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藏地疑雲

四月未，春寒未過，阿古拉山谷內，無名的淡紅色小花，或生長在岩石縫中，或輔在草地之上，迎風綻放。

山谷吹來的風，還帶着絲絲凍人的寒意。

陳浩站在山谷邊上，看着山谷里二百年前他曾居住了幾個月的小山村，現在變成了一片斷壁殘垣。歲月，在他被埋在雪地的那段日子裏，變成了一片滄桑。

經過一個月的調養，陳浩的傷已經全愈了。這一天，他一個人靜悄悄地走出營地，順着記憶中的山路，來到他曾居住過的小山村。

看着這一片殘舊，陳浩腦子裏突然冒出了兩百多年前，網絡上的一句流行語：歲月，還真他，媽的是一把殺豬刀啊！

“陳浩！”遠處，傳來一陣悠揚婉轉的清脆叫聲。

陳浩轉身，看到飛揚的塵土中，四匹白馬揚蹄飛奔，馬上的少男少女，衣衫獵獵。為首的少女梅朵，明眸皓齒，柔態動人。

這四個人的馬術都很是嫻熟。不到二分鐘四匹白馬已經來到了陳浩面前。梅朵窈窕的身姿像飛燕般翻身下馬。

“陳浩，你怎麼到這裏來了？”梅朵責聲問道。她來的時候很急，白嫩的臉上透出一種運動后特有的酡紅。她看了一眼山谷里蕭然的斷壁殘垣，好奇正要發問，卻被旁邊另外一個聲線還帶着稚嫩的男聲打斷了。

“也是的，一個人，不在營地里好好的獃著，來到這裏幹什麼？”那人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眼陳浩，眼裏帶着淡淡的不屑：“看你這樣弱小的身材，遇到了蠻獸怎樣抵抗？”

陳浩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馬上面的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劍眉黑眸，古銅色的膚色，肩寬腰細，放在二百多年前，絕對算是美男模特一枚了。

陳浩在養病的時候，就見過幾次這位名叫桑吉的少年了。那時候，自已躺在床上養傷，梅朵就坐旁邊，教自已一些生僻的藏語。有好幾次，他過來假裝有事來找梅朵，每一次，桑格的眼睛都不掩飾或者說，不會掩飾對陳浩淡淡的敵意。

陳浩自然知道桑格為什麼對自已抱有敵意。桑格對梅朵有好感。而被梅朵照顧的陳浩，則不幸中槍，成了桑格的假想情敵了！

只是冷然地看了一眼桑格，陳浩就對臉上帶着關切之意的梅朵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下一次，我再也不會一個出來了。”

梅朵曾提醒過他，營地外面有很多蠻獸，很不安全，不止一次提醒他叫他不要一個人出去。這一次，的確是他不對了！

梅朵素手輕抹一下臉上沁出的細小汗珠，聲音嬌柔說道：“這一次就算了，陳浩，下一次，不要隨便出營地地了，好了，我們回去吧。”

陳浩是沒有騎馬出來的，他看着另外兩名跟着梅朵、桑吉的少年，正想開口，讓少年帶他一程，然而兩名少年，都把目光遊離開了。心中帶着疑惑，陳浩再看一眼桑吉，只見桑吉，正狠狠地盯着兩位少年，兩位少年也很知趣，對陳浩請求的目光，只能選擇視而不見了。

陳浩心中冷笑一聲，這桑吉，是要自已走路回去啊！

梅朵嬌瞪了一眼桑吉，道：“陳浩，上我的馬吧，我帶你回去吧。”

“梅朵……你！”桑吉的臉一下急成了肝紅色。

陳浩心中一樂，他點點頭，說：“那有勞你了，梅朵。”

一個翻身上馬，陳浩半縷着梅朵，聞着梅朵麻花辮間淡淡如桂花般的發香。陳浩心裏，卻沒有半點綺念。

桑格還真是誤會他和梅朵了。一直以來，陳浩只是把梅朵當成是妹妹看待……就像他二百年對他的親妹妹那樣。

陳楚示威般地睨了一眼桑格，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哼！”桑格冷哼一聲，發泄般用長鞭抽打腳下的駿馬，駿馬吃痛嘶叫一聲，像離弦的箭般向營地奔跑，看着脾氣火爆的桑格離去，同伴們都沉默無語。四人三騎，也很快回到營地。

藏人的部落有四百多人。他們的駐地是在一座小山前，絕山依谷，易守難攻。前幾天，族人們還在堆砌石壘。後來，梅朵告訴陳浩，她的族人們是建造防禦工事抵抗蠻獸的襲擊。

陳浩牽着馬回自已營房的途中，突然間聽到一陣暄嘩。

一群年紀十一二歲的少年們，正圍着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向他追問各種各樣的問題。

“這怎麼可能？竟然有不用點就可以燃燒的燈？還有，人和人之間相隔幾百里，就可以通過兩個奶酪大小的東西通話？”

“扎西阿爺，你說汽車跑得比馬還要快，這怎麼可能？”

老人身材削瘦。臉上因歲月和藏地的風霜而刻上了一條條深深的皺紋。但他的聲音很洪亮，顯得精神氣很重。

“安靜，孩子們！我說的都是真的！在很久久以前，我們的族人過着安逸的生活，那個時候，我們有不用鞭子抽打就會奔跑的摩托，還有比哈達蛇長几倍的火車，那個時候……”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稚嫩的臉上都是不相信的神情。突然間，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鬨笑。

老人看着孩子們，不再說話了，臉上無奈的神色，他呢喃自語，聲音帶着落寞的滄桑：“怎麼現在的孩子，都不信我說的話了呢？”

陳浩心中苦笑一聲。

他想起了一個故事，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美國冒險家去格陵蘭探險，在當地部落請了兩名土著作為嚮導。探險完后，冒險家們在回程的時候，請他們去紐約旅遊作為回報。兩人後來回到部落，一名嚮導向他的族人宣揚說他在紐約看到的高樓、汽車和繁榮。而另外一名聰明的嚮導，則向族人們宣揚他們去到一個更大的部落，他們的獨木舟很大，平時以捕魚為生，曼哈頓河裏的魚，比他們部落的要肥美。

部落里的人笑了，把第一名族人當成了瘋子，而好奇地向第二名族人追問曼哈頓河裏的魚和他們部落里的有什麼不同。

這，就是文明的代溝。

一個月以來，陳浩曾聽過這個部落的傳說，傳說在很久以前，人類有個“黃金時期”。那個時期，人類安定居住在一個地方，安居樂業不用四處遷移。但後來，人類觸犯了神靈，有智慧的人，都被上天的使者收去了。神靈放出天上的怪獸，懲罰人間的罪人，人類被迫四處流浪，逃避怪獸們的追殺，從此，人類進入了“黑暗文明”。只有當人類殺死所有的蠻獸的時候，“黃金時期”才會重現人間。

陳浩隱約地猜到，“黃金時期”就是納維人入侵地球前，也就是2013年前的美好時光。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藏族人的文明水平，如何在一夜之間。突然回到了中世紀的水平，這裏，沒有一絲絲現代文明的氣息，就連曾經在藏地一度也很流行的西元歷，現在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改變了青藏的文明進程……是大和人？還是大和人背後的納維人？

這邊神秘的土地上，埋藏着太多的秘密了……

孩子們笑着，一鬨而散了，他們喜歡聽老人說那些有趣的、天馬行空的故事，至於老人家說的話，他們信不信就沒有人知道了。

等到小孩子們都散了，陳浩才走到老人家面前，說道：“老人家，我相信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但我想知道，這一些，你是聽誰說的呢？”

低着頭，還沉溺沮喪中的老人家，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抬起頭，聲音激動：“小夥子，你真的相信我所說的？這麼年輕的小夥子就相信我說的話，還真的很罕見啊。”

陳浩點點頭，老人神情激動，像找到了知音似的抓住陳浩的手，他正想說話。就在此時，從營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噹噹當”的三聲金屬質感的聲音。

陳浩疑惑地看着聲音傳來的地方，他身邊的梅朵，俏臉卻一下子嚇成了蒼白。她看着陳浩，驚叫一聲：“不好了！蠻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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