,我不過是他棋局中一顆小卒。
農場內只留下佩羅德和盧卡斯兩個人,看樣子他對我還是挺重視的,特意留下了他手下的兩員大將來看守我。
安東尼走的時候色神匆忙,臉色陰沉的厲害,似乎對今晚的佈置還是沒太大把握,他像一個精明的棋手,一環又一環的佈置着殺機,直到最後一刻誰不知道他手中的底牌。
等人員一清,農場內變得分外的安靜,靜的有幾分肅殺,幾分凋敝,幾分凄寒。
冬日的寒蟲都深躲地底,棲息的鳥類都飛往更南方的大陸,只是偶爾能聽到幾聲刮噪的鴉鳴,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屋外陽光正炙,屋內卻是一片冰冷,我枯坐牆角的位置,眼神獃滯的看着前方出神,在我的身旁放着那台平板電腦,我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除了擔心自己目前的處境,還對以前生活的失望,驚覺到自己一直處在騙局中,這種憤怒讓我感到無力和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更不知道自己應該還能夠相信誰。
巴西小子佩羅德橫躺在沙發上,傻樂着玩着手機,那雙白多黑少的眼睛不時向我投來警惕一暼,然後擺弄幾下身旁的槍,暗示我最好老實點。
這傢伙有些神經質,說實話我有些怕他,他殺人往往不需要什麼理由。
大個子盧卡斯依舊沉默,只是少了幾分人多時的拘謹,變得散漫許多,他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拿着一把小刀在地上刻畫著什麼。
我好奇站起身走了過去,他連忙用大手擦去,怒視了我一眼,我朝他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又回身走了回去。
也許是他也感覺太無聊了,猶豫了片刻后,在我身後喊道:“有興趣玩玩籃球?”
佩羅德抬起頭,不滿道:“嘿,頭讓我們看着他。”
盧卡斯冷哼了一聲,道:“不用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吧。”看樣子他們兩個關係並不太好。
屋內的氣氛太壓抑了,我寧可出去透透氣,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呆一刻,也不管佩羅德的想法,急匆匆朝屋外走去,走到屋外陽光照射在身上,感覺自己像是一下子又活了過來。
此刻我沒有太多詩情畫意去描繪這裏的景色,雖萬物凋敝,荒草叢生,但天高地闊,陽光炙烈,遠處青山黛綠,農場中央還有一灘湖水,倒映着天空的蔚藍,讓人心情為之一暢。
日後如果有機會能夠買下這樣一塊農場,倒是不錯的選擇,遠離城市喧鬧和糾葛,不用再去考慮死人的問題。
盧卡斯換了雙球鞋就出來了,一隻手抓着一顆籃球,上身穿着只穿着一件深色單衣,一言不發看了我一眼,率先在前面領路。
屋裏傳來佩羅德的叫喊:“如果那小子跑了,頭要是怪下來跟我可沒有關係。”
我低頭冷笑,在事情真相沒出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自少我要等我親眼證實李文傑是不是真的在出售毒品。
盧卡斯帶着我走進不遠處外表有些腐朽的馬棚,裏面的東西都被拆除,改裝成一個簡易半場,地上鋪上了粗糲的水泥,牆角位置安裝了一座半舊不新的籃球架,籃筐微微向下傾斜,殘破的籃網還固執的懸挂在上面,搖搖欲墜。
以前的我雖有一米八的身高,但卻是一個資深宅男,對籃球並沒有多大興趣,也是到紐約后現場看了幾場尼克斯的比賽,才開始稍稍關心了下籃球賽事,從沒有自己親身下場打過。
不過籃球的基本規則還是懂的,不會做出抱着籃球全場跑的傻事,也知道三分線,擋拆,三步上籃啥的。
盧卡斯喊我出來打籃球,但都是他自己對着籃板發泄,我能夠做的頂多只是幫他遞球,偶爾充當下障礙物,然後看他各種表演,扣籃,轉身跳投,三分遠射,花式上籃……
籃板在他的暴力下咯吱作響,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整個拉扯下來,不過可以看出他球技還是不錯的,在我這個門外漢眼中看來和那些球星沒多大區別,難怪他的經紀人會特意把他從非洲帶到美國來,只是可惜有些命運不佳,最終淪為安東尼的打手,想來他的心情也一定很鬱悶吧。
“砰砰砰……”籃球就像一枚枚炮彈精準入筐,他彷彿有發泄不完的精力,瘋狂的運動着,眼睛赤血,面對好像不是籃板,而是畢生仇敵,嘴裏不時發出陣陣野獸般的怒吼。
這樣一直持續了有一個小時,動作才遲緩下來,衣服被汗水浸透,微微有些氣喘,瞄了我一眼,問道:“你不玩玩?”
對於他這個問題,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傻,明知道上場被虐,還沒事找罪受啊,再說剛才他那氣勢也太嚇人了,就跟人玩命一樣,把我給嚇到了。
他將籃球朝我拋了過來,道:“投幾個看看。”
我抱着籃球來笨拙的來了一個三步上籃,他在一旁不屑喊道:“不對,不對,腳下的步伐太亂,還有你球投出一刻記得運用手腕的力量。”
我瞄了他一眼,他又閉嘴不言,我原地跳投,他又在一旁道:“跳起來的時候,保持身型平穩,手肘抬高一點,注意身體的重心……”
接下來無論我怎麼運球投籃,他就在一旁嘮嘮叨叨沒完,不時發出各種冷嘲熱諷。
之前他不說話的時候,總是冷着一張臉,沉默寡言的樣子很像是一個冷血暴徒,可當他一打開話匣,各種吐槽就滔滔不絕而來,簡直就是一個話癆。
被他髒話一噴,我別說打籃球,連走路都是左腳拌右腳,雙手一起擺臂,各種彆扭的姿勢都出來了。
或許是在訓練營的那段日子,讓我學會了什麼叫堅持,沒有因為他幾句話,就懊惱離開,而是咬牙堅持着,運球上籃,不斷調整自己的姿勢和運球規律,似乎慢慢找到一點點感覺,動作變得規範了許多。
他的話變得越來越少,幾句粗口中不時冒出一兩句讚賞的話,到最後他乾脆直接下場充當起了教練,手把手的調整我的姿勢,傳授技巧問題,有時還對我進行一些簡單的防守。
當我成功突破他,以一個完美的動作挑手上籃之後,他歡呼着和我在空中做了一個對掌的動作,過後我們兩個人又覺得這樣不合適,畢竟此刻我們的敵我關係還不明確,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他有些傻乎乎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道:“楊,你有不錯的籃球天賦,也許你可以成為下個A.I。”當時我不知道他口中的AI是誰,後來才知道是曾經大名鼎鼎的球星艾佛森。
接下來我們隨意打了幾個球,當然我是完全被虐,他實力實在太強了,不但在球技,身體素質也好的驚人,看他手臂拱起的肌肉足有我大腿粗壯,硬的跟岩石一樣,雙臂一擺就像是絞肉機一樣,生人勿近。
就算用我小身板的全部力氣去撞他,被撞飛往往是我,他還能夠輕鬆的運球,等我摔倒在地,他會露出一個憨厚友好的笑容,伸出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
也許是籃球遊戲拉近我們彼此的關係,我們開始嘗試着聊天,當然一些禁忌問題我都會刻意的迴避。
期間我問了他一些家中的情況,本來只是閑聊,他卻抱着籃球露出深思的神情,沉默道:“我家有七個孩子,我是老大,在我的記憶中,家裏經常沒有水,沒有電,沒有食物,房間永遠散發著難聞的氣溫,到處都發霉,我經紀人把我從那個貧窮落後的地方帶到了美國,給了我希望,最後又把我的希望掐斷,我能怎麼辦?我見識了美國的繁華,也見識他的罪惡,但我想我再也不願意回到那了,我打算我的弟弟妹妹們都帶到美國來,讓他們也感受到這裏的生活,等我能力更大些,我想去改善家鄉落後的情況……”
“所以你的偶像是穆托姆博?”
“不,我的偶像是喬丹!”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標誌性的雪白牙齒,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再來幾局吧,來至華夏的AI。”
“好的,來至非洲的喬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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