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重回校園
坐在出租車裏,我的手拽着那條骨制項鏈,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建築,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心中還記掛着那個叫莫莉女孩未來的命運,但現在我什麼也做不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活着離開了這個該死的地方。
車子顛簸着經過了四五個站,下車后,又坐出租車來到地鐵站,經過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到達目的地,又搭坐了一個附近學校的學生順風車,才來到我曾經就讀過那所學校附近。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校園裏靜悄悄的,看着生活了近兩年的熟悉景色,我不經有些觸景生情,這裏的一景一物都是如此的熟悉,充滿回憶的感傷。
風呼呼的在耳邊吹過,好像從風聲中又傳來漢娜那天真爽朗的銀鈴般的笑聲。
如果不是發生漢娜那件事情,我大概還和其他學生一樣正在努力學習,應付明天的考試吧。
和電影上看到的情節不同,美國大學其實是很枯燥乏味的生活,繁重的課時,嚴格的考勤制度,高頻率的考試,大量的作業,壓得學生喘不過氣來,平時難得有機會放鬆。
所以當他們有機會玩的時候,都會玩得很瘋狂,盡情的發泄平時積累的煩悶。
我們學校屬於三流大學,沒有屬於自己的學生宿舍,這裏的學生一般都住在外面的公寓或則選擇合租方式,我當初租的公寓在小鎮偏遠位置,從這裏走路過去大概還要走二三十分鐘的路程,退學后公寓那邊我就沒有繼續續租。
我撥打了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四五聲,那邊才接了起來,一口蹩腳的英語從話筒里傳來:“哈啰,歷史已死——豬,戶啊油?”
“我知道你是豬。”聽到這,我忍不住嗤嗤笑出聲來,一年了他的口語還沒有一點變化。
“哇靠!我還以為哪個妹紙半夜打電話騷擾我呢,弄了半天原來是你這個犢子。”那邊那一口標準地道的東北口音從電話里傳來出來,“我說你消失了一年,都去哪瀟洒去了,現在才記得跟哥哥打個電話。”
“出去旅遊去了,散散心,順便看看美帝國主義的大好河山,為我華夏反攻大陸打個前哨。”
“哈哈啊,扯犢子吧!有啥事,說,俺一分鐘好幾十萬上下呢!”
我沉默了一下,悠悠道:“小擼傷身,大擼喪命,擼多了不好,都是你的子孫,浪費了可惜。”
“咳咳,你有事沒?不會半夜來消遣你哥哥的吧?沒事我掛了。”
我連忙道:“有事,有事,我到學校了,沒地住。”
“你又回來了?”
“嗯!你那還有空床位吧?”
“嘿嘿,今晚有個妹紙,你十分鐘後上來吧,我清理下。”
“十分鐘?夠快的。”
“滾!你現在上來也行,就怕場面你Hold不住。”
“你慢慢整吧,我這走過去還有一段距離,慢慢走過去。”
“歐克,歐克!”
他叫朱文昌,東北大城市鐵嶺那旮噠的人,性格外向豪爽,是我在大學時期難得談得來的幾個朋友之一,和他的大嗓門不同,人長得文文弱弱的,帶着一副眼鏡,改變我對東北人都是壯漢的一貫印象。
曾經我們當過一段時間室友,後來他說為了練習口語,特意找個老外舍友,就搬走了。
一段時間后,又跟我抱怨無法適應老外生活的習性,不過那時候我已經有了新的舍友,他只能重新找了一套單身宿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次合租的影響,他一直單身住,沒有再找新舍友。
來到他公寓樓下,我靠在牆角的位置,為了怕見到熟人,故意將自己隱藏在黑暗處,引得樓管頻頻朝我投來懷疑的目光。
幾分鐘后,朱文昌送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出來,我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疲倦招呼道:“嗨!”
那個金髮美女招呼也不打,冷着臉走了,大概還在怪我打攪了他們的好事吧!
朱文昌疑惑的看着我,半天才問道:“楊麒?”
我抬起頭,斜視道:“才一年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朱文昌錘了肩膀一拳,道:“我靠,真是你啊!你變化真大啊,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一年前,我還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孩子,剃着平頭,穿着熨得整齊的襯衣,臉上總是帶着一副人畜無害的靦腆笑容,和現在的他差不多德行。
現在我留着一頭過眼的凌亂長發,一臉倦容,嘴邊留着刮的不太乾淨的鬍鬚,衣服是母親到后才買的牌子,可是還是給我穿出了痞子的味道。
他上下看着我,感慨道:“人經歷過一些東西才會成熟起來……”
說完他輕輕的抽了自己一嘴巴,道:“啊呸!哥哥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件事情啊,別放心上。”
我淡淡道:“都過去了。”
“哈哈啊,過去就好,過去了就好,別站着,上樓去吧!再等久一點,樓管就要報警了。”
我苦笑的搖了搖頭,舌頭在嘴裏轉了一圈,挑釁的看了眼樓管,跟在朱文昌身後一起上樓。
路上我問道:“我沒有打攪你們好事吧?剛才那個是你女朋友?大洋馬啊,你吃得消嗎?”
“沒事,啥女朋友啊,就剛在酒吧認識的,你還不知道老外德性,看上眼就能滾床單,也就解決下彼此需求而已。”
看來一年來改變的不只是我一個人,想當初朱文昌剛到這裏的時候是多單純的一個人啊,以前他整天窩在宿舍哪也不去,定時通過視頻給國內的女朋友請安,現在也變了。
“對了,你這次來是打算繼續上學,還是住兩天就走?”
“怎麼?不方便?”
“看你說的,咱倆什麼關係啊,那可是好基友,在一張床上睡過的人,我能忍心看你一個人流落街頭?”
“去你的,是上下鋪好吧?”
“哈哈啊,一樣一樣。”
他打開宿舍的門鎖,推門進去,我跟在他身後,一進門我就聞到一股股濃濃的酸味,忍不住皺了皺眉,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笑道:“哈哈啊,忘記通通風了,戰況有些激烈。”
我提着包,在屋內巡視了一遍,在垃圾桶里看到錫紙,低沉着聲音問道:“你碰那玩意了?”
“什麼東西?”
我火氣上來了,怒道:“你特么的別跟我裝傻?你吸了?”
朱文昌腆着臉道:“沒有,就陪那個女人玩了玩。”
我聲音不自覺的提高,罵道:“那東西是能玩的嗎?我看你是想找死吧?”
他急道:“我真沒碰,是那個女人留下的。”
我臉色才微微好轉,“以後離那些東西遠點,也別去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們有多少出國的同學毀在這上面,以後再讓我看見,我打斷你的腿。”
“哎喲喂,你才是我哥哥,我叫你哥行不?別再說了。”
我覺得自己語氣可能有有些過重,呼了口氣,道:“現在很多人碰這些東西了嗎?”
朱文昌目光閃爍,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道:“沒幾個人。”
“都有誰?”
“石寧,李東健,張偉還有他的女朋友劉霞,我就知道這幾個。”
這幾個人都是附近學校的華夏留學生,算得上是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我們經常會聚在一起會會餐,舉辦些活動什麼的,他們家裏條件都不錯,沒想到才一年不見他們都碰了這些不該碰的東西。
我感到一陣無力,畢竟我不是他們的父母,只是一般朋友關係,管不了太多,打算這兩天找他們好好聊一聊。
朱文昌笑道:“你不用擔心,他們也就是好奇玩一玩,沒有癮。”
我嘆氣道:“有沒有癮,你說了算啊,等發現已經晚了,你怎麼不管管他們?”
朱文昌苦笑道:“都是成年人了,我哪說的動他們,急了還跟我翻臉,喏,前天這裏還被李東健幹了一拳,現在還青着呢?”
我瞪了他一眼,道:“知道不是好東西,你還碰那種女人,你也活該被打。”
“我也不知道那女的吸啊,要早知道,早繞道走了。”
知道他沒有接觸,又仔細觀察了下,沒有發現其他異樣,才放下心來。
朱文昌舔着臉笑道:“才一年不見,感覺你變化太大,如果不是眼睛還是那個眼睛,鼻子還是那個鼻子,我都懷疑你被人換臉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無論誰經歷過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會變的,只是再也找不回曾經的純真了,那才是我最奢望想要得到的東西……
這一夜,我睡得不太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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